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儒生和女王(二)

听到刘艺妃的这番话,在场的华侨华人和留学生们无不瞠目结舌,满心震撼。

只因在他们对刘艺妃的印象中,刘艺妃应该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才对,不符合“神仙姐姐”的形象。

或者更确切地说,在众人的固有观念里,任何一位明星恐怕都难以如此直言不讳。

这番话语,犹如一道惊雷,携带着颠覆社会常规的强大力量。

若是在私下场合,或是于网络之上匿名抒发,或许还能让人理解。

然而,在这众目睽睽的节目之中,光明正大地吐露,又有谁拥有这般惊世骇俗的魄力与勇气?

岛国的庞大市场难道就不要了么?

即将上映的电影难道不渴望斩获高票房了么?

他们满心困惑,但也无暇去深思这其中的种种利害关系。

只是对于从南韩那边传来的纷杂舆论消息,他们此刻似乎开始有了些许的领悟。

从舆论的态势来看,南韩那边的女人们为刘艺妃几近疯狂,甚至刘艺妃还被南韩媒体盛赞为南韩女性的“精神领袖”,这实在是太过夸张!

究竟何为“精神领袖”?难道是要竞选总统不成?一个区区明星,怎会被冠以如此恢宏浩大的头衔与形容?

他们未曾亲身前往南韩,去感受那场游行的狂热氛围,起初对于这份惊世骇俗的舆论事态,只觉荒诞不经,难以理解。

但就在此刻,他们的内心仿佛划过一道亮光,开始有了丝丝缕缕的明悟。

回想往年,也有众多国内的大牌明星前来岛国开展商务活动,无论是德艺双馨的刘德桦、才华横溢的周星驰,还是国际巨星诚龙,亦或是其他星光熠熠的巨星们。

每当面对岛国媒体的刻意刁难,他们都会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毫不犹豫地捍卫自己国家的尊严,这已然足够令人钦佩与喜爱。

作为国内的公众人物,能够在海外坚定地维护国家的形象,已算做得无可挑剔,让身处岛国的他们这些华国同胞们找不出丝毫的毛病,并且对这些来自国内的明星们给予了全力的支持。

然而,倘若说作为华国人,在海外维护祖国的形象乃是使命与责任,是每一个人都义不容辞应该去做的事情,那么那些明星们的勇敢之举便可视作正常的举止,是他们分内应当完成的使命。

但像刘艺妃这般,面对媒体的刁难时,不仅敢于反唇相讥,更是勇猛地狠狠讽刺岛国本土存在的尖锐社会问题,这么多年来,她当属第一人!

这正是他们逐渐理解南韩女权运动的关键所在,南韩女性为刘艺妃而陷入疯狂的深层缘由。

正如刘艺妃在南韩好似石破天惊般掀起的滚滚浪潮一样,在当下的岛国,她也如同开创先河般当场犀利地反讽岛国的社会顽疾,而且还是在岛国最具人气、备受瞩目的访谈节目上口出这般惊人之语。

这简直就是,帅到了极致!!

“哗——”的一声,华国同胞们纷纷激动地站起身来,为刘艺妃鼓掌喝彩。

最初的吃惊过后,他们在这一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与舒爽,疯狂地为刘艺妃加油助威,摇旗呐喊。

他们只感觉,今天的刘艺妃不再是印象中那个温婉如玉的“神仙姐姐”,而是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正义凛然、无所畏惧的女王!

怪不得能够在南韩掀起一场女权风暴,这完完全全就是刘艺妃那独具一格、无人能及的超强个人魅力的极致展现!

而听到刘艺妃的这番激烈言辞,在场的那些岛国男观众们则是面色铁青,心中的怨恨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虽然刘艺妃所言的确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但往往有的时候,将事实与真相如此毫不留情地摆在明面上来说,这并非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

特别是对于此时此刻深感颜面尽失的岛国人来说,刘艺妃的话语简直就像是一双无情的大手,将他们一直试图遮掩的遮羞布给硬生生地撕扯掉,让他们的本来面目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让他们如何能够忍受?

“滚出岛国!”

“这里不欢迎你们!!”

“八嘎!赶紧滚!!”

“楚轩和刘艺妃滚出这里!”

