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没有在太子府待太久,和胡善祥吴氏二女又说了一些体己的话,便离开了太子府。
当然朱瞻基也没忘记把孙若微的事情和自己老娘简单的提醒了一下,毕竟按照历史的轨迹,孙若微能进宫,自家这位老娘也是居功甚伟的。
不仅亲自带在身边调教,如果不是朱棣最后改了主意,说不定后来都会没有胡善祥什么事情。
虽然现在的情况和朱瞻基了解到的历史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朱瞻基一点也不排除,孙若微最后很有可能还是会走朱瞻基那位外祖母彭城伯夫人的路子。
对于自己这位外祖母朱瞻基的印象并不是太深,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会时常进宫来看看张氏,算是关系的走动。
反倒是朱瞻基的几位舅舅,朱瞻基印象却要更深一些,然而这些印象其实也不是什么好印象。
也不知道老张家的教育是不是全都用到了自家老娘一人身上了,还是说那几个舅舅本身就是几个不争气的。
这些年朱高炽作为太子,对于张氏的亲族虽然不算偏袒,但是其实也是多有照顾的,然而几人却并不是什么争气的人,就算是朱高炽将一些机会都送到了几人眼前,都是很少能够抓的住的。
因此即使到了现在,随着朱高炽太子的位置越发稳固,这几人依旧是有些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
反而是一但惹了祸事,倒是经常求到太子府来。
所以朱瞻基心里其实对于自己这位外祖母,包括几位舅舅的态度,是并不怎么在意的。
反倒是张氏,朱瞻基也是担心自家老娘不知道情况,底细,到时候反倒被误导了。
“儿子,你说的这些娘都记住了!”
太子府内院,张氏将朱瞻基送到了院门口,看着朱瞻基离开,有些不舍,毕竟朱瞻基刚刚跟随朱棣结束北伐,在家里还没待几天,又立即开始接手了监国,做娘的,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想念的?
“娘,我走了!”朱瞻基点了点头,对着张氏笑了一下。
等到离开了太子府,他这才看向这次跟在身边的阿福道:“阿福,我听说商会那边最近已经开始接触到了奴儿干都司的女真人?”
朱瞻基这次是打算将阿福一起带进宫里,算是培养一下阿福,同时也算是让自己身边有一个真正的心腹太监。
毕竟侯显虽然对他极为尊敬,用起来也是极为顺手,但是人毕竟是自家爷爷的人。
“回殿下!”
阿福对于能够跟在朱瞻基身边还是极为兴奋,一路上走路都比以往欢快了几分,听到朱瞻基的话,更是立即躬身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就走到了落后朱瞻基半步,与侯显并行的位置,然后恭敬道:
“之前阿贵传回的消息,商会确实有和奴儿干都司的女真人有所接触,据说奴儿干都司因为气候恶劣,一年之中大多数都处于极度严寒的气候,因此出产许多极为名贵的皮毛,这些皮毛极受应天的富人们喜欢,常常以此作为攀比,而女真人向来极为擅长渔猎,对获取这些皮毛有着很好的经验,奴婢听阿贵说,商会这边今年冬天有意在商城出售这些皮毛所制的衣物。”
阿福仔细说完,话落还特意看了看一旁侯显,似是有心比较一下,不过又有所敬畏,却又不敢表现的太过。
只不过后者显然是丝毫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始终是紧跟着朱瞻基的步伐。
“这样嘛?”朱瞻基倒没注意阿福的表现,闻言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想了想道:“我听闻今年上党的人参朝贡上来的并不算多,辽东人参仅次于上党,你之后让商会的人接触一下那些女真人,让他们给商会提供一批人参,然后挑选一批最好的送到太子府。”
“是,殿下!”阿福立即应下。
“对了!”见阿福答应下来,朱瞻基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告诉商会的人,和女真人交易时,切记不可提供任何盐铁以及粮食之类的东西,尽可能用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去交易,像是香料,香水,香皂,玻璃等物,另外让人注意一下,看看北方或者南方这边是否有什么地绅,或者商人和女真人私下交易,若是发现了,让商会那边直接将其倾家荡产,有一例处置一例,不必上报!”
阿福闻言一愣,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不过却丝毫没有开口询问,而是立即点头道:“是,殿下,奴婢记住了!”
“嗯,没有其他事情了,你把这件事情办好,以后好好跟在侯显身边多学习学习!”朱瞻基看了一眼阿福,又看了一眼一旁的侯显,然后笑着看向侯显道:“你这没问题吧?”
侯显闻言脸上露出几分苦笑,点头道:“殿下放心,奴婢自会好好教导福公公的!”
“嗯,如此就好!”朱瞻基像是没听出侯显的语气一般,点了下头,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对于侯显,他倒是没什么意见,虽然这个老太监有时候会隐瞒他不少事情,但是立场在那里,对于他交代很多事情也都是不遗余力的在做,只是不可能像是阿福阿贵两人一样,全心全意的站在他这边罢了。
至于女真,朱瞻基其实反倒是并不是很在意。
说实话,现在的女真人,也就是满清的老祖宗,在这个时期属实有点难以上的了台面,毕竟满清真正崛起,其实要算到努尔哈赤的时候了,甚至努尔哈赤一开始也只是个贩卖松子人参的,后来只不过是投靠了辽东守将李成梁,因此迅速起家,甚至留下了靠着祖传十三幅兵甲起家,统一建州女真的传奇。
而现在努尔哈赤的祖宗可能都还找不到,朱瞻基自然也没有什么去大动干戈把女真灭了什么的想法。
不过当然,对于那些吃里扒外的商人什么的,朱瞻基自然也没有放过的想法,不过这种事情自然也不用他去操心就是了,以商会目前的能量,想要一些商人倾家荡产什么的简直不要太轻松。
步辇上,朱瞻基很快就把女真的事情放在了脑后,反而是开始思考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目前为止,摆在朱瞻基面前主要的几件事情,除了监国以外,最重要的事情可能就是几所高级皇家学院的建立,以及之前刚刚和夏原吉协商好修建水泥路的事情了。
修建水泥路的事情,朱瞻基需要操心得倒是不多,虽然他心里有点不怎么喜欢夏原吉这个老登,但是对于这个老登的能力却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的。
朝堂上的事情有这老登顶着,可以说修建水泥路的事情,便几乎就已经成功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则就是商会这边的事情了。
想要修通连通整个大明的水泥路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哪怕是以商会的吸金能力,多少也还是有一点压力的。
不过当然问题也不大就是了。
而唯一剩下还有问题的可能就是几所高级皇家学院的建立了,这件事情的影响目前来说还属于未知,主要是朱瞻基也有些拿捏不准,一旦将皇家医学院,还有科学院,以及军事学院和海事学院建立起来后,那群抱残守缺的老东西究竟会表现出怎样强烈的反应?
