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到你了。
心脏在胸腔里嘭嘭地跳动着,眼眶一下就充血变红。
顾长歌来不及去想裴霂这一身的伤是从哪里来,她急急地上前一步,想要替他检查一下伤势。
而指尖才刚触摸到他的衣角,一股寒意无端从后背冒上来,霎时间让她僵硬了身体。
她下半身维持着不动的状态,头缓缓转动。
那一瞬间,她全身的血液几乎倒流!
一条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的蛇静静地盘在她身后不远处,它身上的花纹色彩斑斓,美丽的同时却让人胆战心惊,一双眼睛泛着极致冷漠的光,猩红的信子在口中吞吐着,发出嘶嘶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双方谁都没有动。
风从林间穿过,树叶摩擦间发出沙沙的声响。
冷汗从头上滴落下来,顾长歌喉咙缓缓动了动,咽下一口唾沫。
这是一条毒蛇,被裴霂的血腥味吸引而来的毒蛇。
很显然,这玩意儿阴险狡诈,它一开始的目标只是裴霂,但是在发现这里还有别人时,它并没有放弃,而是悄无声息地靠近。
如果不是因为顾长歌足够敏锐,说不定早就丧命在它的口中了!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毒蛇冰冷的目光一寸寸将顾长歌包裹,而顾长歌也在暗中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环境显然更有利于这条蛇,而且她现在手无寸铁,想要制服这样一条巨蛇绝非易事。
裴霂还在她身后昏迷着,只要她一动,就会将裴霂完全暴露出来。
但是时间拖得越久,对裴霂的伤势就越不利,他现在已经失血太多了,继续拖下去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顾长歌浑身的肌肉紧绷,目光在周围急速转动着,想要寻找一件武器。但是遗憾的是,深山老林,哪有什么武器,最多只有一些树枝石头。
而巨蛇此刻却像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攻击角度,它上半身支起,像一张拉满的弓一般,蓄势待发。
目光无意间从裴霂身上掠过,顾长歌眼中顿时迸发出兴奋的光来。
——裴霂里侧的手中捏着一把匕首!
只要有武器,就比较简单了。
她紧紧盯着蛇的眼睛,以防它突然发难,背在身后的手却缓缓动作着,一把石子从袖间滑出,落入手掌之中。
她必须要将蛇引到离裴霂远一点的地方,不然这阴险狡诈的东西很有可能会突然调转目标去袭击裴霂,束手束脚真的不好打。
而就在石子落入掌心的同时,巨蛇闪电般的动了!
顾长歌瞳孔骤缩!
一阵腥臭的风袭来,就在那张可怖的大嘴怼到面前的瞬间,一颗小石子如炮弹一般撕裂空气,咻地射进了巨蛇的眼睛!
血花四溅!
巨蛇吃痛,身体猛地收回,庞大的身躯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粗壮的尾巴扫过一边的灌木丛,顿时将那里碾为平地。
就是现在!
顾长歌抓紧机会,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拿走了裴霂的匕首,而巨蛇也彻底被她的这种做法给激怒了!
就在她直起身的瞬间,巨蛇张大了巨嘴,身形快到几乎化作一道残影,只有空中那股腥臭的风显示它在快速地逼近。
咻!
又是一颗小石子,狠狠地击在了巨蛇刚刚受伤的那只眼睛的附近!
疼痛加倍,怒火也不断叠加,巨蛇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顾长歌却是心中一喜。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只有将它完全激怒,才有可能将它从这个地方引走。
她拎着匕首脚下不停,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树枝树叶,踩在脚底不断发出咔嚓嚓的声音。
就在她的身后,巨蛇如影随形,粗壮的身体在地上碾过,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地面推平。
眼看着距离裴霂的藏身地越来越远,顾长歌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来吧。”
顾长歌眯了眯眼。
平生第一次被一条蛇弄的这么狼狈,她心头也窜起了火。
嘲弄地扯了扯嘴角,而这时候,巨蛇已经紧追了上来,它的嘴张开让人惊心动魄的角度,暴露出四颗尖锐的毒牙!
顾长歌整个人几乎幻化做一道残影,在树丛中跳跃着。现在不用顾及裴霂,她的手脚也放开了许多,匕首捏在手中,折出锋锐的寒光来。
唰——
巨蛇一口落空,顾长歌腾空跃起,双脚在一棵树上一蹬,然后强行在空中扭转了方向。
而就在她刚从树干离开的下一秒,粗壮的尾巴就狠狠扫到了书上,将树干都撞击地狠狠一颤,树叶簌簌地落下来。
巨蛇被她毁了一只眼睛,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它心中应该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眼前这个人类狠狠地吃掉!
腥臭的风从脚底的方向袭来,顾长歌低头一看,正对上一张巨嘴。
她的手在树枝上用力一撑,以一个让人惊心动魄的时间差堪堪从巨蛇的口中逃生。
匕首时不时在巨蛇身上留下深刻的刺痕,但是巨蛇却偏偏碰不到顾长歌半点,这让巨蛇更是愤怒,到最后蛇瞳中已经是猩红一片。
它恨不得将这个人类撕碎!
两道身影在丛林间缠斗着,树叶簌簌地落下来,地上的灰尘和干枯的树枝被扬起,足以可见战况激烈。
噗嗤——!
匕首狠狠刺入了巨蛇脖子的位置,血顿时汩汩地漫出来,巨蛇痛苦地嘶吼一声,冰冷的双眼充满了暴戾之色。
那个该死的人类从它眼前飞快地掠过,巨蛇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身影,上身像一把拉满的弓箭,然后嗖地射了出去!
撕碎她!
湿热腥臭的风从背后袭来,顾长歌后颈发麻,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它锋利的毒牙已经贴在了自己的后背!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嘭!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她轻巧地落在了地上,而身后的那种威胁感也在陡然间消失了。
顾长歌轻轻地吐了口气,唇角扬起,然后转过了身。
只见粗壮的树干上,一条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的巨蛇身体交错,被紧紧绑在了树上。
离得远了看去,就好像这棵树长出了一块畸形的肿瘤。
“蠢货。”
顾长歌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