“……”

刹那间,现场好似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轰然炸响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喧哗。

在场的大多数岛国男人们瞬间如愤怒的狮子,双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地猛然站了起来。

他们将所谓的形象抛诸脑后,更不管这里是节目录制现场,肆无忌惮地扯着嗓子破口大骂,那一张张扭曲的面孔写满了愤怒与抵制,誓要把台上的两人驱离出他们这片土地。

后台的导播间里,全体工作人员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手中的动作停滞,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和不知所措,甚至有人手中的水杯滑落,水洒了一地都浑然不觉。

现场的导演组人员,更是呆若木鸡,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脸上的表情犹如遭遇了世界末日般的惊恐与慌乱。

在场的海内外媒体们,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声惊得浑身一颤,随后纷纷扭头看向观众席上这令人震惊的一幕,惊愕到了极点。

只是颇具讽刺意味的是,现场岛国的那些女性观众们,并没有盲目地加入岛国男人们的抵制队伍。

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纠结,眉头紧锁,嘴唇紧抿。

有的双手抱在胸前,不停地揉搓着衣角;有的低垂着头,目光游离不定;还有的相互对视,用眼神交流着内心的挣扎。

一边是自己国家的立场,一边是同为女人并且为她们仗义执言的刘艺妃,这让她们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理性在告诉她们,应该坚定地站在国家的立场。

然而,感性却又在告诉她们,刘艺妃所提倡的“女性独立自强”,正是她们内心深处长久以来被压抑却又无比渴望的梦想。

就在她们彷徨无措之际,现场的华国同胞们可不干了。

且不说楚轩和刘艺妃是他们的同胞,是他们一直喜爱的国内偶像。

单就刚刚楚轩和刘艺妃所展现出的优秀一面,便让他们在这异国他乡收获了一份难得的光荣与自豪,从而对楚轩和刘艺妃发自内心地喜爱有加。

而且,刘艺妃说的话没毛病啊,这就是岛国的社会问题啊,岛国社会就是把女人狠狠压制着啊,这有什么不对的么?

岛国很多男人都自视甚高且道貌岸然,刘艺妃只是把他们的道貌岸然卸下伪装罢,把真实情况直言不讳说出来罢,又不是胡言乱语,这就接受不了了?

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的华国男士,涨红了脸吼道:“你们特么什么意思!叫谁滚呢!”

他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在嘈杂的演播厅中格外响亮。

“不爱听别听!自己滚出去!!”另一位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士,此刻也抛开了平日的儒雅,大声呵斥着。

“你们岛国不是自持礼仪之邦么,这就是你们的礼仪?!”一位短发干练的女士,双手叉腰,怒视着那些愤怒的岛国男人。

“你们岛国不是自持包容和海纳百川吗,这就是你们的态度?!”一位男性留学生大声喊道,双目圆瞪,气势十足。

一时间,演播厅里乱成了一锅粥,嘈杂不堪。

人们的争吵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冲破屋顶。

导演的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带领保安队迅速冲上观众席,全力维护局面。

保安们个个神情紧张,手臂紧绷,试图将激动的人群分开。

若再不加以控制,恐怕真的要大打出手了,那这无疑将会成为东京电视台的一大耻辱。

“卧槽,这么劲爆的吗。”媒体们惊诧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拢。

这样激烈的节目录制情况,貌似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出现。

虽说不允许携带摄影机和相机入场取景留存证据,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手忙脚乱地拿起笔和本子,把观察到的重点详细地记录下来,甚至有人因为太过紧张,笔尖在本子上划出了一道道凌乱的痕迹。

他们的大脑飞速运转,开始构思着如何将这惊世骇俗的新闻稿写得更加精彩绝伦。

同时,他们也不禁感慨万千,这楚轩和刘艺妃不愧是从南韩那边流传出来的“行走的头条”,这夫妻俩简直就是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掀起一番惊涛骇浪。

“这……”李鳕看得一愣一愣的,嘴巴微张,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混乱的现场,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好事,看那些岛国女人,她们不反对就是好事。”崔民正目光敏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神色镇定地说道。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大腿,脑海中飞速盘算着后续的发展预想。

