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遇到春夏和秋冬了,我本来以为,春夏是慕容于的人。直到看到他面纱上绣的春夏二字,我也只是想,可能这是慕容于花钱雇的人。结果很不巧,春夏遇到秋冬了,我也没想到,慕容于竟然替慕容瑜挡了箭。春夏和秋冬都没有反应,还是在对打,我想,可能是我猜错了。
不过,慕容于和她那个丫鬟绝对不可能是单纯的人。
慕容于看完这张小纸条,重新把它捆在了那只胖鸽子的脚上,连捆的圈数,绳结都一样。
然后拍了拍胖鸽子的屁股,那只胖鸽子吱愣吱愣地拍了几下翅膀,慢腾腾地飞走了。
“小姐,不把最后那句毁掉吗?”芸烟问。
“不用,对方太细心了,也太熟悉卿籽了。”
芸烟本意是想,重新抄一遍小纸条上面的内容,她很擅长模仿人的笔迹,基本上看一遍就会了。
慕容于刚才那句话却是告诉她,卿籽要传信的人不仅熟悉卿籽的笔迹,甚至熟悉他的所有。熟悉卿籽所有的小习惯,知道他打什么结,一般绳结会绕几圈,传信喜欢用什么样的纸,甚至知道卿籽在把小纸条缠上鸽子的脚的时候,会用多大的力气……
这说明卿籽与他传信的人关系匪浅,甚至是一起生活过。
上次,卿籽的小纸条上写了称呼,简单的两个字——主子,可卿籽写的那些内容,字句中没有半分尊敬,也没有半分轻佻,全是平实得像独白的语气。
可这次卿籽连主子两字都不写了,这张小纸条倒像是卿籽的日记,不再像独白了。最后一句更像是在提醒,提醒自己要远离那两个人。
细心一向是慕容于对一个人做事的评价,得到她评价的太细心的人没几个。傅沛儒是其中一个,芸烟照傅沛儒的标准来想像卿籽传信的人,想想都吓人。
芸烟想,估计那人和傅沛儒一样,只是对一个人熟悉且上心。
“卿籽怎么想的,竟然用这么胖的信鸽传信,他就不怕这只鸽子飞到一半,飞不动了吗?”
慕容于倚着窗,说:“不重要的东西,管它飞不飞得动。”
芸烟没听懂。
不过,芸烟的疑惑在半个时辰后消失了。
因为卿籽又传了一次话。
慕容于和芸烟绝对有问题。至于慕容于要带我们去的地方,我估计是柳家柳习韵的哥哥为慕容于造的。待我进去后,我把路线画在纸上,然后传出来。
依旧没有名称,可这封信的内容比上封信有用多了。
芸烟“啧啧”了半天,才把那只鸽子放掉,回头一看,发现慕容于已经坐到床上了。
“怎么办?还要带卿籽去吗?”
“带呀,为什么不带?”
“可卿籽要……要……”要了半天,芸烟也没把话说完。
“你又不是没有去过那里,你记忆力这么好,记到了路线吗?”
“那不一样啊,他可能边走边画!”
“哦,那随便他呀,只要他能把地图传出去就行了,可问题是,他传不出去呀!”
芸烟:……
她怎么就忘了这茬呢,以后谁再说她记忆力好,她跟谁拼。
真是的,自家主子怎么这么喜欢给她挖坑跳啊!
都怪卿籽,要不是他,过了那么久才放下一只信鸽,她自己至于会在窗前傻等着吗,还吹了半个时辰的夜风。
都怪他!
慕容于看着独自生闷气的芸烟,心想:芸烟可能真的被夜风吹傻了,幸亏自己躲在窗后等的。
“慕容于,你睡了吗?”
芸烟被吓得一激灵,然后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开门。
门外是慕容瑜。
慕容于听出那是慕容瑜的声音,趁着芸烟走过去开门的工夫,从床上坐到了凳子上。
芸烟特别无语的看着坐在凳子上,装文雅在喝茶的慕容于,忍不住问慕容于:“你喝得下这茶吗?”
慕容于特小声地回她一句。
“没办法,谁叫我的扇子被季蜜射烂了。”
芸烟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想问慕容于,就这天,你还扇扇子呀?
慕容瑜站在门口,看着门内正在说话的一对主仆,觉得自己来得有点不是时候,心中还有一些莫名的愁绪。
心里发酸。
大概是因为,自己曾经是被丫鬟和奴仆们围绕在中心的大小姐。如今为了一人舍弃了他们,舍弃了所有,可现在,自己又要失去那个人了。
也因为,自己曾经有那么多人陪着,如今不过是想得一人的宠爱,却也得不到。
而慕容于,不管她是不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她都有芸烟陪着她的身边。至于傅家公子和安定王,虽然他们两个人是未知数,可来与不来,慕容于身边,始终不可能没有一个人。
慕容于见慕容瑜手里拿着一盒糕点,想来是要给自己的,便让芸烟招了慕容瑜进来。
慕容瑜有些局促地说:“我刚才去一楼,发现他们也做有糕点,便要了一份。可能比不上你平时吃的,但你也好几天没有吃过糕点了,先解解馋吧。”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糕点,而且现在这个时候了,一楼早就关灯了,可能连人都没有。
估计是慕容瑜借客栈老板的钱去外面买的。
慕容于看着慕容瑜那紧张的模样,突然就心生出几分不忍。
也不拆穿她拙劣的谎话,慕容于只是接过那盒糕点,吃一口说:“虽然比不上我平时吃的,可这盒糕点也比京城好些糕点铺子的糕点好吃。”
慕容瑜笑了。
慕容于想,若是自己立刻停下,不再吃这盒糕点,慕容瑜怕是又要多想,以为自己在敷衍她。因此,慕容于混着苦涩的茶水,把一盒干干的糕点吃完了。
这绝对不是慕容于吃过的最难吃的糕点,但它一定是慕容于吃过最干的糕点。
慕容于吃完,只觉得嗓子疼。
慕容瑜见慕容于吃完了,有些不知所措,许是因为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慕容于明白了,这盒糕点不仅仅是慕容瑜作为道谢的礼物,也是为她找慕容于说话,找了一个理由。
她并不急,只是等着慕容瑜开口。
“慕容于,你能告诉我这一次我们要去哪里吗?”
好半晌,慕容瑜才开口。
“怎么了?”
“你说那个地方可以保证我们的安全,连皇上的人都找不到我们。那个地方……是不是……很隐秘,或者……很重要?”
一段话,被慕容瑜说得断断续续,不能想象出她开口的艰难。
“差不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