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急切地走上前,躬身行过礼道:“请皇上三思。”
皇上龙目一眯:“皇后此言何意?”
“皇上,”皇后急急道,“您刚下旨废了太子妃,转而就将于侧妃立为正妃,这恐怕会引来朝中非议,对太子和于侧妃皆不利。”
“朕废太子妃,是她该被废!”皇上沉下面色,“朕封于侧妃为太子妃,是因为她值得。谁敢说一句不是?”
“皇上,朝臣明面上自是不敢,可私底下……”皇后满面愁容,“就不好说了。”
“臣妾知晓皇上满意于侧妃,但她现下已怀胎八个多月,若是被外面的风言风语气得动了胎气如何是好?”
“太子妃一旦订立,便是要上皇家玉牒,绝非小事。咱们正该好好在商量协议,缓些时候再订立太子妃为妥。”
皇上沉吟片刻,龙眉微蹙:“皇后说得有理,那订立太子妃之事便容后再议。”
总算让皇上歇了心思,皇后走出御书房后不由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拦不住太子妃被废之事,可再立太子妃——
却定然不能那般轻易就服了输!
于侧妃已经是太子侧妃,对她这样一个国公府的庶女来说,就是顶天的位份了。
居然还想染指太子妃的位置?
想也别想!
太子妃的位置,自是要能够为太子大业添砖加瓦的宗室嫡女才能去坐。
至于挑选何人,她还需好好寻摸寻摸。
万万不能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这一天的夜里,注定是许多人都无法成眠的夜。
太子妃接了圣旨后,被人抬回了兰熙宫,同时一道跟着过去的是奉命前去替她看诊的府医。
府医替太子妃把过脉,又开好方子后,太子妃已然缓缓醒了过来。
“按这副方子用上三日,应当就能好了。”府医恭敬地禀了一句。
太子妃却抓起一旁的杯子往他身上砸去:“滚!本宫不需要什么药方!本宫没事!”
三日?
按照圣旨,她明日一早就会被送去京城西郊的尼姑庵!
从此在尼姑庵里了此余生!
她哪里用得着什么三日的方子?
现下被废,就连府医都要用这样的方法来嘲笑她!
府医被杯子正正砸中了脑门,夹杂着鲜血和茶水从脸上流淌下来。
他默默地躬身退了出去,未置一词。
碧翠和碧柳担忧地围在太子妃身侧。
自从那天夜里徐公公前来将她们带走问讯,太子妃就没有再吃过一顿好饭,睡过一顿好觉。
转眼就清瘦了许多。
这几日圣上一直没有下旨意下来,她们还悄悄冀盼着圣上惦念着太子妃父亲林相的面子,会网开一面……
可哪曾想,竟然在太子府宴客的时候,送来了这么一道废太子妃的圣旨。
一想到那些平日里对太子妃低声下气的贵妇们嘲讽的嘴脸,碧翠和碧柳就咽不下这口气去。
更何况是她们自幼就尊贵的娘娘。
“本宫没事。”太子妃僵直身体坐着,嘴角泛出一抹冷笑。
“本宫还是低估了那个妖妃。”
这几日她细细想过了,太子缘何一回宫就将她抓拿审问,必定是因为她的手笔都被于侧妃早早就发现了。
于侧妃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
那日在花圃里笑得天真烂漫,实际上她和张氏身上长疹子定然都是她动的手!
她以前总觉得人不可能多智近妖,以她的通透必定能将于侧妃玩弄于股掌之上。
可现下她终于明白了。
要对付于侧妃那样的女人,她——
还是差了一些。
难怪于侧妃能够将太子牢牢地掌控在手心上。
这一点,她服。
“娘娘,”碧翠为自家娘娘抱不平,“那咱们该怎么办?难道就真的由着于侧妃在太子府里作威作福,咱们就真的要去婆罗庵吗?”
“圣旨已下,你说,咱们是不是真的要去?”太子妃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娘娘。”碧翠和碧柳双膝跪下,嘤嘤哭泣。
“都起来。”太子妃看着两人,“去简单收拾下,本宫明早就走。”
这一回她是离开了,可于侧妃能不能笑到最后,路还且远着!
明月宫。
‘哈——嚏!’
于斐刚回了寝殿,就没忍住连续打了个喷嚏。
惊得燕然忙让人将四周的窗户关了,又拉着于斐走到床榻边,亲自替她换了干爽的衣裳。
“阿斐定是累坏了。”
燕然满是心疼。
于斐却笑着亲亲他的下巴:“一点都不累。”
她只是有些震惊。
没想到燕大魔头居然把太子妃给废了。
这么果断利落的,这么迅速的,就把圣旨给求来了。
虽然不清楚废太子妃的具体流程,但是作为上了皇家玉牒的太子妃来说,这绝对不可能是简单的事。
无论燕然是因为气太子妃想伤了她或是孩子,他这么做都让她觉得很安心。
以太子妃背后的势力来说,燕然想废她,最难过的怕是皇后的那一关。
毕竟书上的太子妃,可是顺顺当当坐上了皇后之位的。
如今,剧情已经彻底走偏了。
“阿斐,在想什么?”
燕然取来温水递给于斐,见她喝了半杯,顺手就把剩下半杯喝掉了。
他将杯子放在一旁,抱着于斐上床,细细看她。
于斐抬眸,就见燕然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阿然,你很开心?”
“自然。”燕然想也不想便答,“你呢?”
“我也很开心。”于斐凑了过去,和他脸贴着脸,“谢谢你。”
“谢什么。”燕然失笑地握住她的手。
好不容易缠着父皇下了废太子妃的圣旨,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让父皇尽快立阿斐为妃。
于斐听了燕然的计划,不由紧张:“阿然,立太子妃不是很复杂的事吗?哪里是说立就立的?”
加上这边太子妃刚废,说不定皇后正琢磨着哪家姑娘背后势力强劲给燕然做太子妃最合适。
毕竟,从书中推论来看,皇后在燕然登基前都一直掌控着他的后院。
而燕然——
向来都是以大业为重,从来不谈感情的。
他,会因为她反抗皇后吗?
于斐默默地看着燕然陷入沉思。
“立太子妃确实不是简单的事。”燕然捏了捏于斐的鼻子,对她一脸踌躇的模样颇觉有趣,“不过爷会办到,你放心。”
他的目光落在于斐的肚子上,正好就又瞧见圆滚滚的肚子被顶出了一个拳头大的鼓包。
“臭、小、子!”燕然磨牙,定定地瞪住了于斐的肚子,“第十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