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外,朱瞻基一出大门,立即就听见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迅速的由远及近。
大街上的百姓早就在马蹄声响起的时候就已经退到了道路两侧,而太子府这边,在听到这马蹄声想起的瞬间,一队队禁卫就已经将一个个拒马,在太子府门前摆了数排,列阵以待。
朱瞻基没有去阻止这些人,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开始缓缓减速在拒马之外上百步停了下来的亲卫军。
命令刚刚护在自己身前的护卫退下,朱瞻基则直接走了上去。
来的一千人全部都骑着马,其中最前方的三百人每人手中所持的都是之前装备的马枪,剩下的七百人,也是各个手持一把燧发枪。
见到朱瞻基,一千人在朱勇的带领下纷纷从马背上翻身而下,行礼道:“参见太孙殿下!”
“嗯,都免礼!”朱瞻基笑着将最前方的朱勇扶起,这才道:“给我准备一匹马,我们立即出发。”
朱勇闻言稍稍怔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多问,很快就有亲卫牵了一匹温顺的骏马走了过来。
朱瞻基翻身上马,一挥手,立即刚刚下马的所有人立即又再次翻身上了马。
“出发。”
朱瞻基也不多说,一声令下,一拉缰绳,双腿微微用力一夹马腹,身下骏马立即在他的控制下,直接转向缓步慢跑了起来。
骑马什么的,对于朱瞻基来说自然不算什么难事了,毕竟他从小的时候,就跟在自家爷爷身边,经历的战阵虽然不算亲身参与,但是也是时常会随军行军什么的。
以朱棣的作风,军队行军自然不会有什么马车之类的,最开始的时候,朱瞻基太小,基本都是由朱棣亲自带着共乘一骑,后来大些了,能自己骑马之后,朱瞻基对骑马的技巧掌握的也是很快。
再加上自身带来的条件,也有专业的骑术教习,就骑术而言,朱瞻基虽然算不得顶尖的那种,但是就算是一般的草原人,在骑术上,也是和朱瞻基相距甚远。
随着朱瞻基动身,一千亲卫也是立即紧随其后。
由于是在城中,骑兵的速度倒也是不快,朱勇紧紧跟在朱瞻基身旁,落后半个马位。
“殿下。”朱勇在马背上喊了一声,道:“不知殿下要去何处?是否需要末将先派人先行?”
“不用!”朱瞻基一手控制缰绳,闻言直接道:“先出城,你安排好人随时警戒防止有人袭击就成,等出了城,直接去鸡鸣寺。”
“殿下的意思是………”朱勇脸色微微一变,听到太孙要去鸡鸣寺,也由不得他不多想,毕竟现在鸡鸣寺住的是谁,对他们这些勋戚来说可不是什么秘密。
太孙殿下这个时候,带着他们一千人,直接往鸡鸣寺奔去,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普通的事情啊?
难不成殿下已经等不及了?
朱勇脸色微微变化。
不过他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现在朝廷的情况,虽然是汉王监国,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汉王监国,明显是长久不了的。
到时候那个位子早晚也是这位太孙殿下的,以这位太孙殿下的性子,似乎也不是什么急切的人才对。
朱勇有些想不明白,不过朱瞻基也没解释的打算,主要是骑马的时候说话是很不舒服的,简单的和朱勇聊了几句。
等出了应天城,一千骑兵的速度立即就提了起来,上次朱瞻基去鸡鸣寺做的是马车,大概用了半个时辰,这次骑马速度明显快了不止一倍,极速之下,也就是十来分钟,就已经到了鸡鸣山下。
朱瞻基的动静不算小,毕竟也是一千人的军队,再加上皇帝也在鸡鸣寺内,朱瞻基刚到鸡鸣寺下,立即就被朱棣身边的禁卫拦截了下来。
不过朱瞻基显然没有和这些人打招呼的意思,让朱勇一千人在鸡鸣寺下等着,朱瞻基露出金牌,然后直接就上了山。
这里已经是朱棣住的地方,安全方面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了。
上了山,朱瞻基来到鸡鸣寺外,这次到没有直接闯入进去,而是规规矩矩的让人先去通报了一声。
然后这才四下打量了一下,没有见到其他的马车,朱瞻基一招手,叫来一个护卫在鸡鸣寺外的锦衣卫,直接问道:“今天没有其他人来金鸣寺吗?”
