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皇城凉风习习,与外面的阴风比起来可是要温润不少。
十三清醒过来,身体却没有恢复,体力不济,脚下酸软。
陈小凡只能将他背起来,三人前行,朝着灯火阑珊处行去。
按十三的感觉,北面的灯火最盛,也是他感应最强烈的方向,朝着北边走去,就能寻到源头。
黑夜的内皇城里,连个守卫也没有见到,冷清,寡淡,根本不像是一城之中最为繁华和鼎盛的地方。
跨过无人守护的广场,三人猫着步子走到了北面,北面有宫殿,殿堂极多,但唯有前面的宫殿亮着,后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黑暗。
靠近宫殿,就能听到里面传来幽幽乐曲,还有若隐若现的欢笑声。
看样子,像是在举办盛大的聚会。
城外诡异古怪,死人无数,城里却在歌舞升平。
住在内皇城的人可知道外面的情况?
........
歌舞声最盛的宫殿前多了些士兵,可他们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甚至有些还打起了鼾。
陈小凡三人摸着边,靠在了宫殿的窗边,偷摸着向里面看去。
宫殿里,舞女衣衫褴褛,她们丝毫不在意,扭动着身躯,不断谄媚。
而那些穿着官服的男人们喝得伶仃大醉,手里拿着酒杯,晃晃悠悠,撒去七分,喝下三分。
宫殿之上坐着的,是他们见过的人,那个出现在山洞里,与老魏交谈的清秀男人。
他斜躺在金椅上,手里的酒杯轻轻摇晃,脸上有些微红,看来有些喝醉。
内皇城里载歌载舞,陈小凡知道,这不是他们要找的。
向一旁退去,前往另外的宫殿查探。
十三的直觉到了此处就没法发挥作用,用他的话来说,召唤他的东西就在附近,但真靠近之后他无法感应到具体位置。
无奈,只能一一查看,希望要找的,就在这些亮着灯火的宫殿里,若是在后方那些黑暗中,他们花上七八日都查不完。
所有殿堂外的士兵都睡了过去,喝了个伶仃大醉,不知是为了庆祝什么。
三人在内黄城里如入无人之境,四处查看,丝毫没有受到阻拦。
遗憾的是,周围的宫殿里全是一个样,舞女舞蹈,官宦玩乐。
也许他们并不该来北边,而是该去其他的宫殿。
陈小凡如此想着,来到了最偏的一所宫殿,此处的宫殿小巧玲珑,比起他们查看过的,要小上几个号。
三人走过去,朝着殿里看了一眼。
这宫殿有些不同!
里面没有舞蹈的女人,没有官宦饮酒,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
一眼望去,除去房间中放着的一盏烛台,再也见不到任何一物。
诡异的房间让他们紧张起来,心里忍不住猜想,这是一座废殿?还是别的?
十三盯着里面的烛台,声音幽幽的说道。
“进去看看,我感觉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他们是跟着十三的感觉走到这里的,放眼看去,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陈小凡不免对十三的直觉感到疑惑。
“你确定?”
十三没有否认,重重的点了点头。
左右看了看,殿堂周围很是安静,与载歌载舞的宫殿相比,显得十分的突兀。
但既然十三如此的笃定,那进去看看也并不碍事。
陈小凡将十三给放了下来,唤来江流影。
“流影,我去进去看看,你先照顾十三。”
他们身处内皇城,来到宫殿之后,只是观望,并没有进去,一来宫殿里都是人,他们忽然闯进去,必然会引起事端,二来...外面诞生了各种诡异的事物,看到内皇城如此的祥和,他们的心里总觉得不安。
江流影接下十三,看着陈小凡低声说道。
“小心些。”
说完她将十三带到宫殿侧面,找了个阴影处躲避,同时通过窗户偷摸着观察着。
轻轻推开房门,门板上传来吱呀作响。
听起来像是许久没有开启过。
陈小凡很小心,推开房门之后并未马上进入,他左顾右盼,朝着房间里看了看。
房中的烛台被吹得轻轻摇曳,似乎马上就要熄灭。
摇晃的烛光微微抖动,借着烛光陈小凡确认房间里是真没有东西,空无一物。
同时他也用自身的力量感应着,感应着房间里有无生命的迹象。
一切安好,无事发生。
做完这些,他蹑手蹑脚的跨过门前的横木,一脚抬进去,背后的风轻轻的吹了进去,烛光摇曳得更加的厉害了。
身体紧绷着,眼神偷瞄着。
见到一切如常,他放心的让另一只脚也跟了进来。
房间里空荡荡的,陈小凡看不出什么名堂,他慢步朝烛光走去,想看看是不是烛光引起了十三的注意。
就在他迈步前行的时候,他听到门外传来江流影的声音。
“小凡...你站在门口,是还没准备好进去吗?”
