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昏暗的娜塔莎舞厅内,播放着外国歌曲。舞池内一对对男女相拥,正在翩翩起舞。
一个留着胡子、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穿着深棕色西服坐在卡座上。他的目光在那些艳丽的女人中穿梭,最终停留在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身上,就再也没有挪开。
女子正在陪一名上了岁数的男人跳舞。男人紧紧搂着她的腰肢,皱皱巴巴的老脸贴着女子年轻粉嫩的脸。
卡座上的男子握紧了拳头,后槽牙咬的嘎吱作响。
“怎么样?你要找的人是她吗?”
“是。”
“比照片还美。啊,不,巩先生我没别的意思。”
白探长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句,忽然他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抬高舞女贬低雇主妻子的意思,慌忙解释着。
为了不让熟悉的人认出,巩少爷来到舞厅前,让白探长给他贴了胡子,戴上眼镜乔装改扮了一下。此刻,他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突地狂跳。
舞曲终于结束了,舞厅内的灯光亮起来。老男子搂着梅子的肩膀,走到一个卡座内,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那个男人是谁?”巩少爷恶狠狠地问道。
“是个官员。”
“帮我问一下,请她跳舞是什么价。”
“我打听过了,五块大洋一曲,二十块大洋跳一晚,五十块大洋可以带走。”
“带走是什么意思?”巩少爷没有来过风月场所,他的确不知道带走意味着什么。
“哎呀,巩先生没来过这种地方吧?”
“没有。”
“巩先生多来几次,自然就知道了。”白探长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
“帮我联系下,我要请她跳舞。”
白探长将巩少爷的需求跟侍者说了。侍者走到梅子身边耳语了几句。梅子转头看向巩少爷。巩少爷低下头,往下拽了拽黑色礼帽的帽沿。
梅子朝巩少爷走过来了。
“先生,跳支舞吧!”
巩少爷低着头站起来,不敢看梅子的脸。他学着别人的样子,右手轻轻搂过梅子的腰肢,左手握住了梅子的手。
握手的那一瞬间,巩少爷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的额角渗出汗珠。
一首“友谊地久天长”的音乐响起。深情款款的曲调,将巩少爷的心绪带回到十一年前,彼此还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巩少爷凌乱蹩脚的步伐,令梅子对这个胡子男莫名产生了一种好感,不会跳舞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先生在哪发财呀?”她娇滴滴地问巩少爷。
巩少爷没有说话。任梅子问什么,他都一句不答。梅子,也就不问了。
他们就这样跳了一晚。梅子的脸主动靠了过来,贴着巩少爷的脸,他们能感到彼此的脸在发烧,滚烫滚烫的。
看着俩人相拥舞池,白探长唏嘘不已。他一个人在卡座上独饮,连喝了几杯,就悄悄地离开了舞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