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生院秘库的破解很是顺利,虽然虚影小人只能雄起一柱香时间,但姜默舒可以不眠不休,日夜不停。
靠着虚影小人没有任何弯路地寻到了正确方向,再以强横的神魔战韵在禁制上破开一丝缝隙,后面就是艰辛付出后换来的水到渠成。
仅仅二十五日,还不到一个月,一家天宗的秘库禁制已是被姜默舒完全破解了,似是甜美的果实已经成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命昙宗的神魔秘藏,姜默舒也进去过,但多少有些失望。
那神魔秘藏中最值钱的居然是小半截妖圣战躯,看那大小,怕是祭炼一尊神魔都要够呛,当即看得姜默舒哭笑不得,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中兴时期遗留下来的古董,怪不得伏宗主当时交出秘钥时,表情有些尴尬。
命昙宗最重要的底蕴真要算起来,只有命昙三界一件,是后天神魔的根基,不可或缺,便是姜默舒祭炼神魔称得上驾轻就熟,缺了三界依然无法将神魔定界于天地中。
其它命昙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几尊祭炼成功的后天神魔,宗门实力基本都在明面上,一望而知。
和诸位神魔之主商议之后,以前的神魔秘藏被清理一空,随后放入了不少好东西,比如一头真龙之躯,数件有望突破六阶的法宝……
可以说,命昙宗的神魔秘藏里,全是新放进去的东西,算是重新攒了一份底蕴家当留给后世宗门。
所以,对于老牌天宗的底蕴都有些什么好东西,姜默舒还是颇为好奇的。
就如道子应了两位仙尊赴约风雨中,一同凭虚御风,再拱手作别遥相送,宛若一场清梦。
一个堪称以梦化真,一个好似生有阵灵,若不是神魔凶悍,自家怕也有些难受,寻常元神落入其中,必然绝难讨好。
哪怕他的道力不以幻阵见长,但一法通万法通,能见识如此玄妙阵势,让他于陷杀一道,却是生出了更多的灵机,让人着实欢喜。
一位天子神情中很是迷惑,嘶哑着声音开口道,万万没想到森望一战还有后续,居然莫名其妙又把理株给暴露了。
不管是中原旧都复眠仙尊主持的伤诡明幻盈缺大阵,又或是几日前理株仙尊以一己之力发动的血潮阵势,都让姜默舒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人皇之事,还是让魔母自己把握,她人在东界,更能掌握实际情况进行判断。”
这也是姜默舒哪怕用尽水磨功夫也心甘情愿的原因,此宝到手,生院才算正式到手了,就如谁掌控三界,谁才是名正言顺的命昙之主。
那金玉麒麟到了森望城,与理株之间连面都没见过,仅凭旧年昔日一桩与生院的因果,就猜中理株与我等有联系,实在是没道理。”
关键是森望城败得莫名其妙,理株仙尊也陨落得不明所以,当真让诸脉天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都说是金玉麒麟机缘巧合撞破了理株,怎么可能?
姜默舒没有半分分心,只是以灵识缓缓扫过诸多灵宝和珍物,旋即将手一招,四件物品已经落到了他的身前。
不愧为人皇护道宗门之一。
好在此间阵势已是在自己掌控之中,如此细细来品味,倒是比陷在阵中以神魔全力攻打,多出太多从容。
而最后一件,却是一盏不起眼的油灯,甚至没有放在其它法宝附近,更没一宝一台,仅仅是放在摆放诸灵韵物的柜中。
无有杀伐汹汹,多出风月如梦,似相逢了绝世惊鸿,似撞得天边一虹憧憧,似拨开了云层层山重重……
东界的九脉天魔,莲醍魔妙长在算计,浊醐魔妙胜于看破,向来是几脉天子中`出谋定策的角色,眼下却是都陨落在这方天地中。
……
道子信步顺着阶梯而下,碧水通道中光华如灯如昼,却是越来越宽广,不多时已是到了通道的尽头。
光是解析品鉴这阵势,已然让姜默舒如饮琼浆玉`液,受益非浅。
倏地,隐秘的魔妙落到六脉天子魔识之中,让诸脉天子不由得一怔,幻身映心至妙法?
