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若是在这里的话,绝对不可能让角落生了那么厚的蜘蛛网,绝不可能让桌面上覆了那么厚的灰。
果然,小芹说得没错。柳姨为了躲自己的人,每跟别人见过一次面,就会换一个住处。
竟是防自己防到了这种地步?
一个月已经过去,柳姨怕是又换了好几个住处了。
柳姨,您何苦呢?您把于儿想成什么样的人了,于儿怎么可能会告诉其他人呢?
知道您消息的人,只有我、芸烟和傅沛儒,而这些年,我都不让傅沛儒去找您。
于儿没有三头六臂,又只有芸烟跟在身后。就只有两个人而已,现在还有这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哪里会有时间去一直找您啊。
您还是没有原谅我。
“小姐,小芹现在怎么处理?”芸烟随便问了一个问题吸引慕容于的注意力。
“留着。她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感情肯定不错,说不定以后会有大作用。”
芸烟似有些不解。
“其实小芹一点价值都没有,我们可以直接问的,毕竟柳姨找的人是小芹的姑母,小芹只偶尔看到过几次而已。为什么还要问小芹呢?”
是的,芸烟已经抓住小芹的姑母了。
“她姑母认得到我们,我怕她不老实,只好用小芹试试。等以后还可以用来威胁她,顺便再假装说漏嘴,说是小芹先出卖了她。”
芸烟想了想小芹的姑母,只觉得慎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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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云桢到的时候,城中一片详和,一堆病人团团坐,嘴里一直在说些什么。还有小孩子到处跑,到处玩游戏。
若不是这些人面上都戴着纱,全身包得严严实实的,还有人引路,朱云桢还真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朱云桢刚出城门的时候,路上的确遇到过包裹严实的瘟疫病人,但是并不多,而且还有一部分人往回走。
这和父皇说的有些不一样,可父皇也没有必要骗自己啊!
一路上,朱云桢又骑马又坐马车的,倒也不算太累。
只不过说好的恩怨呢?
为什么还有人看见他的马车,知道马车上的人是谁后,竟然还下跪了,口中还念道:“多谢安定王,多谢安定王……”
骑着马的朱云桢特别想翻下马背,一把把人拉起来,可惜条件不允许。
朱云桢还没有修炼到连瘟疫都免疫的境界,只好望着那驾,他们说坐着“朱云桢”的马车。
得了瘟疫的人都不想把瘟疫传给别人,因此常常自卑地独自站在一边,给自己划分一个安全范围。对别人安全,对自己也安全。
可朱云桢遇到的瘟疫病人,哪一个不是昂首挺胸,敢和正常人挤在一起走。
“天哪,你知不知道会传染的,离我那么近,传染了怎么办!”一个姑娘边喊边跑开了。
“有药的,不用怕传染,已经有人被治好了,不用怕的。”另一个姑娘忙解释。
朱云桢:原来有药了啊!这是不是说明自己马上就可以回去了,啊啊啊啊啊!兴奋!!
“有药我也不想被传染,我又没病,我干嘛没事找事,被传染还要去找药!”那个姑娘看见她还一直跟着自己,又跑了起来。
得病的姑娘停下脚步,思索片刻。觉得对方说的话十分有道理,连忙说声谢谢,然后自觉地与别人隔开距离。
朱云桢想:这瘟疫会影响智商吗?还是姑娘得知有救后太兴奋了,所以想用这种方式来冷静冷静?顺便分享一下瘟疫有救的消息。
朱云桢用毛巾捂住口鼻,他现在还没有专门的防传染衣物,只能先这样凑合凑合。
城内一片生气复苏的景象,连带着朱云桢的脚步都轻快了些。
要回朝娶媳妇了,能不轻快吗?
走进救援区,朱云桢傻眼了。
不是有救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瘟疫病人?
而且,为什么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没一个人在笑。
瘟疫有救了诶,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在笑呢?脸上也没有放松的神色。
叶年是第一个发现朱云桢的人,可也过去好一会儿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朱云桢低声问道。
叶年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卡瓶颈了,一直没有进展。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差了哪味药,按理是没有错的。可你也看见了,这些试药的病人现在都是什么样子。”
“还没有成功?”朱云桢疑惑地问。
叶年点点头。
“可我过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已经有人被治好了,这是怎么回事?”
叶年顿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外面已经传得这么明目张胆了,连一个“外城人”都知道了。
“这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叶年的声音很小,要不是朱云桢挨得近,那些病人的哀嚎就要彻底淹没了叶年的声音。
那天,叶年和往常一样,把药端过去,准备让第二批人试药。
第一批人效果还不错,只是后续情况有些差。
结果,在第二批人试药的第三天,那些人身上的伤已经开始陆续愈合了。不是不疼了,是伤愈合了。
第一批人只有感觉没那么疼了,但伤并没有要好的迹象。随着时间的推移,第一批试药的人越来越疼,伤口也更加严重。
然而第二批人既减了痛觉,伤也开始逐渐好起来。在第一批人每天痛得说不出话的时候,第二批人的伤渐渐消失直至看不到没愈合伤口。
两批试药人,同样的药,结果却天差地别。
时间不过才一个星期。
在让第三批人试了同样的药后,终于有一个人站出来说。
那天还没熬药。我路过那里的时候,发现灶的旁边有一个盆子,里有一味草药,那草药与原药材中的一味药长的极像,我以为叶前辈忘加了,就擅自加进去了。可能……可能与那味药材有关吧?
极像?
对的,他认不出来,他平时只是一个杂工。
叶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表扬他。
现在叶年根本没有任何头绪。虽然知道了只差一味药材,而且和原来的药材很像,可他们找不到那种草药。
有记载,但找不到,太远了。而且草药的生长地在邻国的管辖里,根本采不到。
那种草药在邻国几乎是常见的,可却只生长在邻国。常见到几近廉价的草药,是不会当做贡品送过来的。
可如果现在去要的话,对方肯定会坐地起价。毕竟这里并没有那种草药,那天早上出现在这里,是谁干的,显而易见。说不定别人会反咬一口,说我们根本不曾用过那种草药,如今来要,以什么借口呢?
总不能照实说,别人会以我们诬蔑他们起兵。可有什么理由呢,毕竟那草药是有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