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情人? 传说
“仪式?我从来不知道什么仪式?”伴随着细碎的铃声,塔拉风风火火地走进阿尔巴克纳山庄二楼的小型会议室。雷纳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长条回忆桌的最里面一侧坐着一袭改良中式对襟盘扣传统服装的庄恨,在他的两侧,几个当地老者纷纷列席而坐。听到塔拉进门的声响,老者纷纷侧面。
“塔拉,在神使面前不得大声喧哗。”一个穿着褐色长袍的老者开口。他已经很老了,密密麻麻的皱纹布满了整个面孔,几乎覆盖了他原来的样子,一双混沌的双眼镶嵌在老态龙钟的面孔上。他是部族的大祭司卡加,唯一能和塔拉在地位上平起平坐的人。事实上,在部族里,卡加大祭司更有威望些,毕竟塔拉只是个半大孩子。
“只有你们才相信他的鬼话。”塔拉看了卡加大祭司那张严肃的面孔没有反驳,只是低声嘟哝着,拉开会议桌正对庄恨那端的座椅,带了几分愤愤地重重坐下。
“神使大人,请继续您的指示吧。”卡加大祭司用恭敬近乎讨好的眼神看着庄恨。
“昨天翼神在睡梦中向我降下指示,他不忍见我部族日益式微,因此愿降临人世拯救部族于水火。”庄恨扫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带着一脸肃穆和虔诚地开口。
“翼神垂怜,天佑我族,真是太好了。”卡加大祭司率先高声赞叹道,他伸出双手比划着复杂的手势,其他几名老者也纷纷附和。
“愚蠢。”塔拉盘腿坐在椅子上,不耐烦地晃动着,一手托着腮,斜斜看着那些老者的举动,满脸不屑。
“主人……他们都是族里的智者……”塔拉身后,雷纳低声对他提醒着,显然是担心塔拉那幅明显的“大不敬”举动惹恼神使和长老们。
“我知道,这就是我为什么现在还坐在这里的原因。”塔拉撇撇嘴,压低声音回答雷纳。
似乎是很满意看到那些长老们的反应,庄恨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为了迎接翼神的降临,我们需要一场盛大的祭典与仪式。而塔拉族长,我需要您的帮忙。”庄恨微笑着,将目光投向塔拉。
“我?”塔拉指了指自己,有些困惑。
“这个人是降神的关键,可是不久之前,他从山庄逃脱了。”庄恨将一张照片从桌子的一头推到另一头塔拉的面前。
“要我把他捉回来?”塔拉随意地拿起照片,照片上是个黑发黑眼的戴眼镜青年,“知道了。”他从椅子上起身,对于这种冗长又不知所谓的回忆他一向是厌烦至极。
“他的身边有个银发男人,要小心这个人。”庄恨看着蓄势待发的塔拉,悠然道。
“多谢提醒。”塔拉看了一眼庄恨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非常勉强地回答,他转头看雷纳:“我们走。”
普兰岛山脉的密林中,几颗大树下一小块空地上支着一顶帐篷,帐篷前的火堆熄灭不久,还冒着些许白烟。
白羽坐在帐篷外面的空地上,他在思索着下一步要怎么做。
石匣又落回蛇盟的手中,这就意味着他没有筹码去和蛇盟要回曲颜的骨灰。
而现在的情势,显然敌强我弱。
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轻率,或许他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情报员。
“亲爱的,我说,我们需要合作。”法兰克从帐篷里探出身子,吊儿郎当地走到白羽对面,坐下。
白羽看着法兰克的笑脸,没有说话,只是厌恶地把眼神移开。
“喂喂,你的这种眼神真让我伤心。”法兰克一手捂着胸口,神情夸张,“好吧,对于我把石匣抢走的事,我正式向你道歉。”
“你没有道歉的必要,我们立场不同,不是吗?”白羽冷哼,不过他总算正过脸看法兰克了。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开始谈合作的事吗?我们其实都很清楚,我,或者是你,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单独面对他们都没有胜算。”法兰克的眼角闪过一抹狡黠。
法兰克说得没错,他们两个只有联合起来才能让事情有些转机,尽管这个胜算地的渺茫,但总比没有好。
“那么,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想到这里,白羽认真地问法兰克,他决定暂时把个人恩怨抛到一块。
“我在遇见你之前,被一个当地的土著少年攻击过。因此,我想,这整个时间里,这里的土著也参与了其中一环。”法兰克湛蓝的双眼一亮,盯着白羽,“你真的不知道石匣里是什么东西?”
