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春节里（上）
天下崩坏后的第一个春节。
是和平的。
所有战事，不管是有意无意，都停歇了。
只是今年的年号，很是混乱。
老皇帝柴进驾崩了。
柴宏、柴衡和柴愈这三个皇帝，都开启属于自己的新年号。
柴宏的原平初年。
柴衡的初始初年。
柴愈的兴平初年。
甚至。
占据西海省的大明国，大明帝在去年登基时，就起了个“辉煌”的年号，今年是辉煌二年。
占据淮南的万庆，去年登基时起了个“腾飞”年号，今年是腾飞二年。
安逸治下东南四省和北疆三省，沿用柴进的年号，今年是鸿盛三年。
这也预示着，安逸和苏有容自成一体。
大年初一，早。
永安！
紫禁城里，一片欢声笑语。
“哇”
婴儿的啼哭声，让柴衡笑得合不拢嘴。
经历了太子柴旺等三个年长子的被杀之痛，经历了第四子的病亡之厄，这个新春第一天出生的幼子，带来了巨大的好兆头！
柴衡为这个新生子取名“柴旭”，寓意着旭日东升，欣欣向荣。
“赏！”
一声赏，整个紫禁城都沸腾了。
柴衡的心情非常好，除了新生子外，治下地盘的稳定，手中权势的增强，都让他感到无比振奋。
郭通的手段和军事才能的确不容置疑。
整个山北和半个山南，都已经被彻底掌控。
匪徒叛贼，在郭通的打击下，不是投降就是被坑杀。
剩下的半个山南，只是不想跟镇南军彻底扯破脸皮而已。
毕竟，合则两利，柴衡和黄飞云都是清楚的。
黄飞云的势力触角被赶出山北和半个山南，之所以忍气吞声，除了合则两利外，还有剑南刘阿斗和东广洪成涛的虎视眈眈。
但这些都属于外部势力，黄飞云并不惧怕。
黄飞云惧怕的是明远楼。
镇南军跟镇北军不同。
镇北军是苏家一家为大，百年来没有第二道声音。
黄飞云当上镇南军大将军，也不过是柴进上位后的事。
黄飞云为了独掌镇南军，一直都在排除异己，自然也就有很多反对者。
副帅席铭华非常有威望，他的阵亡猫腻，并不是没有风声传出，只是黄飞云势大，无人敢惹。
明远楼是席铭华的弟子，自身又是大将之材，在镇南军中同样有很高的威望。
明远楼比席铭华圆滑，黄飞云搞了几次阴谋，都被明远楼逃过。
无奈之下，黄飞云只好将明远楼送上兵部当右侍郎。
明远楼来到南湖省当总督，一道号召令，之前的旧部，以及受到黄飞云排挤的镇南军，纷至沓来。
明远楼趁着黄飞云被牵制在东广省的良好机会，风卷残云般的吞并和驱除了在南湖省的镇南军。
彻底地掌控了南湖省。
以明远楼的才能，在镇南军中的威望，对黄飞云所造成的的威胁，无疑是最大的。
“郭通和明远楼，将是朕的两根擎天柱！”
“来人，赏郭通和明远楼十万两银子。”
柴衡对郭通和明远楼非常满意，下旨厚赏二人，当即让人点出银两，给郭通和明远楼的府中送去。
不再给老丈人钱，柴进积累的内库，以及截留的帝陵钱财，够柴衡花很久的了。
“陛下，户部尚书求见！”
“呵呵，让他来吧！”
柴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之色。
手中的兵权剧增，圣旨也出得了京畿道，此消彼长，黄子更的语气就软了。
“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黄子更对柴衡的语气，的确软了。
黄家在永安，也不再是之前那般不可一世。
皇宫喜气洋洋，永安城里，欢笑并不多。
天下崩了，漕运断绝，物价飞涨。
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
幸好柴衡获得的遗产最多，除了老皇帝的内库外，还有两座堆满粮食的粮仓。
在何哲之的建议下，放出一批粮食稳定粮价。
即使如此，平民百姓也只是勉力维持而已。
成国公府。
苏大强乐呵呵地让人端出一筐筐的红包，发放给府中的所有下人。
“谢家主赏！”
下人们个个喜笑颜开。
成国公府的下人，经过几轮替换，如今大部分都是买来的。
“公爷可真好！”
“可不是，公爷对咱们下人的好，别的府里下人，可羡慕了！”
“老天保佑，公爷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大管家也是世间少有的大善人，老天保佑大管家长命百岁。”
在这混乱的世道，作为一个奴仆，能遇到成国公府这般的主家，无疑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大管家苏大强慈眉善目一团和气，对奴仆犯错，都是好言宽慰，也是世间难得的大好人。
成国公府的下人们，感激涕零。
看着三个小主咯咯咯的笑声，下人们更是高兴无比。
只要小主们长大，成国公府平平安安地传承下去，那么大家也就能在国公府里活到老死。
镇北将军府也是如此。
下人们的感激之情颇深。
东方书局的大门关着。
门外贴着元宵过后再营业的纸张很是显眼。
过年嘛，都歇业在家。
清风庄园，造纸坊、印坊依旧在忙碌着。
只是这个春节里，整个庄园远没有去年来得热闹。
百里延在永安的地位很尴尬。
儿子去了临安为安逸效力，儿媳去了北疆为苏有容效力。
在权衡利弊之后，柴衡不会治罪百里延，但肯定会边缘化，甚至将百里延当成一个人质。
就如同苏北望一样。
张万成还好，虽然没有像许龄预测的那般成为刑部尚书，但也迁任为刑部左侍郎。
这也是张万成的态度较好，柴衡希望他能够像郭通一样，彻底洗心革面。
春节休沐，官员们都放假在家。
只是今年的文武百官也都变得非常安静，不像往年那般四下串门送礼。
天下四分五裂了，接下来注定是群雄逐鹿混战不堪，当官的也都看得远些，没必要浪费钱财和精力，去博一个升官。
这也是避免到时候，钱花了，官升了，垮台了，问斩了！
世道混乱，也意味着世事瞬息万变。
一个战队不好，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还不如躲在家中，一家老小好好享受。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从腊月二十七开始休沐，张万成一家人在市场上大肆采购后，就闭门谢客，也就不足为奇。
一支队伍进入东河境内。
“阿爹，还是北疆好！”
面对小儿子说的话，张万成也不免苦笑。
回首望向京师永安方向，张万成百感交集。
正视北疆方向，张万成又变得踌躇满志。
比张万成更早几天出发的苏北望，踏进了燕地省的地界。
望着少年时为之而战的土地，苏北望百感交集。
北疆，我苏北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