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老头像木头人似得竭力蹬腿,僵在床上晃了两下。韦老二直接急了:“不行!必须放人!今天晚上咱们把他药翻了送车站去!”“爹你是不知道,这人像个妖怪,神出鬼没不说,还给咱家惹了一屁股的麻烦!”“现在不是要钱要人的时候,咱家再乱下去,在村里都没法混了!妈这些天抹了多少眼泪您不知道!”老头又是蛄蛹又是哼哼,最后还是消了声,表示妥协。当天夜里,娘两给黄雨鑫的饭里下了足量的药,把人拿席子一裹用三轮车运去了城里,像丢垃圾般把人心急火燎地扔上夜间行驶的大巴,目送那大车开向外省才总算安心。等下山上山的忙活完,再回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家门口的灯亮着,韦杰华累得都快说不出话。“哥终于睡醒了,咱弄锅面条一起吃吧。”老太太累得直叹气,也跟着点了点头。“面条好啊。”黄雨鑫站门口说:“放点鸡蛋西红柿,给我来一碗。”韦杰华一抬头,整个人都凝固了:“你——你!!你!!!”老太太要疯了:“你怎么回来的?!你不是在车上吗!?”“车?”黄雨鑫茫然地啊了一声:“你们不是把我大舅子给送上车了吗。”韦杰华只觉得血都在往脑门涌,顾不上黄雨鑫就往楼上冲,一路跑进大哥的卧室里。楼上传来撕心裂肺地大喊。“哥!!!哥又不见了!!!”黄雨鑫倚着门口,跟老太太扬了个笑。“面条搞快点。”第160章 以暴x制暴x拐卖村(11)别说面条了, 老太太现在恨不得拿烧火钳捅他嘴里。大概是生理惯性,韦老太太一听见大儿子又没了,瞬间就泪如雨下, 跺着脚指着黄雨鑫骂:“你还我儿子!你这个畜生!你从我家里滚出去, 滚出去!!!”青年看着老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很遗憾地跟系统说:“哭这么惨还不贡献点破防值,太可惜了。”系统小声说:“贡献了,三点。目前她单人总破防值67。”青年:“……”黄雨鑫看向撒泼发狠的韦翠芬, 淡淡道:“闭嘴。”“别哭了,哭得真难听。”老太太嗷的一嗓子音量加倍:“你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说三道——”黄雨鑫:“再哭我把你老伴也扔出去。”韦翠芬新一嗓子还没嚎出去,声音猛地卡嗓子眼里,看他的目光终于多了几分慌乱。“我说到做到。”黄雨鑫平淡道:“你以后哭一次,我就把你家男的扔出去一次, 哭烦了我直接扔到俄罗斯。”“你没有人性!!”韦翠芬怒斥道:“连老人你都敢动!!没爹娘养的畜生东西!!”青年被吵得头疼,临时兑了一张两小时的闭嘴卡,对着韦翠芬如同拉链般横着一捏, 老太太登时张不开嘴了, 满脸惊恐地呜呜乱哼。“现在,给我下碗面。”韦翠芬在拼命地扒自己的嘴, 呜呜乱叫,偏偏就是说不出话。柯丁看在眼里, 想到的却是黄雨鑫前世被囚困在磨盘旁边, 靠馊米饭和泔水苟活度日的每一刻。不是每个老人都值得被尊重。韦翠芬的世界里, 只有她的两个宝贝儿子,还有她那个瘫痪的丈夫算得上人。其他两条腿直立行走的, 无非是可以利用和与她无关的两种。韦杰华确认完亲哥不在家,真被他和老娘齐心协力送上大巴去外省了, 像是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透心凉。他从楼上冲下来要跟黄雨鑫拼命,抄着柴刀冲过去,却发现老娘急得满头是汗,还在拼命扒自己的嘴。“你给我娘吃了什么?!我要杀了你!!”青年又兑了一张闭嘴卡,虚空一捏。韦杰华只觉得两瓣嘴像是被强力胶黏住一样,没说完的话根本没法往外怼,举起柴刀不管不顾地奔向那人。后者却如同鬼魅般挪转到他的身后,仅是手刀一砍,正中脆弱关节,柴刀当即哐当坠地。熟悉的一记刺踢又袭向膝盖,韦杰华痛到想要尖叫偏偏又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自己又跪着往下摔。凌晨三点四十,母子两十足沉默地给黄雨鑫煮西红柿鸡蛋面。两人都说不出话,但已经如同牵线木偶一样,在绝对的压制力量前终于有了几分生理性的恐惧。他们不明白黄雨鑫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做到这些事,又为什么明明可以走却死活还要赖在这里。为了报复?为了替他姐姐索命?