他也没有想到刘艺妃说的话会如此刚硬决绝,直接就如同掀起了一场狂风暴雨,将屋顶都掀翻了的那种态势。

岛国女性与南韩女性有所不同,南韩女性在长久以来的思想浪潮中沉淀下了一颗反抗的心,而后由刘艺妃引爆,变得心潮澎湃,从而广泛传播女权声势,继而才有奢侈品资本借势刘艺妃,助力她意图吸引并扩大女性市场。

来岛国这么多天了,刮起的风暴仅仅是从南韩那边传来的舆论,岛国本土的女性却一直风平浪静,估计是长期的压制让她们的奴性根深蒂固,以至于不敢有所作为。

如此一来,也让岛国的奢侈品资本方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看现场那些岛国女观众迟疑、无奈、不表态的状况,从心理学的角度进行分析,那就等于是变相地支持刘艺妃。

有了这么一个现象,只要经由媒体把控好文案的方向传播出去,定会有眼光敏锐的奢侈品资本方察觉到岛国的女性其实是支持刘艺妃的。

那么,他们就会抓住时机复制南韩那边的模式,来支持刘艺妃获取岛国女性的好感,并开拓品牌市场。

有一就有二,而且借势刘艺妃的声浪又无需付出什么代价。

那么,岛国的舆论场很可能就会变成第二个南韩舆论场。

由大量奢侈品资本下场助涨刘艺妃的声势,进而品牌方的下场和刘艺妃的声势激活岛国女性,引发其他的浪潮暂且不论,但电影的票房市场预期必然是会大幅上涨的。

所以在他看来,刘艺妃说出这么一番话,引发出现场如此这般的情况,对于他们而言是极为有利的好事。

台上,楚轩和刘艺妃也有点始料未及,万万没想到会闹出观众相互对骂,甚至还有动手打架冲动的局面。

楚轩压低声音嘀咕道:“是不是玩大了?”

刘艺妃的胸脯微微起伏,看起来有些紧张,她轻声嘟哝:“好像有点。”

“那等下收敛点吧。”楚轩眉头一挑,试图改变接下来的访谈策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若不刁难我,我也不会说那番话,收不收敛的在他不在我。”刘艺妃脸上带着些倔强,斜睨了一眼楚轩,眼神中充满了睥睨般的浩然气势,女王范十足。

发生如此情况非她所愿,但根源在于主持人的恶意刁难,故意找了条说她是妖女的评论,又故意引到女权方面,进而企图引发现场男观众和播出后的岛国男性群体对她的反感。

接二连三的找茬,让她忍无可忍,所以才直接掀桌子般的,把那番赤裸裸嘲讽岛国社会及男性的话说了出来。

正如之前她说的,谁若刁难她,她会统统怼回去。

或许,这就是南韩女权声势带给她的一番变化。

楚轩看了她一眼,同居同住这么多年,此刻竟也一时有种被她征服的感觉,这倒也是难得的感受,索性不再多说什么,随她这份心态去罢。

节目录制被迫中断了十几分钟,经过导演组一番努力,观众们才被逐渐安抚,各自归位。

不过,仍有些岛国观众负气离场,但这并不会对接下来的录制流程造成太大的影响。

山田太郎望着现场情况重回正轨,不禁为此捏了一把汗,随后又长舒了一口气。

好在这是录播,而非直播,否则非得闹出大事不可。

好在到场的媒体没有携带相机,无法进行取镜拍摄,仅靠文字来描述的新闻报道,并不会引发太大的舆论风波。

台里只要动用些手段,还是能够将其压下去的。

只是,这楚轩和刘艺妃,他是真不敢再挑刺了,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作为访谈人,嘉宾能畅所欲言,这原本是他乐意见到的,可也别毫无顾忌地什么都说啊。

那个刘艺妃,反正他是已经彻底服气了,简直就是“采访牛逼症”,专治各种刁难。

“从两份宣传片来看,其中的特效画面所呈现出的效果,依很多业内人士坦言,虽然在技术上和豪莱坞还有所差距,但画面的整体性和宏伟的构图比豪莱坞还要强上一分,这是否说明华国的特效技术已经无限接近豪莱坞了呢?”

