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廷拿着打火机的手指微微一僵,他扯了扯嘴角,讥诮道,“宋茫,伊伊买给我的东西,怎么就成你买的了?”
我伸手准备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给他看支付证据,但猛地意识到我的包包在客厅里。
我单穿着一件厚毛衣,书房窗口里挤进来的冷空气吹在我身上,有一点点冷。
我垂着眸子看向棕色的地板,声音不轻不重的解释,“是我买的,我被她们绑着的时候,时梦伊拿走了,然后送给了你。时梦伊刚刚还告诉我,你戒烟了,她怎么可能给你买打火机……”
我的话还没说完,盛云廷攸的一下将手中的打火机扔进了垃圾桶里。
咚的一声,干脆又绝情。
我的神经反射性的一跳,自觉地抿紧了嘴,我的手指紧紧的扣住书桌。
那扔的何止是一个打火机,那是我的心。
“如果是你买的,那我不要了。”他面无表情的说。
“呵。”我的眼角有一些湿润,却跟着挑衅似的冷笑一声,“盛云廷,我买的你就不要,过去十年,我买了多少东西给你啊,你怎么都收了。”
这打火机,你明明就喜欢啊……为什么要见证了我被你的妻子和母亲欺负之后,还要扔掉我的礼物?
就算是我走后扔,也是好的。
酸水拼命的在我体内上涌。
我质问,他低头沉默以对,手指尖的烟徐徐的燃烧,烟灰自动掉落在了地板上。
室内寂静的落针可闻。
许久,盛云廷终于重新开口,“很久以前的事就不要再说了,所以关于你的东西,我全部都扔了。你看这个家里,哪里还有你的痕迹。”
是,他抹掉了所有关于我的痕迹。
我顿了顿,“那好,我问你,股份的事是怎么回事?”
我收拾好心情打算一件一件的问他。
我有太多的事情想要搞清楚。
“哦,忘了拿回来了。”盛云廷轻飘飘的回。
“那么重要的事怎么会忘!”
他记性一向很好,从前,他会记得我的每一项喜好,记得我的每一个表情。
“宋茫,”盛云廷扭过脖子,好笑的望着我,“你以为为什么会忘了?如果我真的想把股份留给你,那为什么会让我妈打电话叫你回来?”
他一句话揶揄的我说不出话来。
我咬了咬下唇,倔强道,“你怎么不自己叫我?”
盛云廷笑出了声,看我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我们都拉黑了啊。”
“……”我怔怔的望着他。
他的每句话都这般合理,合理的我无法反驳。我总不能指望,一个已经将我拉黑的人,还将我的电话号码记在脑海里,然后换了手机再来联系我。
呵,记得彼此号码的只有我……
我沉沉的呼吸了一口气,“既然你忘了,那么股权就该是我的。本来也是你赠送给我的,你妈为了拿到股权,把我绑在这里,逼迫我按了手印。盛云廷,你应该懂点常识,这种逼迫行为是不具备法律效力,是无效合同。”
“你来跟我谈法律?”
“是。”
如果不讲情面,如果礼物可以随便乱扔,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无情一点。
“宋茫,你可以去打官司。去啊,你看看这股份到最后到底是谁。”他充满威胁性的语言落在我的耳旁。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酸水很快的涌向了我的眼眶,我努力的往回憋,却不肯低头。
“我凭什么不能拿回我的东西?你是人吗?就因为我是孤儿,就因为我无权无势,你们就这样肆意欺负我。”
他知道我不会去打官司的。一来的确是因为我没有任何人脉,二来是一场官司打下来至少要耗费大半年的功夫,这时间足以将一个人的精神意志彻底销毁。苹果小说网更新最快 手机端:https:/m./
我好不容易到了国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好了那么一点点,当初财产没要一分,如今又怎么会再去争夺股权。
我真是厌恶盛母和时梦伊的那副嘴脸。
可现在似乎一瞬间就想通了,那副嘴脸是盛云廷纵容的,盛云廷由着他们这么做。
难怪他不会对我身上的伤痛有半分心疼。
盛云廷抬手吸了一口烟,对我的质问无动于衷,过了一会儿,他的眉头皱了皱。
他难受的时候,疼的时候,都会皱一皱眉头,这皱眉跟烦恼的时候不一样,我一眼都能瞧的出来。
我的怒气刹那间消散了很多,我轻轻的询问,“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没有。”他否认。
“别骗人了,胃药放在哪里了?还在药箱里吗?我去拿。”我转身就走。
盛云廷一下子拽住了我的手腕,他狠狠的捏住,眼神突然发狠,像个嗜血的猛兽,朝我吼道,“宋茫,你他妈能不能不要这样!宋茫,我们离婚了!离婚了!!!”
所以,离婚了?我就不能有一下关心你了吗?
我道,“盛云廷,胃疼就要吃药,干嘛要忍着。”
“不用你管!”他咬牙切齿的盯着我。
“不用我管?要跟我分的清楚,盛云廷,这么多年了,你分的清吗?”我的喉咙里似乎卡了一片柠檬,酸涩的很,“你要是真要跟我断的干净,就不该在国外还给我买房!”
盛云廷的瞳孔猛地一颤,眸光剥落,他的面上的表情微微的扭曲,诡谲的笑道,“哦,房子啊。呵。”
他似乎没法解释了。
我又燃起了一点希望。
他继续道,“宋茫,你觉得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
“……”
“我说过你放过伊伊,你给伊伊做流产手术,我就给你一套房子的。那又怎么样?这是你的酬劳。”
“可房子里的布置都是我喜欢的。”
“是不是只要我送的,你就喜欢?”
“不是这样的……”
怎么能用酬劳来解释?那么细心的在大学周围给我买的房,所有的家具风格都是我喜欢的,只是恰巧……他根本没用心?
既然如此,之前我给席若深打电话的时候,席若深又为何帮着隐瞒?
我摇头,不想相信。
他手指头烟已经燃尽了,他将烟捻灭在烟灰缸里,冷冷的下了驱逐令,“走吧。”
我抬起头道了最后一句,“时梦伊说她怀孕了,是真的吗?”
只要再求证这么一件事,如果这个事是真的,那么我就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