“魔母居然来了,怕是有紧急之事要与我等商议,否则绝不可能自食其言。”
青冥被留下了一道道丑陋的疤痕,宛如张牙舞爪的撑天蜈蚣,正在不断蚕食着这方天地似的。
中原之中,诸多魔巢已然将虚天撕开了道道巨大的裂缝,从中钻了出来,在青冥中浮沉不休。
当真有些巧了不是?!至于是不是自己推测的那般,这是两位仙尊联系诸脉天子的物事,试试便知。
“难道说她已经查明理株陨落的真`相了?所以,我觉得留下那人皇一命可能更有用一些。”
想来,若是没有破解阵势,强行闯入生院秘库,这殿室怕是就会脱离通道,消失在无垠的黑暗中,永远飘荡在虚实之间,直至被消磨一空。
秘藏天子抚掌一叹,眸子中有疑惑,更有欣赏,就如赏人见了名,观霞客见了明霞,满足之意油然而生。
理株与错尘一战中不惜道体受创,以苦肉计来取信人皇和诸宗元神,根本就没有破绽,也没有任何人怀疑。
“唷,各位果然在此,倒是让我好找啊……”少年道人环视了几位天子一圈,抚掌而笑,脸上的表情很是真诚。
道兵之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看着手掌中的玲珑琉璃宝塔,姜默舒不由得舒了口气,东界之行赚大发了,只要有了此宝,便算是补足了命昙宗最大的破绽,再不用担心天宗气运的问题。
但北疆无间佛母脱不得身,南域金玉麒麟更是瞩目,根本不能到东界来坐镇,这几个身份都是陷落天子和妖圣的秘手,舍了哪个都有些可惜。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没路,还可神魔开山,姜默舒轻轻叹了口气,忐忑而又期待地推开了面前的秘库大门。
漩涡上方尽是梦幻晶盈的气泡,映出各色妙景,彼此轻轻触碰,又迅速弹开,宛如一个个幻梦孕育其中。
姜默舒轻轻呼出口气,那诸多气泡被他如此一吹,已然尽数飘开,露出一条可供通过的道路。
“姬催玉,你是当真不怕死啊!”秘藏天子哈哈一笑,用力在肚子上拍了拍,“都说你不弱于金玉麒麟,今日,我倒要说了,伱怕是远胜过他。”
姜默舒长长舒了口气,好在总算没有再脸黑,若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这十万灵晶换的机会可就血亏了。
人皇三宗之所以为护脉三宗,正是因为三宗各有一件镇宗底蕴,惊天刑宗以之封天运,锁龙寺以之锁地脉,而修醒生院则以这诸灵问心塔勾连生灵气运。便是人皇的纯明旨和神威印,当时炼制都是参考了这三宝的灵韵。
“不错,生院两位仙尊对阵势一道俱是造诣不俗。”姜默舒看着幻阵微妙变化,不由得感慨地叹息一声。
吞宙天子啧啧一叹,眼眸中流露出欣赏加上贪婪的光芒,就如看到了世间最美味的珍馐,
“说是幻宗真传和那尸鬼一起落了理株,还用得是浊醐和清醐遗落的法体,我看是欲盖弥彰。
“所以,要我说,这方天地中一定藏着玄妙至秘,不然不会如此无常,如此诡异。”另一位天子作出了肯定的判断。
这等诸灵韵物,是得天时地利人和,偶然灵气所凝,蕴有一丝道韵,倒也算可遇不可求,可惜却因本体脆弱,不能祭炼成法宝,仅能用以观想神通所用。
姜默舒虽然识不破魔妙,但他眼下已然掌控了阵势,阵势笼罩下最强的防御所在,正是诸灵问心塔,而攻势中磨灭之性所指的方位,恰恰是这名为“夜幽幻灯”的诸灵韵物。
姜默舒眸子中已然灼灼发光。
“你秘藏一脉只看到麒麟,倒是把另一个催命的如玉道子给忽略了……”
能顶`住理株忿而发动的血潮阵势,必然是杀性尸鬼无疑,这等杀才,入我吞宙一脉,岂不妙哉,可惜!”
