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相反,古代却有很多类似的传闻。”柯丁霎时间想到那个可以跟自己脑电波同频对话的神奇老太太,支棱起来:“我知道了,有个人可能真知道这些事情!”他快速讲了有关锦昭容的旧事,以及被简单诊断为先天心症的小皇子。怎么就这么巧,两件事刚好串在一起。如果姜医生能治好小朋友,后面很多事也许都会很好办!两人快速聊了许多,临走之前,柯丁找他要了一样东西。“有没有什么小道具,能让人快速诱发鼻炎,或者碰了以后就很容易打喷嚏?”姜熠起身取了些花瓣鸟绒,去药房里研磨片刻,把成品交到他手里。“悠着点玩,”姜熠笑着看他:“我可是候在后场等着清扫。”柯丁:“放心,我从来没什么分寸。”当天夜里,皇宫里松鼠山雀好似快递员般一路小跑,绕过大大小小的太监侍卫,把尾巴上沾的药粉均匀洒好。包括但不限于无人注意的嵌玉香炉,养心殿里挡风的纱帘,每一件龙袍的衣领边缘,以及茶叶罐子。做完这些,现场毫无任何痕迹,甚至还多了点恰到好处的小绒毛。次日,宫中重臣照例前来递折子。这些时日虽然早朝不上了,繁重政务一日不可停歇,基本都是由中低层官员汇总筛选之后,由三品以上大员觐见内参。萧世铮连着吃了二十多天的素菜,脾性确实有所收敛,宫中酷刑少了些许。人倒是没见着舒然通达,反而更阴暗了一点。“私盐泛滥?”他撑着头道:“这样的事,你来问朕?”大臣噗通跪倒,不敢面对龙颜,颤颤巍巍道:“微臣实乃不敢——啊嚏!”董公公本来还有些犯瞌睡,骤然间醒了。大不敬,这是大不敬!!萧世铮露了个笑,已经是准备吩咐铐人了。“你继续说?”“盐官徇私舞弊,原是——阿嚏!商贾囤货谋——阿嚏!”大臣实在懵了,捂着鼻子恨不得把喷嚏都憋回去,一句话根本说不完。萧世铮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轻描淡写地准备让人现场抡鞭子。“来人,赐阿嚏!”董公公愣了,侍卫也愣了。萧世铮抄过帕子胡乱一擦,怒声道:“朕的意思还阿嚏!用!阿嚏!问吗!”董公公立刻反应过来,立刻给大臣猛使眼色。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屁滚尿流地道了声退,趁着皇帝猛打喷嚏的时候快速跑了。这股子劲儿一旦开始,直接发展地没完没了,如影随形。皇帝喝汤喝得像在放炮,在养心殿里画竹子的时候,一个喷嚏能把竹子拧成大葱。董公公直接吩咐小太监把绿头牌继续往后撤,这些天没有圣上询问绝对不问去不去后宫。——就这样去后宫,美人的手还没牵上先拿喷嚏给人洗脸,还临幸个屁!按皇上那死要面子的脾气,后宫还活不活了!“还愣着干什——阿嚏么!!”皇帝已经拿手帕捂着通红的眼睛鼻子,怒气冲冲道:“叫——啊——啊——阿嚏!太医!叫太医!”“回禀陛下,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马上到!!”】虽是如此,下午来的大臣还是被降了官职,连带着有两个太医被骂玩忽职守,也一并送进了诏狱。当天夜里,皇帝快速搬出养心殿,以身体不适为由搬入香火缭绕的宝华殿。旧住处又是烧艾叶又是放火盆,还请来道士念经护法,短时间看来不会再有人去了。如果宝华殿里装个感应灯,光是靠皇帝的喷嚏声就能亮到后半夜。柯丁在霜竹院里嗑瓜子看戏,觉得不太够。系统如同会计般兢兢业业地算着投资回报比,一看数据高歌猛进,已经喜上眉梢。“鼻炎,一款永远的物理折磨,投资小回报大,值得信赖!”“还不太行。”柯丁看着诏狱里皮肉外翻的清官,道:“你说,有没有可能,鼻炎一严重,会影响听力?”系统道:“你想买这个服务的话,完全可以,就是有点贵。”柯丁摇摇头:“我觉得最高的奥义不是一个字都听不见。”“而是每句话都听不见一个字。”系统:“……?”第110章 暴君x替嫁x小土狗(12)软鞭掠过皮肉的一瞬间, 像是没有牙齿的蛇,钻过皮肤怨毒地前进攀索,勾得人几乎要呕出一口血, 尽是闷痛。虽然开了睡眠防护, 但海量的记忆还是会在梦境里徘徊交错。顾心清第一次痛到半夜都在哀声喊娘, 是因为战事不利,他又侍奉在侧,被当场打断了一条腿。人会在很多时候像个动物, 除了错乱的哀嚎外大脑一片空白,连求饶的字句都无法组织出来。