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4章穷追不舍
屠叨若要追杀牛将军一伙人,也可以追得上。
而且此时杀尽他们,以绝后后患,的确是上策。只是又要伤及无辜,屠叨心地善良,不肯赶尽杀绝。
屠叨肃容道:“大丈夫一言即出,岂可反悔,倘若他还不死心,再次栽到我手里,便是粉身碎骨,身首异处。”
江自负老脸一红,立即又恢复常态。他是人老成精,什么事儿没见过,像这种事儿,他也是见得多了。
“量他也不敢小瞧了七剑宗,我们走吧。”刘振福道。
五人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一路上晓行夜住,访朋走友,穿城越村。刘振福和江自负认识不少人,他们遇到朋友总要谈半天话,吃顿饭,喝壶酒。
不觉在路途花费数十天,所幸时间宽裕,都不着急去国都。
屠叨跟着两个前辈,也认识许多炼丹师,不过他们见了屠叨,无不羡慕屠叨能炼有字丹。
这一日,五人来到一处山野的酒店,店外旗幡飘飞,酒店是三四间青瓦房,房前搭着一个大草棚,下面四张桌子,一张闲着,其他三张桌子都围了人。
五人落座,叫了一些酒品和肉类,一边吃着,一边听旁人谈话。
“今年炼丹大赛可有意思,据说有字丹创始人——屠叨要参赛,许多观看比赛的人都是趁着看他表演去的。”
“这两年流行有字丹倒是不假,出售的有字丹都是‘屠叨制’,可是品质良莠不齐,我都怀疑那些丹药是不是真的出自屠叨之手。”
“应该假不了的,除了屠叨,谁有这等本事炼制有字丹呢。”
“屠叨是哪里人呀?”
“听说屠叨是七剑宗的弟子,但是各地方都没听说屠叨的足迹,想必他还在南安城。”
屠叨发现,每次走进一个茶馆酒店,客栈饭馆,都能听见有人谈论自己。
而且各种谈论都有,有的说得很是神秘,有的说得极其夸张,还有一些恶言恶语。
名气大了,似乎招惹了天下所有人,说好说坏的都有,屠叨都麻木了,渐渐不理会别人说什么。
只是有些话落入耳朵里,不听也得听。
“听说现在好多人打着屠叨的姓名骗吃骗喝,走到哪里,就吃喝到哪里。”
“没错,我在赣通城一个酒楼里,就遇到两个自称是屠叨,结果彼此互相攻击,露了馅,双双都揭破了身份,被众人暴打了一顿,方解众人心头大恨。”
听说至此,屠叨暗自发笑,天下竟然有如此败类,竟然还敢冒充自己,真是不知死活,也不知他们如何冒充的。
三桌人先后离去。
这时又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鼻孔朝天,见了屠叨等人,频频看顾。屠叨见老者穿着道服,气色精神,心里觉得有些不妙。
“屠叨屠叨,武技不高,老夫遇到,断手折脚……”
那老者一边饮酒,一边吟唱。
五人俱是一怔,偷眼望去,只见老者神色自若,像个疯子一般小声唠叨不停。
江自负与刘振福对视一眼,又望着屠叨。
屠叨抬起眼帘,见四人都望着自己,轻轻一笑,道:“这些饭菜当真好吃,大家赶快吃光,也好赶路。”
江自负皱眉,心下甚是奇怪,见屠叨只想离去,与之前所见识过的屠叨真是不一样。仿佛变了一个人。
“嗯,所言极是。”梁举峰应了一声。
五人吃光酒菜,会了账,骑马离去。
沿着山道走去,过了两道山弯,离得酒店远了。江自负道:“屠叨贤侄,那老者是趁着你来的,你为何不发作?”
这也是其他人想知道的答案。
屠叨淡淡地道:“我与他素不相识,想必并无深仇大恨,只怕是跟我开玩笑,没必要跟他生气斗狠。”
这是谎言。屠叨也想过跟那个老者计较,只是朱蛇提醒他,要他忍耐住,休要冲动。
朱蛇识别了那老者的修为,竟然是辟谷境三级。凭借那份修为,屠叨除了逃命,别无选择,眼下他是结丹境六级后期,比之前进步很多,但是与那老者比较,悬殊太大。
辟谷境三级强者,莫说屠叨不敢招惹,就是江自负也不敢与之打斗。
也不知对方有无霸道的法宝。在不知情之下,屠叨当然不会轻举妄动,除非逼到了生死一搏,方才舍命挣扎。
眼见那个老者不认识自己,正好可以装作不是屠叨,那个老者也就不会起杀心,屠叨也是躲过了一劫。
刘振福道:“屠叨所言极是,举峰,你可要向屠叨学习。”
“是。”梁举峰嘴角一勾,心道:“刘师叔何必如此,难道我没屠叨聪明,真是多嘴。”心下不喜,却也没表现在脸上。
屠叨暗自好笑,心道:“刘师叔还真相信了我,可笑,我是任凭他人欺负的主吗?”
