方岁宁笑了笑：“陆青云，你也学会给人画饼了啊，还跟我提功劳，你觉得我需要吗？我要是帮了你们，陈书记那些领导还不得把我当成眼中钉啊，我可不想自己被架在火上烤，如果别人问我，我会一概说不知道，但是你问我，我倒是可以透露一些。”
“谢谢。”陆青云客气道。
听着这种有距离的客套话,方岁宁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出声道：“那咱们先说说钱立城吧。”
陆青云点点头，表示自己认真在听。
看样子方岁宁确实知道内情，只不过方岁宁特意跑来找他，肯定不止是为了跟他说非法集资的事，真正目的是什么,陆青云暂时还没看出来。
“钱立城并不是体制内的，可他却能让不少领导心甘情愿为他办事，不仅仅是金钱的力量，主要还是他背后有人撑腰。”方岁宁透露道。
陆青云心中了然，这点他也猜到了，以前白初夏也跟他提过一次，是丁鹤年无意间说出来的，庄主真正的靠山在京城。
“你是说京城那边的人吧。”陆青云放下茶杯道。
“这你都知道？”方岁宁很是惊讶，完全没料到陆青云能说出这句话。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都知道，我自然也有渠道。”陆青云伸了个懒腰，如果方岁宁就知道这些，那这顿饭吃的就没什么意思了。
“那你知道是谁吗？”方岁宁不想被陆青云压一头，见陆青云愣了下，她嘴角上扬，得意道：“看样子你不知道，可我知道，恰好比你知道的多那么一点点。”方岁宁知道就这一点足够勾起陆青云的兴趣了。
二人说话间，服务员已经上菜了。
陆青云边吃边聊道：“方岁宁，你要是再这么卖关子，挺累的，你想说就痛快的说，不想说可以不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么拉扯。”
“你的性子真是一点都没变，好了，我告诉你吧，有一次钱立城跟人打电话，我就在他对面坐着，他接了个电话，点头哈腰的称呼对方为陆少，那恭敬的模样，就像太监对皇上一样，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个陆少就是钱立城的背后靠山。”方岁宁说话间，还主动给陆青云夹了菜。
她只说了陆青云感兴趣的，至于自己和钱立城之间的来往，方岁宁只字未提。
陆青云皱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陆少才是非法集资的真正获益者？”难道非法集资那些查不到去向的赃款，很多都流进了这个陆少的口袋？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见陆青云在思索，方岁宁意味深长道：“没有证据的话，我不会乱下定论，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陆少是何许人也，在京城是什么地位，但是绝对非常不简单，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大方向，不至于让你一头雾水，不过你连证据都没有，如果真想查人家，说实在的叫自不量力。”
“你说得对，所以没有确凿的把握，我不会盲目的去拿鸡蛋碰石头，况且上头有领导在，也轮不到我去冲锋陷阵。”陆青云冷笑道。
方岁宁愣了下，有些惊讶道：“陆青云，你变了，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的去调查。”
“调查有用吗？如果这个陆少真的能在背后操控这么多事，那我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根本不可能撼动对方，况且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可查的方向太少了，除了这些，你还知道别的吗？”陆青云笑的很随意。
他早就不是前几年那个冲动的青年了，现在的他更多的是在用脑子办事，先把眼下非法集资的事处理干净，把庞省长来视察等多项工作落实好，才是当务之急，至于这个陆少，且不说方岁宁说的是不是真的，都不是他能查清楚的，不过如果对方手脚这么不干净，早晚会漏出马脚。
“那就再说说陈书记吧。”方岁宁评价道：“陈书记这位领导，这么多年都没出事，足以可见他的小心谨慎，他名下的资产，亲人的资产都不会有问题，你从他身上，是很难查出来违法违纪问题的，你们跟陈书记斗，不管怎么做，都会棋差一招，戴雄手里的证据被销毁，就是前车之鉴。”
陆青云一怔，没想到方岁宁连这些都知道，不禁笑道：“照你这么说，陈书记的手段很高明，经济查不出问题，那其他方面怕也是干干净净。”
“是啊，连我都好奇，他贪污的钱去了哪？不仅是他，省里某些领导也是这样，他们的手都可干净了，所以他们坐在领导位置上，一坐就是很多年，就算是中纪委出马，都未必能查出问题，所以你跟领导作对，吃亏的只会是你。”方岁宁话语间多了一些说教，仿佛是在给陆青云上课。
“方岁宁，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我始终相信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就像钱立城一样，风光了一时，却注定牢底坐穿。”陆青云没有再去劝方岁宁，人的幡然醒悟，从来不是劝回头的，他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就早点回去吧。”
“陆青云，你就这么着急吗？多陪我说说话，不行吗？我爸妈还是蛮想你的，都希望你有空，能再去我家聚聚，对了，你明天有时间吗？我现在就给我爸妈打电话，让他们安排一下，以前你在我家吃饭，饭桌上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方岁宁急忙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她提起往事，就是想让陆青云念旧。
可二人之间早就没了感情，陆青云内心没有半分波动，谢绝道：“方岁宁，不用了，我最近都很忙，替我向你父母问好吧。”
方岁宁脸色一僵，可很快又恢复了笑容：“那等你有时间吧，陆青云，今天我来找你，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就是方岁宁，所以陆青云刚才故意说要走，就是想催方岁宁说出真实目的，现在终于要说到重点了。
陆青云点了个头道：“你有什么直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