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季主轻轻的拍了拍郑彬的头,就好像小时候郑彬被人欺负时所做的那样。只不过,这一次司马季主没有能力为他出头,索性就让他哭个够吧。
自从郑彬被带走,司马季主便觉得事情不好。对郑彬挤三下眼睛的意思,便是要他脱身之后来这里落脚。等了三天,终于将郑彬等了回来。
良久,郑彬停止了哽咽。
“说说吧,是怎么一回事情。梁王究竟让你是做什么了,将你吓成这个样子。”司马季主推开了郑彬的头,轻声说道。
“梁王让我去偷一封信,我只认得上面的几个字。不过韩安国说过,这封信跟太子与周太尉有关。”
郑彬便说便将怀中的锦帕拿出来,递给了司马季主。
司马季主小心的打开锦帕,从里面拿出了那封要命的婚书。拉上厚厚的窗帘,点着了屋中的烛台,借着烛火观瞧。看着看着,司马季主眉间便拧成了一个大大的疙瘩,神色从惊异变成了晦暗。
“师傅,您怎么了?这封信上写了什么?”
郑彬急切的说道,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为什么就不多认识一些字呢?
“这封不是什么信件,而是太子与周太尉家千金联姻的婚书。乃是当今栗妃娘娘亲笔所写,孩子咱们要大祸临头了。”
司马季主拿着手中的婚书手有些颤抖,他知道这东西的分量。若是将这封婚事公布出来,那将会掀起滔天的血海。无数人头将滚滚落地。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储君与执掌兵符的太尉联姻的。
“那师傅,咱们怎么办。小妹还在他们的手里,我跟他们说让他们拿小妹来换婚书。”
“孩子,这长安你是不能待了。放心小爽一定会没有事的,怕是今天晚上小爽便会被送回来,所以你不必担心她的安全。为师担心的是你,既然卷进了宫闱黑幕之中。不脱层皮是出不来的,为今之计只有让你远走他乡。只要你不出事,我与小爽就会安全。
记住,若是你死了。我和小爽的命也不长了。明天一早满长安的人都会找你。你还是赶紧逃命去吧。先去云家躲藏一段。云侯在江南有一股势力,你去江南待两年。看看事情的发展再说吧。”
“云侯会帮咱们?”
“会的,你现在是一个人证。有人要你死,就会有人希望你活。别看云侯一副钱涝的模样。老夫观他目若朗星山根挺直。(.)鼻翼旁已经显露出法令纹的端倪。他绝对不是一个安分的主。你投奔他会成为他手中的一张牌。不然纵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梁王的追捕。
不要怕被别人利用,有人利用你说明你还有用。”
司马季主缕着胡子看着桌子上的烛火。两团火焰在他的眸子里不断的跳动,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师傅……”
“孩子,别说了。这都是命,你命格过于强硬。临九难而不死,也许你就是符经上说的天煞孤星吧。为师与你十几年的师徒情分,今天算是走到头了。记住,以后不要回长安。否则师傅与你妹性命堪忧,明天一早我会潜回住所。
你在这里待几天,记住不准出这间屋子。这里有干粮食水,足够你三天只用。三天内必然会有人来接你,拿着这柄弩箭。若是来人说,是老夫与云侯来接接你的。你便将来人射杀,拉一下那根绳子便会有铁闸落下阻挡追兵。
这地席下有密道,这屋中存储了许多的引火之物。你点着房屋逃走即可。
若是来人说是小爽派他来接你的,你便和他走。以后天涯海角各安天命。”
司马季主便说便将室内的布置一一讲解给郑彬听。
这间院落看似普通,可是司马季主花了很多的心思。里外间都堆满了大捆的柴竹,门上面还有一道铁闸上面的铁条足有郑彬的大拇指粗细。翻过桌子,下面安放着一张弩机。黑黑的箭头遥指对面,只要轻轻的扣动扳机。没有人可以躲得过如此粹然发动的突袭。
掀开地上的地席,便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口。司马季主跳了下去,嘱咐道:“记住,逢弯右转否则九死一生。”
没有等郑彬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司马季主已经顺着密道向前走了。郑彬刚要跟上,却听见司马季主道:“不要跟来,盖好地席。咱们师徒的缘分尽了,记得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长安。”
声音被黑暗的地洞传得有些闷,可以听见司马季主已经渐行渐远。
看着抚育了自己十余年的师尊就这么去了,郑彬的眼泪再一次的淌了下来。
司马季主在另一间坊市的一间院落里钻了出来,地道口很隐蔽,就在司马季主院子的旁边。
抖了抖身上粘的灰土,司马季主贴着墙根行到了自家的院墙下。健步拧身,手扒上墙头一个鹞子翻身便跃进了自家的院落之中。此时若是有人见到一定会惊得掉了下巴,谁也不会想到平时一副老态龙钟模样的司马季主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功夫。
刚刚走到自己的卧房门口,便看见侍候自己的仆役站在门口,一脸难色的敲着门。
“师尊,师尊。梁王府派人将小师妹送回来了,可是郑彬却没有回来,师尊你开门啊。”
“别敲了,为师刚刚去房顶观天象去了。”
司马季主忽然说话,将这哥们吓了一跳。手中的灯笼都差一点掉在地上,回头一看司马季主跟幽灵似的已经出现在他背后。
“师尊……梁王”
那仆役连忙俯身行礼。
“好了,不必说了。老朽都知道了,前边带路老朽去看看。”
“诺”
仆役打着灯笼走在前,司马季主在后便来到了前厅。
很显然郑爽没有遭到苛待,黑黑的头发一丝不乱。身上的衣袍也没有污渍,略微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上甚至还红润了许多。梁王派来的两个人,正端坐在案几前面,神色凝重不发一言。
“让二位久候,司马季主这厢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