这正是锁龙寺修宜大师曾向姜默舒提过的人皇护脉三宗的镇宗底蕴,八阶灵宝,诸灵问心塔。
似是好月相照,似是好风来邀,顷刻间,殿室中的宝光已是灿若云锦,让人目不暇接,心神为之摇曳难平。
眼下还有个问题,他既然成为了生院之主,便是有诸多借口,依然是要不时露面的。
命昙宗那里即便有金倌染牵头撑着,也只瞒得住一年半载,若是一直不出现,以迦云真的缜密心思,必然会有怀疑。
东界诸宗所有资质稍好的道子,我等怕是比人皇还清楚,那风尽殷总不可能几日之内,便有了元神战力吧。
“能不能给天魔和妖廷来个超级加倍,就看两位仙尊的眼光了,复眠、理株两位前辈,还请保佑!”姜默舒摩挲着秘库的大门,做着各种意义不明的玄学动作,以期不要脸黑,“能留个天魔的线索也可以,晚辈其实也不是很挑剔……”
一股明悟出现在姜默舒的灵台,没有丝毫犹豫,姜默舒向着殿室落了下来,从容淡定地落到正中,目光一扫,四周果然有诸多灵性的物器,散发出盈盈光华。
……
浩瀚的魔气弥漫在天地之间,替代了烈烈天风,不时掀起惊天动地的魔气漩涡,潮涌如山,裂波如渊,带着轰隆地破灭之声,在天地中蔓延开来,极尽恐怖之相。
在东方魔潮的最深处,六位天子看着东界的方向,微微摇头,甚是惋惜。
出现在姜默舒眼前的,是一挂旋转的碧水,漫空四溅,似是感应到有人进入,转瞬之间便化为了一个漩涡,点点莹光各呈异色,被漩涡甩出又形成一个斑斓阶梯,深入到漩涡的深处。
没看错啊,眼前这俊俏少年,唇红齿白,骨玉悬额,一身道袍,天底下也仅有一人是这个模样打扮,其他修士不敢,便是天宗道子也是如此。
幻身已是逐渐凝出身形,诸脉天子神情也变得有些凝重,毕竟能让魔母冒险施法前来,必然是影响天魔征伐东界的大事。
“本以为东界最易得手,没想到这天地中的气运道子如此强势,区区两个凝真就让我等几乎功亏一篑,按理中原陷落,人族气运应该大大折损才对,怎么感觉气运反而更强了呢?!这与我等破灭过的其它天地完全不同啊,厉害!”
这普普通通的油灯就放在这些诸灵韵物所在,丝毫不起眼。
眼下茶盏太多,倒是盖子有些不够了。
关键是理株行`事没有半分出格,以浊醐的魔妙推演和指示,东界人皇和诸宗早就不再怀疑生院元神了。
似是感应到有人落入殿中,各种灵性之物光华渐盛,宛若光雨,将宽广的殿室映得五光十色,绚丽非常。
这问心塔虽是八阶灵宝,居然就能勾连气运,在天地中也极其少见,曾和玄痕道剑齐名,但自从道剑被气运反噬跌落七阶后,八阶灵宝中,能比得上此宝的倒也不多了。
……
“莲醍魔母已是发讯,为了保住天魔宗的秘密,在找出理株仙尊如何暴露前,会断了与这边的联系,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另一位天子则是喟然叹息一声,眼下天魔的诸般计划被扯得七零八落。
塔分五层,从下到上分别是灰黄白青黑,各有灵韵流转,似有天地之理深蕴其中。
姜默舒向下看了看,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殿室,悬在一片漆黑中,没有屋顶,只有淡淡的盈光从殿室中发出。
诸脉天子似是不能置信地眨眨眼,六种魔妙急速扫过幻身周围三丈之内所有位置,寸寸都没有放过。
少年道人淡然摆了摆手,骨玉在额间随之而动,
“没办法,比不得郑景星那厮的出身,所以,我更看重能到手的东西,各位天子,你们许给生院两位元神的东西,不如许给我,要复眠和理株做的事,我也可以做……
证大道,求大利,不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