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朱瞻基要多想,自家爷爷可没少搞暗示这一套,而且还坑了不少人,就比如他那位二叔,世子多………咳咳……
候显将朱瞻基的反应收在眼里,笑了一下道:“回殿下,陛下让奴婢告诉殿下,吴子衿这个名字陛下很不喜欢,要您立即改了。”
“吴子衿的名字?”朱瞻基愣了愣,一脸懵逼的看向候显,忍不住问道:“就这事?”
说完,他又感觉不不对劲,忍不住问道:“不对,我爷爷好好的怎么突然管起这种事儿了?”
“殿下或许可以琢磨,琢磨,想必殿下很快就能想明白的!”候显意有所指的示意了一下那些送来的虎骨鹿茸,然后又笑道:“对了,殿下,陛下很喜欢殿下的那句话,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话落,候显行了礼,这才带着送东西来的人,全部告辞离开。
朱瞻基:“………”
朱瞻基忍不住皱眉。
总感觉这老太监在暗示什么………
该死的谜语人!
“算了,懒得想了。”想了半天,有些想不明白,朱瞻基干脆懒得想了,对正在整理东西的阿贵就道:“阿贵,这些东西全部送到我爹那里去。”
朱瞻基说完,又顿了一下,主意一改道:“算了,我自己去送。”
“是!”阿贵点头应是。
这下也不用再清点什么东西了,朱瞻基一声令下,所有东西也就原封不动的抬着就向太子府另外一边走去。
最近朱高炽其实也比较忙,他虽然被撤了监国太子的职务,但是其他的各种事情也是不少的,另外就是最近成了皇家月刊的总编,由他负责的政刊和策论两刊,都是需要他过目后才能发行的。
朱瞻基来的时候,朱高炽就在看皇家月刊那边送来的新一期书刊。
第一期书刊几日前已经正式发行了,不过当时朱瞻基忙于户部的事情,也没怎么留意,景蒙倒是给他汇报过一次。
不过月刊毕竟也是书籍,不像是报纸那样便宜,一册月刊的制作成本就差不多二十来文钱了,再加上各种售卖的成本,一期月刊的价格就是三十文钱。
三十文钱对于上层人士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一些囊中不怎么富裕的读书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小开销,毕竟都差不多能够买三十斤粮食了。
也是因此月刊的销售量其实并不是怎么多,大概目前为止也就是卖出去了五六千份。
不过卖的少,但不代表影响就小,因为月刊加入评论制度,一些好的评论甚至是会登上月刊发行出去。
对于这些读书人来说,就是免费的扬名机会,自然这方面的热议就从来没有少过。
朱瞻基进来见到朱高炽在看月刊,就笑着坐了过去,也不着急,随意的拿起桌上的小点心就吧唧了起来。
朱高炽自然在朱瞻基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原本打算晾一下他,但是听着朱瞻基吃个东西还不停的故意吧唧嘴,朱高炽顿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说吧,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朱瞻基见自家老爹放下了书,这才笑道:“就是爷爷刚刚给我送了一大堆虎骨鹿茸什么的,不过,您也知道,这东西我肯定是用不上的,所以就全部给您送过来了。”
他说着话,对外面的阿贵一挥手,立即就一堆小太监抬着刚刚候显送来的东西,又抬进朱高炽的院子。
朱高炽也是愣了下,不过他倒也没拒绝,点了点头,就让一旁他自己的随侍太监把东西全部收了下来。
这时朱瞻基才往朱高炽身边凑了凑小声问道:“爹,您说爷爷这是什么意思啊?好端端的给我送虎骨鹿茸干什么?还有还让我把我院子里的宫女给改了名字?”
“是那个姓吴的姑娘?”朱高炽没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道。
朱瞻基点了一下头。
朱高炽见此瞥了他一眼道:“我要是你爷爷,我也得让你改,叫什么不好叫什么吴子……衿……”
朱高炽白了朱瞻基一眼,然后道:“你爷爷让人给你娘带了话,说是要把给你册立太孙妃之事尽快安排下来,最好是北伐之前就定下来,这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
说着,朱高炽抬了下巴,示意朱瞻基看看被抬进来的那些虎骨鹿茸,脸上又露出几分笑容来。
笑道:“其实,我到觉得你爷爷此事做的挺好的。”
朱瞻基:“…………”
他这会儿,哪里还不明白,他那爷爷是什么意思,只是明白归明白,无语还是依旧很是无语。
他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候朱高炽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突然问道:“我听你爷爷派来传话的太监说你在诏狱里说了一番话,叫什么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你是怎么想的?”
