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又看破防值旁边接近停滞的数字，一晃神的功夫, 系统着急起来：“怎么还跌到37了！是不是出bug了, 我去看看！”过了两分钟, 系统悻悻返回。“现在韦浩宇的幸福值是65，比平时的48还高几分。”“为什么？？？”“因为——他家里拒绝打钱, 警察也不能不管，所以他吃到了公安食堂里荤素搭配的新鲜饭菜, 被人安排全程坐大巴回家，还拿了派出所里的好些方便面榨菜和罐头。”“他现在很幸福。”柯丁不说话了。系统有点紧张。“宝！”“宝子！！”“咱们之前不是说有什么三步曲吗！咱们徐徐图之！”“不是。”柯丁说：“我之前的计划，是对人类用的。”狒狒，大猩猩，水熊虫一般的农村男人，到底会对什么破防？！小青年陷入前所未有的哲学沉思里。系统还在观测韦浩宇被警方送回家乡的过程，憋了半天，努力提供建议。“要不咱们把这两兄弟给阉了吧。”柯丁甚至思考了几秒这件事的合理性，以及操作难度。“为什么全村孤立他们，举报他们，他们也不破防？”“老太太不是已经都哭天喊地指桑骂槐了吗？”系统也不太能回答这种社会生态问题，调用一部分算力查了许多文献和论坛，说：“综合分析结果是，有农村人虽然很要面子，很在乎社群名声，但是在物资极度匮乏的情况下，这些都没有意义，他们也并不需要太多的被接纳感，以及相关的情感需求。”小青年双手抱头，第一次暂停任务，用长达二十几分钟的时间无声思考。不对，前后制定的计划都不对。韦家这几个人，已经做出完全超出社会底线的事了。他们参与了妇女拐卖、□□、间接杀人等一系列恶劣事件，并且视之为常态，毫无愧疚不安。“不，不对，”柯丁喃喃道：“之前那个暴君，他不也是疯狂杀戮吗，为什么他就能收割那么多破防值？”“暴君那个任务难度排名也非常高，”系统说：“但是一方面，他有恋母的弱点，另一方面，他渴望权力，也病态地追求着权力的绝对控制，所以你可以掌控他，毁灭他。”“这些人，他们会想要什么？”柯丁陷入自问自答的茫然状态里：“钱？离开农村？地位？”“都不是，肯定不是，”他自我否定，缓缓摇着头：“我不能用文明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系统看得很是担心。“宝，你要不醒过来，玩会儿游戏上上课，咱们换换脑子？”柯丁皱着眉还在思考，把马洛斯需求层次理论拿出来看了又看。在难熬的寂静里，他突然说：“我知道了。”系统小心翼翼地问：“你……确定知道了？”不是钱。不是离开农村去过更好的生活。更不是被所有人尊敬尊重，拥有多高的社会地位。他们如果真心需要这些，早就不择手段地这么做了。“他们最想要的，也实际在病态追求的，是儿子。”“他们都想要个儿子。”系统：“我对你这个结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柯丁的语速一下子变快起来。“他们现在根本不是人，是动物，动物不用思考法律，也不会在意其他动物想什么。”“动物最大的欲望甚至不是吃喝睡，而是繁衍。”“他们参与拐卖妇女，他们囚禁黄雨鑫，想赚钱继续买媳妇，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要个香火，要个儿子！”“这道题的答案，就是儿子！！”在农村这样的黑暗森林里，一个家庭的雄性越多，未来能预计占有的资源就越多。家里如果有五六个儿子，约等于可以在村里横着走。生儿子的欲望已经统治了这种乡村的所有人，像刻入基因里的病态追求！所以他们溺毙女婴，他们急不可耐地娶妻休妻甚至租赁妻子，他们没有道德没有底线，为了所谓的“香火”“后人”拼了命地赚钱！系统虽然能听懂柯丁在说什么，但是为他的精神状态感到害怕。“那你，打算怎么办？”“想办法让他们得到一个儿子再失去？然后他们就破防了？”“还是让他们看着全村人都生儿子，只有他们娶不到老婆，所以继续破防？”柯丁深呼吸一口气，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我觉得有更好的办法。”