韦杰华打鸡蛋的时候膝盖骨还是针扎一般的疼,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受过这种委屈,眼泪不住地往下掉。他的老娘也在流眼泪,母子两默默无言地对视一眼,两人皆如被彻底镇压的无助伥鬼。青年拿纸擦了擦筷子,挑起手擀面慢悠悠地吹。“从今往后,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当然,你们可以反抗,下场只会比今天的更惨。”韦翠芬和韦杰华眼睁睁地看着他连吃面带喝汤,大晚上的吃了大半锅,肚子不受控制地先后咕了一长声。等吃到差不多了,黄雨鑫才说:“对了,你们家里还有个老头子。”“我可以让他再中风一次,你们懂我的意思吗?”两人极其屈辱地点头,表情难看地要命。“那很好。”黄雨鑫温和地说:“把你们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给我住,我不会锁门,但会知道你们任何时候在做什么。”翌日,韦家村里出现了新的奇观。继不翼而飞的各大年货、一夜消失的砖墙棉被、睡中飞到外省的离奇事件之后,人们一脸空白地看着韦家那个拐来的男青年满村溜达。他像是一夜之间从人畜变成了韦浩宇他们家的贵客。先前韦浩宇家里又是买媳妇,又是栓了个外乡人当苦力,韦家村人人看在眼里,心知肚明还带点羡慕。媳妇没了还能白得一个干活儿的,也不算亏。没人真心把黄雨鑫当成与他们平等的人,一个外姓外乡人,死了都没人在意。可怎么会——怎么这人就能满村子乱逛,好像那户人还在好吃好喝的供着?每个人看黄雨鑫的眼神都充满警惕和敌意。之前那个老爷子说这人被什么香童附身,那听起来更是邪乎晦气。黄雨鑫似乎察觉不到群体的情绪,反而像个无忧无虑的疯子,每天到处找舒服的地方坐着躺着晒太阳,很少时候会笑呵呵地对路过的男人说:“你很快就能生儿子了。”被他这样打招呼的男人,几天里有七八个,一半听得有几分暗爽,高兴自己家里能多个男丁,另一半觉得莫名其妙,会私下找弟兄伙喝酒的时候叨咕几句。“那外乡人……真疯了?”“什么香童啊,估计就是被浩子他们家给打傻了,浩子他们家怕出事,把老大送出去避风头,再好吃好喝养着这人,怕他跟警察一起闹事呗!”“听着像是疯了……怎么都是跟男的说这话,就算生儿子,那也都是老娘们的事!”大部分人都没放在心上,毕竟村里疯的傻的年年都有。直到韦癞子面色惨白地去了县医院。他身体不对劲。十天前,那老头儿威胁他搬家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当一回事。但诡怪的事情从那之后就开始了。最开始是吃饭时闻不得油腥的东西。韦癞子口味重,平日里烟酒不离手,大鱼大肉都吃惯了。哪想到刚陪朋友到了馆子里还没坐下,服务员端来大碗的油焖鸡,他只闻了一鼻子就开始不受控制地狂呕。朋友看得莫名其妙,帮忙拍了两下背。“咋了,肠胃有毛病?”“不知道。”韦癞子不耐烦道:“这鸡不新鲜?”服务员怼了回去:“现杀的走地鸡!我们店生意这么好,哪里有隔夜的肉!”一顿饭的功夫,其他六七个弟兄吃得红光满面有说有笑,韦癞子的脸色越来越差。他闻到烟味想吐,闻到酒味觉得恶心,吃什么肉都觉得胃里犯酸水。他要面子,平时感冒发烧都没当回事,更不可能因为这么点臭毛病连兄弟的酒席都不陪完。偏偏越是在这地方坐着,越像在受刑。胃里的酸水在翻涌,在烧灼他的食管喉咙,嘴里更是又酸又苦。韦癞子想撑个场子,身边哥们恰好点了根烟,臭味闻得他又要作呕。“服务员,”他脾气很差地吼道:“来杯热水。”“你行不行啊,”对侧的另一人叼着烟道:“不行回家休息去。”“吃你的饭。”韦癞子骂道:“你个孙子得了鸡眼都能吱哇乱叫,老子是陪鹏哥喝出胃出血了!”大伙儿面露敬意,还有人特意给他盛了一碗鱼汤,说这个养胃,喝了好得快。韦癞子全程都没怎么动筷子,饿得接了汤就要大口喝下去,却闻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腥味。他再也控制不住,打翻了汤碗往屋外冲,扶着门口的灯牌吐得稀里哗啦,浑身说不出的难受。有个朋友看着不对劲,提前送他回家,临走的时候看了又看,话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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