朱瞻基还在想虎骨鹿茸的事情,想着自己之前是不是应该留点来着,闻言下意识就道:“什么怎么想的?”
说完,他又反应过来,道:“您就说这话啊?”
朱瞻基耸耸肩,随意道:“我没怎么想啊,这不是爷爷给我机会收服那个于谦嘛,我就想着,当年刘备三顾茅庐还得谈谈自己的理想,要振兴汉室,然后才能打动诸葛亮不是?然后我知道于谦最为敬佩宋朝时的文天祥,这不就把宋朝干过的事情反过来和他谈不就成了,所以我就给他画了一个饼,然后就把他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了!”
说完,朱瞻基抬了抬下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朱高炽,故作得意道:“怎么样,爹,我这招画饼之法,还可以吧?”
朱高炽:“………”
他感觉幸亏老爷子没在这儿!
这要是在这儿,怕不是得直接被气出血来。
他可是听了候显给他汇报过的情况,老爷子在看到朱瞻基说的那些话后,要有多欣慰就有多欣慰。
但是结果呢?
你告诉我,这是你画的饼?
为的就是忽悠那个于谦?
那于谦何德何能?
而且说实话,朱高炽自己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也是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那一刻他都为自家这个大儿子志向感到惊讶。
但是………
你告诉我,这是个画的饼?
深吸口气,朱高炽强忍住抽这个大儿子一顿的心思,问道:“你既然能想到这些话,那便也代表你心里总归是会有这种念头的,而且你作为皇太孙,即使是画饼,也总归不能言而无信,便是如同那刘备,也不是一生都在为恢复汉室努力。”
“还有,你之前在军营里也曾说过要让大明百姓人人可以吃的饱饭,穿的暖衣服,住的上舒适的房子,有田地耕种,有书籍学习,这些话难不成也是画饼?”
“你这些话要是传到你爷爷耳朵里,他非得收拾你这孩子不可。”
“嘿嘿,爷爷收拾的人可未必是我,爹,您就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养不教,父之过吗?”朱瞻基嘿嘿一笑,眼见自家老爹就要发作了,然后立即收起玩笑的心思,认真道:“不过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其实也不完全是都在画饼。”
“我的确是想要我大明所有人都可以吃的饱饭,穿的暖衣服,住的上舒适的房子,有田地耕种,有书籍学习,也的确想要我大明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朱瞻基看向自家老爹,无奈的耸耸肩道:“不过老爹,想要做到这些可不是靠嘴上说说就能做到的。”
不等朱高炽说什么,朱瞻基又道:“您知道我之前收拢应天府难民的事情吧?还有我之前创办报纸的时候,还将应天城所有的乞儿全部收拢了起来,给他们洗澡,给他们新衣服穿,并且还教他们读书的事情。”
朱高炽闻言点了下头,收拢难民的事情,是朱瞻基从他这里接手的,他自然也是知道的,而那些乞儿,第一期报纸发行的时候,他之前也见过。
总的来说,朱瞻基处理的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最近应天府的难民确实没见了,而那些乞儿也可以说是过上了好日子。
他之前还私下里听说老爷子为此还称赞过这孩子。
所以点了点头,他便笑道:“此事你做的很好,你爷爷对此也很满意!”
“爷爷满意有什么用?”朱瞻基撇撇嘴,然后道:“你们只看到了应天府这段时间,难民,乞儿都消失了,但是你们可有曾想过,这应天府外面,还有多少难民?多少乞儿?”
“这么和您说吧,不说远的,就说应天府,之前我答应收拢难民的时候,难民不过不到万人,但是这段时间陆陆续续便增加到了两万多人,单是应天府一地便有两万多人的难民,您自己可以想想,那应天府之外呢?”
“别看我那商会最近好像财源广进,但是我要真的想要把所有人都救下来,怕是将整个商会都搭进去,也就只能泛起几个水花,而这还只是今年的事情,谁能保证以后大明就不遭灾呢?”
“有些事情,即使说的再好听,但是想要做到又何其困难?”朱瞻基摇了摇头道:“所以说,画的饼终归只是画的饼,而梦想也终归只是梦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