台下的曾妮笑了,双手环胸,脸上洋溢着一副略带骄傲的神情。

单听主持人的这番问话,可以说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了,与之前的态度简直是判若两人。

果然,身处这海外,特别还是日韩两地,如果不给他们搞出点事情,他们是不会老实的。

以往的诚龙等人,被媒体发难时仅仅注重维护国家形象,但却不敢怒怼和反讽岛国,只因在乎岛国的商业市场,所以才造就了这些海外媒体,特别是日韩媒体在面对华国明星时愈发的得寸进尺。

而据她这几天探寻资料所得的知识,有古人云:倭子国,最是反复无常之国。其人,甚卑贱,不知世上有恩谊,只一味慑于武威,故尔,不得对其有稍许好颜色。

看,不能对其有好颜色,那就是必须要强势和强硬,只有这样,这里的人才会老实。

古人诚不我欺!

“豪莱坞在视效方面的先进程度领先于全球,这是事实,必须要承认,纵使我们想要极力追赶与发展,也不是短短几年就能做到的,但我们会为之继续努力。”楚轩缓缓说道。

山田太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们认为,你们什么时候能追赶上豪莱坞的步伐呢?”

刘艺妃拿起了话筒,说道:“其实,我认为并不能说成是追赶。”

“毕竟双方的文化存在差异,豪莱坞的视效艺术,并不一定就适合华国文化背景下所诞生的影视剧。”

“如果拿豪莱坞的视效艺术理念,运用在华国的影视剧中,那这部作品确定是华国作品么,还是说是披着华国元素的豪莱坞作品?”

“因此,我们的发展应该保持自己原汁原味的模样,而我们的目标和前进的方向应该是不断超越自我,而不是盲目追赶豪莱坞。”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华国同胞观众们看向刘艺妃的目光,已是欣赏到了极致的程度。

观众们算是看出来了,若把楚轩比作是谦谦君子,温和谦逊如水般流淌的儒生;那刘艺妃就是灼灼其华、煌煌其耀的追梦人,也是无比自信的女王。

即便是同为所喜爱的国内偶像,但在海外的表现方面,纵使是那些非常喜欢楚轩的粉丝,这一刻也觉得刘艺妃完胜楚轩不少。

这两口子,真的是极具特质,也十分有趣。

……

中途出了个意外,让这场访谈延迟了些许时间。

整场访谈用时两个小时,到了中午时分终于结束。

除了开场时的激烈氛围外,余下的话题再无刁难与恶意。

在华国观众们的热烈欢送下,刘艺妃走出演播厅,竟是叹了口气道:“哎,就开头好玩一点。”

“被你那么一怼,那主持人哪还敢动歪心思。”曾妮打趣般地说道。

“只能说,他们太弱了。”刘艺妃如此说道,脸上满是傲气。

听此言语,楚轩哭笑不得地说:“刘艺妃,你是真的飘了。”

刘艺妃绽放出如花般的笑颜,挽上楚轩的手臂,而后抬起下巴看着他,邀功自傲地道:“怎么样,娘子我说了要带你起飞,是不是一语成谶?就一个问题而已,那主持人和那些驻场嘉宾就全都老实了。”

“你牛,你厉害,以后你罩我。”楚轩忍俊不禁,拉起刘艺妃的手往外走。

刘艺妃很是开心,牵手楚轩在侧,还雀跃地蹦跳了一下。

李鳕在电视台大门外的车辆前等待着,双手环抱,笑着说道:“可以,配合得不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唱红脸的不至于被压制,唱黑脸的又能被突显出来而更加闪耀,从而契合住海外亚洲这份女权声势,你们这夫妻俩的默契是越来越厉害了。”

楚轩和刘艺妃相视一眼,各自挑动了下眉头,以此共勉。

“走吧,我让司机送你们去机场,我就不跟你们回国了,这里的后续事宜我帮你们处理,舆论方面的情况我会尽力把控好,你们就东南亚之旅一路顺利喽。”崔民正在保姆车前说道。

“崔经理,到国内随时联系我,必须盛情款待。”楚轩说道,登上了车。

“崔经理,谢谢你啦,到国内来就打个招呼,到时候我和楚轩给你设宴,感激你这一路以来对我们的帮助和照顾。”刘艺妃甜甜地说道,跟着楚轩上了车。

“好。”崔民正高兴地应下。

“老崔,那我们走了。”李鳕挥手告别。

“好走。”在崔民正的挥手目送下,保姆车和两辆商务车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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