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怕死的人

“我是大汉的县令,虽然官职卑微但终归是大汉的朝廷命官。(.)不是你匈奴人帐下的小卒,本官虽然一时不慎被尔等所乘。但大汉的官威不可泯,大汉的气节不可丢。想让我给你们打开府库,下辈子吧!”

县令看到阿木等人吃狗肉时的样子,脸上的神情充满了轻蔑。蛮族就是蛮族,连筷子都不会用。

“你,说,那么多,废话。不打开府库,我杀了你。”阿木拔出砍在书案上的开山刀,瞪着眼睛看着县令。

“人在这里,事到如今要杀要剐随你。不过想要本官给你们打开府库,做梦!”这县令虽然一时不慎被匈奴人钻了空子,但民族大义为官气节还没有丢。

“你……”阿木拿起了刀子,一步步的走向了县令。他要看看,这个汉人到底是真不害怕还是死撑着硬挺。

刀光乍起血光迸现,县令“啊”的一声捂住了左手。一滴滴鲜血“嘀嗒”“嘀嗒”的滴在地上,青石铺就的地上多出了四根手指。

“打开,府库,不然,将你,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切下来。”阿木死死的盯着县令的眼睛,希望在里面看到恐惧与屈服。

“人生艰难唯死而已,本官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切手指。”县令抱着滴血的手,脸色由苍白转做蜡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虚汗。

“你,真,的不怕?”阿木惊异于眼前这个人的坚强,他碰见的汉人很多。可面对屠刀。还没有一个这样的人。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怕死的人,可眼前的这个人似乎真的不怕死。

“呼”开山大刀带着风声砍向县令,县令只是悠然的闭上了眼睛。似乎等待死神的降临。开山刀停在了县令的脖颈处,刀锋划开了县令的皮肤。一股鲜血顺着刀锋流淌,阿木在关键的时刻停住了刀。使得开山刀只是在县令的脖子上划了一个口子。并不致命。

他现在有些相信了,眼前的这个家伙似乎真的不怕死。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不怕死的人存在?这个汉人的县官有些颠覆了阿木的世界观。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汉人的懦弱的,胆小的。可眼前的这个汉人,让他知道汉人之中也有不可辱的力量。

后衙忽然传出来一阵夫人的惊叫与孩子的哭闹,紧闭着双眼的县令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眸子瞪得很大。甚至眼角都有些开裂。

阿木忽然起了一个心思,他到底要看看这个汉人究竟多么有气节。转过身对着齐烈说道:“后衙一定住着他的老婆和孩子,带过来。另外找几个人去院子里挖一个坑。我要看看,这汉人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齐烈得了阿木的令,带着两名匈奴汉子便奔向后宅。不多时。齐烈带着几名匈奴汉子返回。两名匈奴汉子身前各抱了一个娃娃,一个大概四五岁的模样。另外一个大些,大概有七八岁左右。

齐烈的手抓着一名衣衫破碎的汉人女子,这女人长得很标志。二十几岁的样子,身材虽然不丰满但胜在皮肤白皙。这样的女人是不会被带回草原的,因为她们经历不了草原的风雪。

大多数的时候他们都会被肆意的凌辱,然后再被当做取乐的玩物杀掉。草原上不需要吃闲饭的人,匈奴人对于女人来说更为务实一些。

那衣不遮体的女人见到县令。尖叫一声便要扑过去。可是被齐烈狠狠的摔在地上,用脚踩着头发使得她动弹不得。那女人剧烈的挣扎,每挣扎一下便会被撕扯掉一缕带血的头发。

“放开她!”县令愤怒的大吼。本已苍白的脸上有如关公一般的赤红。

“放了她。”阿木对着齐烈一挥手,齐烈便抬起了脚。那女人好像受惊的猫儿一般的窜向县令,窝在县令的怀里“呜呜”的哭。

两个孩子已经吓得傻了,好像小兽一般两只小手在虚空中抓挠哭得声嘶力竭。

“你,的,孩子?”阿木指着两个小孩子说道。

“哼!要杀要剐冲着我来。难道你们没有儿女么。禽兽!”

阿木不懂得禽兽是什么意思,不过看这县令的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不过他并没有斥骂这县令。只是重新坐在了县令的椅子上。悠闲的闭上了眼睛,他有时间玩这个游戏。他很想知道这个汉人的官吏。是否会死硬到底。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一名匈奴汉子走进来禀报道:“千骑大人,坑已经挖好了。有六尺深,您看可以么?”

“嗯,够了!将这几个汉人都推出去,扔在坑里。”

阿木一挥手如狼似虎的匈奴汉子便将县令一家推了出去,两个大人一人一脚踹进了坑里。两个娃娃也被扔了进去,夫妻二人赶忙各抱住一个孩子。昂着头看向坑边站着的人,这些人有匈奴人也有被抓来干活的汉人。

匈奴人的眼神充满了戏谑,好像在看耍猴一般。而汉人的眼中充满了不舍,这个县令的确是一个好官。至少也比那些为匈奴人办事的官吏好上许多。

“你,不,打开,府库。就,将,你们,全家,活埋。”阿木的音节依然断得十分怪异,可是说出的话却那样的冷酷无情。

“哈哈哈,有死而已。宁为大汉官吏死,不为小人苟且生。来吧,皱一皱眉头本官便负了先生的教诲,不算是清华的学生。”

“埋!”阿木看着这县令坚定的眼神,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

旁边的匈奴汉子们立刻催促那些被抓来的汉子干活,一个不愿意埋人的汉人挣扎了几下。便被一刀砍掉了头颅,脖颈里窜出来的血喷得老高。

剩下的汉人眼中含着泪水,一锹锹的向下扬着土。匈奴汉子们欢快的调笑,似乎看着眼前这些人被活埋是一件十分快乐的事情。

一锹锹的土扬在了县令的身上,他转过身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孩子。时隆冬的冻土不打在孩子的身上,可还是有一些浮土洒在了孩子的脸上迷了孩子的眼。

那四五岁的娃娃哭闹着道:“爹爹,迷眼!”

“孩子,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不迷了。”县令的泪水如涌泉一般的流淌。他的妻子和大一些的孩子,搂在一起肩膀一耸一耸的啜泣。

“吾今死矣!痴心报主,愚直仇人;久拼七尺,不复挂念。不为活命而逃亡,亦不为苟且而降敌,欲以性命归之朝廷,不图妻子一环泣耳。

家倾路远,交绝途穷,身非铁石,有命而已。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仁义一生,死于朔县,难言不得死所。何憾于天?何怨于人?

惟我身为汉臣,曾受君命。孔子云:“君子之道,临大节而不可夺!”持此一念,仰无愧于天,握无愧于地。天下万世已矣。大笑,大笑,还大笑!刀砍东风,于我何有哉?”

填土的汉人纷纷丢掉铁锨,跪在地上对着坑里被埋了半截的一家四口叩头。匈奴汉子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刃,砍杀那些不听话的人。

这座坑终于被填上,地上的生土还在向上一拱一拱。匈奴汉子们抛掉铁锨,踏着毡靴在上面一下一下的踩。在大坑的四周是数十名不愿意填坑的汉人尸体,鲜血将未化的积雪染成了红色,在阳光下显得妖冶异常。

忽然一阵春风吹过,树上的腊梅片片飘落。阿木看着随风飘散的花瓣默然无语,原来这个世上还真有不怕死的汉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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