听到这话,陈小凡背后一阵凉飕飕的,他明明已经在房间里啊...
转头向身后看去,门前站着一个人,那人是蓬头垢面的自己...
房间里有古怪!
“没事...里面是空的,我们走吧。”
门前站着的陈小凡咧嘴笑着说道,江流影应了一声来到他的身旁,他们带着十三转身离去。
陈小凡在房间里,心中疑惑,门口的人是谁?他为什么带着江流影走了?
他想开口,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仿佛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身体一动,想制止江流影与那人离开,他当身体一动,房间里的烛光摇曳起来,他的周围忽然站满了人。
那些人身体是透明的,透过他们甚至能看到门外渐行渐远的江流影。
陈小凡伸出手,将要拨开面前这些古怪的身影,但他如同陷在泥沼中,根本无法脱困。
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流影远走,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门轻轻关了过去。
房门轻轻的关上,这次一点声都没有发出。
......
陈小凡陷入了烛光的照耀,也陷入了身前无数古怪身影的包围。
他的双腿似乎失去了知觉,离不开,走不动。
“你们是谁!?”
陈小凡身上还有些残余的力量,借着力量他说出了声,不过这声音无形,属于心声。
挡住他的身影们听到他的心声,一个个迅速的将头拧转,死死的盯着他。
心里一寒,眼前的古怪身影,他们的脸都是一个样。
全是十三的样子。
老的,少的,年轻的,年长的,女人,男人,老人。
他们衣着不同,可面貌无一都是十三的模板刻出的。
陈小凡不免想起在山洞里,老魏提过的皇家人的诅咒。
在十三出生的那一年,皇城里的人面容发生变化,他们每一个人都渐渐的朝着十三的模样长去,越来越像,越来越离谱。
面前这些人并不是实体,他们更像是魂魄,是皇城里皇族的魂魄。
他们看着陈小凡,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为什么...要带皇子....回来。”
“为什么?”
沉默不言,皇子是应该说的是十三,看来皇城里的魂魄们似乎对他很是不满。
“你...为什么,要带他回来?”
魂魄们的声音不断在耳旁响起,陈小凡冷静的看着,并未慌乱。
一切都是如此的诡异,他似乎也被困于此,但有一点破绽。
他本来就是魂魄,在这个世界,或者说在这些世界里,他们这些从外界来的人,没有实体。
本来就是魂魄,又怎么会被再次夺走魂魄?
而且,陈小凡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拥有力量,苏大海赐予他的强大并未消失。
凭着这一点,他就明白,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幻觉,强大的幻象而已。
“你也是皇族的人吗?”
看着烛台,陈小凡冷声问道。
魂魄们的脸色一变,似乎陈小凡的话刺到了他们的痛楚,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朝他扑来。
“你为什么,要带皇子回来!?”
他们疯狂的扑向陈小凡,可他纹丝不动。
风雨中不动如山,魂魄荡漾皆虚妄。
“烛台是你的本体,你的残魂在里面。”
“别在故弄玄虚了,你能制造出幻像,我也能看破你的技法。”
“我的身体还在门口,没有走远。”
陈小凡一句接着一句,魂魄们的脸色渐渐淡去,不再狂躁,也不再疯狂。
“你...是怎么看透的?”
陈小凡笑了笑,淡淡说道:
“你猜!”
魂魄们无奈的叹了口气。
接着房间里的魂魄渐渐散去,最终只剩下烛火前的一位老人。
“你是谁?要做什么?”
陈小凡还在房间里,也在幻象之中,解开了幻象,却没有完全解开,显然是有话要说。
老人抬起头,她竟是一位老太,她的面容依然是十三的样子,不过脸上没有狰狞,反倒是多了几分慈祥。
“我是十三的母亲,真正的女皇...”
陈小凡眉头一皱,心里砰砰的猛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