江自负道:“不过刚才那个老者,我都看不出他修为如何,料想比我要高出一些。”
刘振福道:“是呀,肯定比你我都高,只是很奇怪,他为何要趁着屠叨来,莫非是谁请来的帮手。”
屠叨道:“听那些在店里的顾客说,有许多人冒充我,想必那个老者的孙女被冒充的屠叨骗财骗色,老者痛恨那些自称屠叨的恶徒,这才编着小调吟唱,吓唬那些假冒的屠叨。”
哈哈,哈哈……
四人都大笑起来。
江自负酸溜溜地道:“贤侄,你炼丹术了得,却也不至于受女子喜爱,如你这般设想,我是不敢苟同。”
梁举峰道:“屠师弟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却也长得端正秀气,莫说多少女子喜欢,遇见三四个,还是少不了的。”
“梁师兄过奖了,”屠叨笑道,“若非那般,我岂能与老者结仇结怨。”
李树小道:“我想那老者是个疯子,犯了疯言疯语疾病,我们不必理会他。”
正说着,只见前面有一伙山贼,三四十人,为首那人身形高大,黝黑脸膛,胡子枯黄,大声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旁过,留下买路钱。”
五人一怔,彼此相望,又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笑个屁呀,赶快留下财物滚蛋,否则要你们身首分离!”为首那人又喝道。
刘振福淡淡一笑,道:“就你结丹境八级修为,也敢来打劫我们,真是不知死活!”
屠叨闻言,笑道:“识趣的,赶快滚蛋,莫要逞强。”
“小的们,给我上!”为首那人挥刀向前一指,身后的手下纷纷冲杀过去。
为首那人也掠起身子,冲杀五人。
屠叨从马背上掠起,望空中拍出一掌,叫道:
“蛤蟆拍浪。”
只见一道光芒射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只掌形灵力,脑袋大小,盖向那人的脸面。
与此同时,屠叨另一只手又挥起,朝前一甩,一把贝壳刀飞出,射向那人胸口。
那人也不避让,挥起宝刀,劈空而下,一道门形的灵力与掌形灵力碰撞在一起。
“轰隆——”
电光石火,炸响起来,烟雾滚滚。
那人不知屠叨还发了一道暗器,等到看清楚时,已来不及避让,“嗖”的一声,割烂了衣服,切入了肌肉里面。
鲜血如注,染红了大块衣裳。
那人受伤吃痛,不敢恋战,转身调头,往山腰逃命。
屠叨见那人掠身上山,追赶过去,两人一前一后在空中飞掠。那人未及时止血,越逃越慢,身体渐渐虚弱,体力不支,一头钻入树林里去。
屠叨犹豫一下,又奋勇直追,不管凶险。
那人见屠叨还追来,一边逃命,一边怒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屠叨一边追击,一边说道:“留下你的狗命!”
那人道:“我虽然打劫你未遂,你何必苦苦相逼,穷追不舍?”
屠叨道:“似你这等败类,留在人世间残害生灵,我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那人逃行速度越来越慢,差不多快到山顶,终于支持不住,落地回身,一看身上血染衣襟,急急止血,只求保命。
屠叨疾速赶来,与那人相隔一丈远。
那人急道:“慢来,我有话要说。”
屠叨止住身形,道:“有什么话要说,尽快说吧,我好送你上路,免得你死不瞑目。”
那人一脸诚恳地道:“道友,我也是迫不得已拦路打劫,请你可怜我,放我一条生路,往后改邪归正,不再做此勾当。”
屠叨沉思起来,心道:“如此放生,只怕没给他留下教训,他不长记心,不如废了他的修为。”
那人见屠叨在犹豫,情知有了五六分希望,立马又道:“你若放我一条生路,我可能给你一些灵石修行。”
屠叨心头一动,道:“你哪来的灵石?是抢来的么?”
那人一脸惭愧之色,道:“不是,是从我家族偷来的,被家族兄弟发现,逃亡在此,迫不得已,坐山打劫为生。”
屠叨冷笑一声,心下疑惑,道:“你有灵石,为何不自己用,怎会留给我,料想是骗我吧?”
“不敢,”那人如实说道,“只是这些灵石封印在褡裢里头,我解不开,无法取出使用。”
屠叨略微犹豫,肃容道:“好,我就相信你一次,你从今往后,痛改前非,弃恶从善,留下灵石,便自去吧。”
那人从腰间摘下一只褡裢,望屠叨面前一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