“不,对于这个东西我毫无头绪。”白羽摇头,“不过能确定的是,这个东西很重要。”
他岂止对石匣里的东西毫无头绪,他对整个事件都懵懂无知。
蛇盟的目的,蓝血的目的,乃至R基地的目的,他都一无所知。他只觉得他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力挣脱。
他想起来在他接触到石匣前听到的诡异歌声,还有石匣上那如幻觉一般的跳动感,他嘴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
“真可笑,一群人为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东西,争得你死我活。”法兰克低笑,他垂下头,过了一会又抬起头来,看着白羽:“我想起了我老妈在我小时候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唯一一个她认真给我讲过的故事。”
白羽挑了挑眉示意法兰克说下去。
法兰克开始了他漫长的讲述:“她说,在很久以前,在遥远的云端存在着一个天上王国,那里四季如春,到处盛开着鲜花。在云彩之间伫立着黄金和碧玉的宫殿,宫殿和宫殿之间,彩虹为桥。神的子民们个个容貌秀丽,聪明睿智。他们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天上的国度。有一天,其中一位神祇无意间拨开云头,于是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云端下的世界。那个世界荒芜、贫瘠,然后他看到了在这个蛮荒世界里辛苦生存的人类。这位神祇天xing悲悯,于是他落下云端,教给这些野蛮人耕种和畜牧的方法,让他们在无法捕猎的冬季也能生存下去;教给他们辨认药草,以治疗疾病。他想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尽数传授给这些可怜而弱小的人类,他想让云下的世界和天上国度一样充满欢声笑语。但是他的行为受到了天帝的谴责,天帝指责他不该去怜悯这些蝼蚁般的生物,并把天神的智慧传授给他们。”
“普罗米修斯故事的变种吗?接下来普罗米修斯盗取火种,然后被宙斯缚在山崖上,天天被老鹰啄食囧囧和内脏?”白羽耸肩,“这和石匣有什么关系?我不是喜欢听故事的三岁小孩了。你不觉得说这些是在浪费时间?”
“是有点像普罗米修斯的故事,但是并不是。这位神祇有着和普罗米修斯一样的执著,他被天帝责备之后,依然偷偷地传授人类知识。但是仅仅有知识还是不够的,云下的世界生存环境实在太恶劣了,尽管他们学会了识别草药治疗疾病,学会了用茅草搭建房屋躲避严寒,学会了耕种和畜牧克服饥饿,但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依然有人每天都在死亡。于是这位神祇觉得这是他一个人无法完成的事情,他悄悄联系了另外几位与他交好的神祇,降到人间,一起教导人类。一个神祇之间的小团体就这么诞生了,而这些神祇们甚至与人类诞下了半人半神的后代。但是他们最终还是被天帝发现了,天帝非常生气,他要给地下的世界降下灾难。于是地上的世界洪水泛滥,瘟疫流行,最初的神祇不原意见到人类灭亡,于是他提出要去盗取‘希望’。”法兰克装作没有看到白羽不耐烦的脸色,继续说下去:“‘希望’被放在一个匣子里,只要能拿到‘希望’,他们就拥有了可以和天帝抗衡的实力。”法兰克停下了话头,看着白羽。
“然后呢?”白羽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这个故事还有下文。
“没了。”法兰克诚摊手。
“没了?”白羽眉头拧得更紧了,“神话故事不是都会有个结局,或者神祇失败了被天帝捆起来喂狗,要不就是神祇拿到了盒子战胜了天帝。”
“我老妈每次说到这里就停下了。”法兰克遗憾地说,“事实上,我也很想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
“于是你想说,我们抢的匣子就是你母亲给你说的睡前故事里那个‘希望’?真荒谬。”白羽愤愤站起身,而在那个瞬间,他的动作忽然僵住了。
这个故事听起来太不自然了,像是融合了很多神话,故意说成没头没尾的样子。
不像是一个故事,更像是——暗示。
天上的国度就像是在隐喻青族。
半神半人的后代像是在暗指他们这些亚种。
那么“希望”呢?是在说他们所争夺的石匣里的东西吗?
可是,为什么这个故事会是由法兰克的母亲那里告诉他的?还是说,她在当年就知道了什么?
联想到法兰克“隐xing亚种”的身份,白羽陷入了深思。
“你也想到了什么?”法兰克看着白羽渐渐平静下来的神情,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在我拿到匣子不久后,我就想到了这个故事。我想,也许我老妈当年反复地给我讲这个故事,是想让我记住什么。”
“如果,这个故事真的是某种暗示,那么,匣子里的东西一定是某种具有强大力量的东西……”白羽喃喃,那个东西也许强大到能摧毁整个青族。
那么,蛇盟,究竟想拿它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