这也是关乎着朱瞻基接下来对付这些人的手段,毕竟如果可以,朱瞻基其实还是想要安安静静的先把几所学院给建立起来,然后先把学生给教出来,等到将来这些学生成了才,一个个步入了朝廷,届时,这些人的影响力出现,那些老东西再想有什么反应,也压根儿就不可能翻起什么浪花了。
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法在朱瞻基看来应该算是上策了,但是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水还没烧,青蛙就反应过来了罢了。
而除了修路以及建学院的事情外,剩下最重要的事情,可能就是下西洋的事情了,毕竟算算时间,按照之前他爷爷的说法,郑和的船队也应该没有几天就能抵达刘家港了才是。
对于船队的回归,朱瞻基绝对可以算得上望眼欲穿了。
除了这次景蒙一行商会自己的船队,经历了这一次下西洋之事,也算是有了经验,为以后商会独立出海奠定了基础外。
朱瞻基最在意的可能就是橡胶了,无论是橡胶树,种子,还是采集回来的橡胶,对于大明目前的工业来说,特别是蒸汽机这块绝对可以算得上一剂强心剂了。
只要合格的蒸汽机被弄出来,朱瞻基便有绝对的把握,顶多不要一年的时间,就可以把第一辆蒸汽火车给弄出来。
届时,大明也必然可以快速走上工业化的道路。
想到这儿,朱瞻基看了一眼一旁低头默默跟在步辇旁边的侯显,问道:“侯显,下西洋船队到哪里了?”
“回殿下!”听到朱瞻基问话,侯显反应极快,几乎不假思索,便立即在自己脑海里找到了答案,开口道:“今早时分,郑总管便让人传来消息,预计后天船队即可抵达刘家港!”
“后天嘛?”朱瞻基眉头微挑,道:“后天的话,有什么安排吗?”
“回殿下,后天的话,除了一些日常的政务,并没有什么特殊安排!”侯显先是恭敬回答了一句,话落,略微犹豫了一下,问道:“殿下可是想要亲自前往刘家港?”
“怎么,有问题吗?”对于侯显能猜到自己的想法,朱瞻基倒是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好奇的看了看侯显,反问道。
“奴婢不敢!”听到朱瞻基的话,侯显先是摇头,随即又恭敬的提醒道:“只不过殿下想去迎接船队的话,最好还是先向陛下通禀一声才是,毕竟殿下现在身为监国,朝廷大事皆系于殿下一身。”
“嗯,这是自然!”朱瞻基闻言点了下头,刚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前面开路的护卫,突然停了下来。
不等朱瞻基开口询问,就见赵黑狗一路就小跑了过来,先是恭敬对着朱瞻基一礼,随即略带犹豫的看了一眼一旁的侯显,然后凑到朱瞻基身边,压低了些声音道:
“殿下,那位……孙姑娘来了!”
“孙姑娘?”朱瞻基正想着船队的事情,闻言微微一愣,回过神来后,脸上露出几分错愕:“你说的是孙若微?”
“嗯,殿下,就是孙若微姑娘!”赵黑狗点头。
朱瞻基:“………”
听到赵黑狗肯定的回复,朱瞻基没有开口,而是看了一眼一旁似乎表现极为正常的侯显,想了想,点了点头问道:“可知她为什么拦驾?”
“好像……是为了感谢殿下?”赵黑狗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感谢我?”朱瞻基挑了挑眉,然后道:“登闻鼓是她自己敲的,我二叔也是我爷爷罚的,她感谢我做什么?还敢拦我的驾?不怕被当成刺客吗?”
“这个………”赵黑狗被问的一愣,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朱瞻基的问题。
正在他有些茫然,心里已经想着自家这位殿下这话里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的时候,这时一旁沉默了一会儿的侯显,小声开口道:“殿下,奴婢忘了告诉殿下,刚刚殿下去见金老大人的时候,下面的人传回来消息,这位孙姑娘确系为建文余孽!”
“嗯,所以呢?”朱瞻基闻言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侯显问道。
“………”听到朱瞻基不咸不淡的话,侯显嘴角微微一抽,然后立即更加恭敬道:“之前这个消息奴婢也让人通报了陛下,陛下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想让殿下带着这位孙姑娘去见见陛下,所以奴婢倒是觉得她现在便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所以……这事其实也是你们安排的?”朱瞻基撇了撇嘴,指了指前方问道。
“是!”侯显苦着脸点了点头,表情满是苦色,开口解释道:“还请殿下恕罪,只是之前时间来不及通禀殿下,正好下面的人探听到这位孙姑娘背后的人正在打探殿下的话消息,故此奴婢便自作主张了!”
朱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