兵部尚书谈论战事时,他跪在冰凉地面上受着打,捂着膝盖几度想躲,被钻心的痛变作油煎的活虾, 往前弓往后躲,都没有好结果。第一次见证一场死亡,是在皇帝万寿宴上, 贵妃笑盈盈地说错了话。“祝陛下百岁无忧, 身体康泰。”皇帝只是笑一笑,问, 爱妃觉得朕只够百岁?然后前一刻还尊贵倨傲的贵妃便被推到亭台正中间,被带钉长棍打得口喷鲜血, 当场惨死。有妃嫔回去以后连着生了一个星期的高烧, 反反复复, 如同活在梦魇里。顾心清有时候想,皇帝真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 因为一句小错话就要杀人?还是活活打死,皮肉都被钉子扯得外翻, 根本无人敢细看一眼其中惨状。他记着这事,想不明白,直到柴朝虎点破玄机。“陛下恐怕是享受着,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怕他,如何百般小心着求着活路。”“哪怕心知肚明对方无辜,再残忍的诏令也一样能随口说出。”宫里的人知道,皇帝本人也知道。他并非分不清善恶对错,他只是享受凌驾于一切的快感。柯丁再次醒来时,后背都是冷汗,眼角还挂着泪。这个身体其实兼容性并不好。一旦靠近皇帝,会有本能地瑟缩,会有生理性的泪意。顾心清并非脆弱的人,否则也不可能死死护住失宠后沧桑憔悴的母亲,活到二十多岁。可活在吃人的炼狱里,加之前世许多不堪回首的记忆,也就一点点被渗透到最终惶恐失魂的地步。系统监控着他的情绪数据,有点抱歉:“我把屏蔽防控开到最大了,还是让你承受了一些原主的痛苦,不好意思。”做这一行,现实睡觉时间都在做任务,只能通过苦主的身体去补充睡眠,难免会被牵连影响。柯丁匆匆说了句没关系,起身去寻了冷水洗脸回神,尽快把脑海里血肉模糊的惨状淡忘掉。他一上午都没有怎么说话,让系统都有些担心他。“宝,先顾好你自己,我们随时可以退出任务休息一会儿,你感觉好点了再回来,或者我们直接跳下个任务,毕竟破防值早就过一百了。”“我不是对那些画面感觉到不适。”柯丁罕见地口吻带着怒气:“我是很愤怒,我在控制自己不要因为情绪打乱了先前的计划。”“我完全无法容忍,这个皇帝是活生生吓死了自己的儿子,而且甚至带着取乐玩笑的意思。”小皇子不能受惊,天性内向温和,不被这个战场出身的父亲宠爱喜欢。而为了‘锻炼他的胆量’,狗皇帝直接带着这个小孩去了烈兽场,让他近距离看猛兽扑笼争斗,直到小孩子失控惨叫着哀求数次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他。回宫以后,小孩子当夜发起高烧,没有熬过三日便去了。他是被锦昭容和顾心清悉心爱护长大的小绿芽,被一瓢烫油活生生烧死。也因为这件事,顾心清在晋封之夜悬梁自尽,在最后的爱和希望被毁灭后选择了离开。他曾经有家人,有好友,有深爱的孩子,最终都什么也没留下。出殡那一日,阴雨连绵,地面尽是泥泞。柴朝虎举着伞跟在牛车旁,一直在流眼泪。每一幕都在梦境里掠过,刺得柯丁骨头发冷。也正因这些旧事,他彻底确认一件事,那就是萧世铮决不能苟活,也不能痛痛快快地死。这些恶,这些血与仇,他往后都要萧世铮以千百倍来还。系统察觉到他情绪没有平日那样轻松欢快,又问:“那咱们今天的减字木兰花行动还继续吗。”“继续,”柯丁说:“今天减一个字,明天减两个,后面类推。”系统:“好家伙真是推陈出新玩法百态哈?”萧世铮睡醒时,太监候在旁侧,小心翼翼道:“陛,皇后守在外殿许久了,特意来为您侍疾。”“各位妃嫔侍君也已递了请书,太后也非常关心您的病情,因着也是身子不便,托女官来问了好几次。”其实并非是为了争宠,董公公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大部分人都怕被秋后算账,哪怕一万个不想来也得把基本礼数做熟了,搞得好像都抢着来伺候这个发病的炮仗。别说妃嫔,就是皇后来也一脸苦笑,大伙儿心知肚明有多少实话烂在了肚子里。萧世铮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清,接话道:“唤容昭仪来,让皇后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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