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一次给我判了罪。
我的手指紧紧的抓着裤子的边缝,头顶的白色的日光灯发出的刺眼的光,刺痛着我的视网膜。
顿了好久好久,我终于恢复了心跳。
视网膜里清晰的投影出他们夫妻伉俪情深的样子。
“我是没有话可说,”我咬着后槽牙,“盛云廷,你凭什么质问我?!”
“是你见死不救。”
“我怎么就见死不救了?”我自嘲的笑了,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的难受,嗓音不自觉的变得喑哑,“她给我打电话我就要接吗?我怎么会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她受了罪,就要怪我?”
都要赖到我头上?
凭什么呀!
我承认我中间回去病房的时候,是随意的翻了一下手机,是看到了时梦伊的来电。但我并不是故意不接,她打电话的时候,我和江书奕还有盛云廷正在外面。
我从未想过我没有接的来电,会给时梦伊来带来不可言说的伤害。
但这不能怪我头上。
我没有义务去接这个电话,更没有义务去救时梦伊。
“宋茫,你怎么能理直气壮的讲这样的话?”时梦伊长长的眼泪挂在脸上,灯光下晶莹剔透。
我微微的歪着脑袋,“时梦伊,我不是凶手。”又看向盛云廷,“盛云廷,我不是凶手,你应该去报警,应该去抓那个伤害她的人,不应该来问责我。”
盛云廷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像刀子一样刮在我的心上,他几乎是笃定般的质问我,“宋茫,你是不是故意不接的?”
“我不是!”
盛云廷,你相信我啊?
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
明明下午的时候,我们还是好好的,明明我们就过得很快乐啊……
如果没有时梦伊,我们依旧会相爱。
如果没有时梦伊,我就不会有这么的苦难。
如果没有时梦伊……
离婚之后,我就常常这样想了。
“宋茫,别狡辩了。”时梦伊狠狠的瞪着我,“你就是故意的,因为你之前差点被强暴,所以,你也希望我被强暴。好了,如你所愿了,我被强暴了,我连孩子都没有了。医生说,医生说……”她哽咽的说下去,好半天才吐出后半句话,“医生说,我经历了两次流产,以后可能再也没办法怀孕了。”
她的后半句话就像是一把尖刀似的插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受力不住的连连后退,退到墙壁上处,退无可退。
我的后背贴在冰冷的墙壁上,一股寒意侵入到了我的骨头里。
怎么会怎样?!
“宋茫,你为了报复,把我变成了和你一样的人,我也不会再有孩子了,你满意了吗!”她朝我怒吼,她尖利的嗓音像要苍穹。
盛云廷紧紧握住了时梦伊的手,他的眼里充满了心疼,之前他只是愤怒,现在他的声音都跟着发抖了。
他艰难的扭过脖子盯着时梦伊,嘴唇张了张却什么话都发不出来。
连他也丧失了安慰时梦伊的力量。
时梦伊抓着盛云廷的胳膊,痛哭流涕,“云廷,她该死,她好该死!”
……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时梦伊的病房,我像具干尸似的坐在医院的回廊里。
夜渐渐深了,回廊里很安静。
似乎能听见外面春风的吹拂,一天之前我觉得这春风还是暖的。现在,我却觉得寒冷刺骨。
我浑身都感觉无力,哪里都不想去,也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可以安排的那间vip病房,因为盛云廷不住在隔壁了,所以却去那里也变得毫无意义。
天亮的时候,是医院的小护士叫醒的我,她对我还是从前的称呼,“宋医生,你醒醒,这里凉。”
“哦。”我睁开惺忪的睡眼,我也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睡的不安稳,似乎还做了一个噩梦。
我打了一个喷嚏,又搓了搓手臂,想驱赶走一些寒意。
小护士好心道,“宋医生,你的脸好红。”
“是吗?”
我摸着自己的脸颊,还有额头,果然烫的吓人。我知道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我说,“给我开点退烧药吧。”
“好,宋医生,你要不要量个体温,要是高烧的话,还是打吊水会好的快一些。”小护士提议道。
我点了点头。
我由着小护士给我量体温,她说我发了高烧,三十八度三。她打算叫席若深过来看一下我,我报了药名,我说,你就这样给我打两瓶吊水吧。
我不想麻烦席若深,此时的我不想见任何人。
小护士给我弄好了之后,我好奇的问她,“你怎么愿意帮我?”在这个医院里,几乎人人都讨厌我,他们都认为我故意为难时梦伊,当时的我名声已经臭了。
而且,现在时梦伊再次住院,还是因为强暴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住院,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个八卦就会传遍医院上上下下。
这年头,流言蜚语比病毒的传播速度还要快。
“宋医生,你生病了,我是护士当然要照顾你。”小护士温柔的回答道。
她没有发表她的立场,或许,她根本不关心我和时梦伊之间的事,在她看来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她只是出自于对一个普通病人的关心。
这样就足够了。
我受够了中伤,真是好稀罕这样平常的温暖。
我跟小护士道了谢,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我想着时梦伊昨晚哭累了,肯定躺在盛云廷的怀里睡着了。
不知道她会不会给盛云廷暖手。
前几日都是我钻进盛云廷的被窝给盛云廷暖手呢,一想到这个,我的眼眶就像被人挤进去一颗柠檬似的发酸。
我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整理好心情了,就会来找我算账。
我该怎么赔时梦伊受的伤害?
谁又来赔我受的伤害?
“茫茫。”
我怔然的盯着窗外,偏过头,江书奕正站在我的床边上,他怜悯又心疼的看向我。
“茫茫,你怎么哭了。”他伸手抚摸我的眼泪。
我说,“书奕,我定的飞机票是什么时候?”
他说,“明天下午三点。”
我问,“那我们还能回去吗?”
他伸出手轻轻的覆盖在我的手背上,他给了肯定的回答,“能啊。”
我轻轻的,“书奕,我觉得我们可能暂时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