朱瞻基倒也不怕这人不说,说着话,朱瞻基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十两银子的代金卷递给了这个锦衣卫。
果然,看到这张十两银子的代金券,这个锦衣卫眼睛也是亮了一下。
立即恭敬的道:“回太孙殿下,今天并没有人来鸡鸣寺。”
“没人嘛……”朱瞻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里感觉有些意外。
他虽然对纪纲的接触不多,但是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纪纲再诏狱袭击他这位皇太孙失败后,肯定是要来一出恶人先告状的才对。
这样子先来一手先入为主,到时候朱瞻基就算是揭发了诏狱的事情,由于没有证据,纪纲也完全可以说是朱瞻基是在恶意报复之类的。
但是他之前就先回来一趟太子府,然后又让德福去城外调遣了亲卫,一来一去耽搁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按理来说,纪纲怎么也应该早就到了才是,现在居然没有来?
朱瞻基自然也有些意外。
“难不成被击中了之后,已经重伤,来不了了?”朱瞻基心里暗暗猜测了一下。
这时之前进去禀告的人也再次小跑出来,来到朱瞻基身边,立即恭敬的道:“太孙殿下,陛下让您进去。”
“嗯……”朱瞻基闻言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不过也懒得多想,反正这次纪纲来不来,他心里都已经给纪纲下了死刑。
今天就算是纪纲提前来了,也最多就是让其在临死前再多针扎一下罢了。
得了答复之后,朱瞻基直接迈步就向鸡鸣寺走了进去,还是之前的那个院子。
只不过这一次朱瞻基倒是没有看到姚广孝那个老和尚。
进了屋子,就看见朱棣此时正穿着一身常服,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棋盘前,打着棋谱。
朱瞻基进了屋子,他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然后又立即投入了棋盘上,也不说话。
朱瞻基也不在意自家爷爷这态度,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了解自家这爷爷的性子,这么些年来,自从当了皇帝之后,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装深沉这一套了。
所以朱瞻基也没理会他,而是四下打量了一番,随意的在朱棣身边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后,直接就问道:“爷爷,我怎么没看到老和尚啊?”
他心里确实奇怪,按照往常的情况,姚广孝按道理应该是和自家爷爷待在一起的才是,但是今天他从进了鸡鸣寺开始,就没有看到过姚广孝的身影。
想到上次姚广孝和他说过的话,朱瞻基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朱棣这时候似乎是终于才发现了自己的这个大孙子一样,翻翻眼皮,看了他一眼,就淡淡道:“今日一早,那和尚就说要出去走走什么的,我也没留他,自然就走了。”
果然……
朱瞻基心里也不禁暗暗一叹,以姚广孝的年纪,他也不知道这次北伐结束回来之后是不是还有机会见上这老和尚一面了,心里有些感慨。
房间里一时间也有些沉寂,朱瞻基没有说话,朱棣拿着棋子,对着棋谱一个人下了半响,见朱瞻基一直不说话,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听说你这次来金鸣寺带了一千亲卫,都是配备了燧发枪的?”
“嗯啊!”朱瞻基心里想着姚广孝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一眼朱棣,笑道:“爷爷,您说我这一千人要是现在对鸡鸣寺发起攻击的话,能不能打上来?”
朱棣闻言手里的棋子一僵,一张老脸瞬间一黑,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朱瞻基,道:“怎么?你小子现在想造我的反了?”
“嘿……”朱瞻基闻言一笑,丝毫不慌,道:“您就回答能还是不能吧?”
“你可以让他们试试!”朱棣瞥了一眼朱瞻基,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后随即又继续看起了棋谱。
“嘁……”朱瞻基闻言“嘁”了一声,随即才道:“那爷爷,您说,假如如果现在外面保护您的这些锦衣卫突然反了,您说咱们爷孙俩,现在还有没有机会冲出去?”
“胡言乱语……”朱棣黑着脸瞪了一眼朱瞻基,打谱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手里的棋子一扔,没好气道:“有什么事情就直说,要是没事的话,麻溜的给我带着你的人赶紧滚蛋,少在这里打扰我的清净!”
“谁打扰您的清净了?”朱瞻基听到这话,立即有些不满起来道:“爷爷,我就跟您直说了吧,您手里的锦衣卫要造反了,我带着我的亲卫来,就是为了保护您的,您信不信?”
“锦衣卫要反?”朱棣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笑了一下,声音阴寒道:“小子,你给爷爷说说,这锦衣卫为什么要造反?”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现在掌控锦衣卫的人要造反了。”朱瞻基翻了翻白眼,对自家爷爷故作阴森的样子,早就有了免疫力,闻言更是直言就道:“难道爷爷您还不知道吗?”
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