“我在想，假如，也许，”他缓缓地说：“这些人发现自己怀孕了呢？”系统：“……！”“如果，全村的男人，都陆陆续续发现自己怀孕了呢？”系统：“……！！！”“这根本不可能吧。”系统一面深深震惊于他的思路，一面下意识解释道：“如果是古代奇幻背景，世界框架允许加入这样的编码，你的想法很容易就可以实现。”“可是柯宝，咱们现在是穿书到现代科学社会，你不可能把一个世界的客观设定改变太多，这样会被强制退出任务，相关进度也会自动清零！”柯丁还在用这辈子最极限的速度思考。“姐，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可以生孩子。”“你在说人造子宫还是腹腔寄生？”系统无奈道：“这村子里几十户人家，我们这样做会耗费几十万的积分，也根本不能回本。”柯丁抬起头，目光已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与沉着。“我可以做到。”“你听我说。”“想要让全村人恐慌，我只用让一个男人真实怀孕，五个男人如同怀孕，十个男人疑似怀孕。”“这十六个男人发疯，就可以逼得全村老中青三代的男人都发疯。”既然他们想要儿子。那就都好好感受一下怀胎之苦，自己感受一下沦为毫无尊严的容器到底是什么滋味。‘邪鬼’的震慑弥漫到这种地步，对后代的渴望也会变成透骨的恐惧。系统愣愣地看着他，认知在被快速刷新。“柯丁……你，继续往后说？”“男性当中，有极少数人基因存在问题，虽然外表以及性征是男性，但其实染色体是女性。”“他们以男性的身份生活，但有一天会发现自己突然来了月经。”柯丁脑海里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一个完整的方案正在不断成形。“而怀孕的种种特征，比如呕吐、浮肿、腹部变大等等，这些都可以在男性身上有一模一样的体验。”“我大概能猜到，一开始他们怀疑自己怀孕的时候，恐惧大过破防，甚至没有破防，只有恐惧。”“可如果有人告诉他们，他们怀着男胎，是他们自己的种，妊娠过程的苦楚以及对女性身份的蔑视都会成为最锋利的刀。”柯丁猛然站起身，有些无措地说：“最好有一个医生能帮到我，在乡镇医院任职，最好是在男科或者妇产科。”凭柯丁一个人确实可以完成这些计划，只是一个人会非常疲惫，太多细节需要处理，很容易应接不暇……系统清晰地说：“他在等你。”“你的姜医生，以及由他产生的异常数据波动，都在乡属第一医院。”第157章 以暴x制暴x拐卖村（8）大年三十, 韦家村上下一片寂静，唯有冬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以前到了这的时候，便是再困难的人家也会置办新衣新鞋, 出去买些年货, 到处贴些福字, 好迎接又一年的新春。但今年大部分人被冻熄火了。村子里几十户人家的卧室洞口大开，而重新造墙的钱并不能凭空变出来。家境还算好的咬咬牙去喊泥瓦匠补上，不好的则是去弄些塑料板泥巴之类的勉强补上。最让人恐惧的, 还是夜色降临以后。其实从第一次好几户厨房出事后，村里就加强了巡夜的频率，但鬼故事接二连三，先是丢腊货丢砖墙，现在连人都开始丢了！村里保持着每天少一个人的速度, 只要入夜有人睡着，就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韦翠芬那老婆子在家门口哭天喊地的时候，好些人还以为她是装的。直到越来越多户人家的男人半夜从被窝里消失。再醒过来, 自己就在几百公里外的山林里, 荒井里，一片陌生口音的火车站里, 甚至是医院的走廊里。没有人知道这些人怎么能无故消失，又怎么能一夜之间出现在千里之外, 但好些人已经吓得抱着孩子去投奔亲戚或者娘家。睡个觉人就没了！这谁还敢继续住！闹鬼了！出事了！绝对是有厉鬼来找人索命发狂报仇！！偏偏村子里又穷, 好些人连补个好墙的钱都掏不出来, 哪里还能掏长途火车票的钱让自家人千里迢迢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