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节在九月的最后一天,时间越来越近,闻繁和绍熠随已经不知道接过多少个绍家父母的电话了。
夫妇两个常年在国外疗养,往年中秋都是绍熠随出国,今年因为有了闻繁,夫妇两个怕他在国外不适应,就都回了绍家老宅。
闻妈妈那边也打了电话,很善解人意的让闻繁在老宅那边多待一待,毕竟老夫人和老先生回来一趟不容易。
中秋这天闻繁起了大早,刚下楼就在客厅撞见了秦秘书。
他手里刚捏起一片吐司,愣了一下然后问道:“吃过早饭了吗?”
秦秘书匆忙的脚步停下,犹豫一瞬,闻繁就知道他没吃,说道:“急吗?不急吃了再走。”
秦秘书几乎秒答:“急。”
急不急都得急,虽说今天也没多少任务,来让他们绍总签了两份待签的紧急文件,就剩下给这个总那个总送点中秋贺礼,但他怎么能在绍总家里吃早餐。
给他八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和上司还有上司老婆一个桌吃饭。
恰在这时,秦秘书眼尖的看见他们绍总从楼上下来了。
他立马转过身恭恭敬敬叫了声:“绍总。”
男人似乎兴致不太高,应了声,然后走到青年身后,从后面揽住他,低头在他的吐司上咬了一口。
才抬头又问:“还有事?”
秦秘书摇头摇得像拨浪鼓:“没了,绍总再见,闻先生再见。”
闻繁:“等一下。”
秦秘书顿住,闻繁很快取了一个餐盒,装了点简单的早餐,盖好递给他:“刘姨早上做了很多,你带点在路上吃吧。”
秦秘书还在迟疑,就听男人说了句:“愣着干什么,吃个早餐又不会浪费多长时间。”
“谢谢闻先生,谢谢绍总。”
秦秘书接了餐盒,马不停蹄离开。
这份简单的早餐实在太沉重了,秦秘书路上噎了好几口。
忘带水了。
秦秘书离开后,绍熠随又一次过来,继续刚才的动作,从后面把闻繁抱进怀里,只盯准了他手里那片吐司,捏着他的手又咬了一口。
闻繁干脆给他,结果绍熠随还不接,于是只好抬着手喂他吃。
他很有耐心的把吐司撕成小块递给眼前的人,问道:“别人都放假了,怎么秦秘书还在忙?一大早就到处跑。”
绍熠随垂眸:“节前的收尾工作,不多。”
闻繁想起上次在绍氏,他看到秦秘书跑上跑下电梯都快呲出火星子了,手里喂吐司的动作停下,笑道:“你该给秦秘书涨工资才是,一个人快要干出八个人的工作量了。”
绍熠随抱紧了他,似乎还很困顿的闭上眼睛,片刻后抗议:“这么关心秦秘书,怎么不多关心关心我?”
闻繁抬起另一只手撑住他的头,好笑的歪过脸看他:“少污蔑人了,哪里没有关心你?”
男人低声道:“我不管。”
“好了,别闹了,赶紧吃早餐,吃完了我们回老宅,宋姨和绍叔叔都回来了,我们别去太晚。”
绍熠随也不知道是被哪句话愉悦到了,在他耳边突然笑了声。
闻繁抬起眼:“怎么啦?”
绍熠随心说,只是觉得你刚才说那句话的一瞬间,我们特别像是真正的伴侣。
这种感觉很美妙,至少比在夜里做了出格的事情后心里那种愧罪感要美妙得多。
他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我的繁繁很可爱。”
闻繁颇为无奈,推着他的肩膀往餐桌走去,回他一句:“发神经,等下不等你了,我自己去。”
这话当然是假的,事实是闻繁得知绍熠随的弟弟和小侄子也会回去的时候,很紧张的迟疑了。
他换了几件衣服出来,还是很想不通的抓着绍熠随问:“你为什么一直没告诉过我绍熠安有孩子了?”
绍熠随:“他有孩子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闻繁:“……”
他沉默了一会,拉着绍熠随下楼:“去挑礼物,怎么能什么都不准备呢?孩子今年几岁了?平时喜欢什么呀?”
绍熠随顿住脚把人拉回来,眉毛拧起:“他自己在外面搞出来的孩子我怎么知道几岁了喜欢什么?而且他儿子一直被他丢在国外养着,今年才回来。”说完又补了一句:“我平时又不和他混在一起。”
闻繁听出他的意思,打了他一下:“这是重点吗?孩子也是你的小侄子呀,叫你伯父的,你弟弟都带回家了,就算不给他面子,也不能让小孩子难堪,何况宋姨和绍叔也没说不认这个小孙子,你哪来那么多意见。”
绍熠随确实不想给他那个便宜弟弟什么面子,但闻繁不满,多看他一眼他就没辙,最后还是陪闻繁去挑了礼物。
还挑了不少。
闻繁认真把礼物归拢清点了好几遍,到老宅时还不停和绍熠随说,让他说话温柔点,别那么凶,到时候吓着小孩子。
绍熠随憋了一路,下车前终于憋不住了,掐着闻繁的脸酸溜溜道:“你就那么喜欢小孩儿?”
绍熠随的动作不重,只是故意欺负他,闻繁想开车门的动作都被挡了回来,无奈道:“什么逻辑。”
男人又要上纲上线:“你真的喜欢小孩儿?”
闻繁拍他的手:“绍熠随,干嘛呀?我不是说了吗,他是你弟弟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压根不知道这件事,现在来了老宅,我和你又结了婚,当然要准备礼物了。”
“你怎么也像小孩一样……”
闻繁看着眼前的男人又是一副拧着眉很不爽很难哄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一天天的,谁的醋都吃,猫的醋要吃,三岁小孩的醋也吃,改天还要吃什么醋啊。”
他抬起两只手在绍熠随脸侧捏了捏:“别生气,这只是礼节,而且孩子是你的小侄子,当然也是我的小侄子,以前在我家你见了我叔叔伯伯们的小孩,不也给他们带了很多礼物吗?一样的,你别想那么多
。”
“?[(”
闻繁:“什么真的假的?真的是你现在真的很吓人,不许再皱眉了……陈叔,您把车上的礼物拿给管家叔叔就好。”
司机陈叔在车外等着,听到吩咐应了一声。
绍家父母虽然经常不在国内,但老宅这边一直都有管家在打理。
“好了,走吧,路上宋姨就打过好几个电话了。”
绍熠随勉强信了闻繁的安慰,结果进了老宅,见了那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家伙,绍熠随才知道,闻繁还真就只是安慰他一下。
小孩看起来不过三四岁,正坐在老夫人身边吃葡萄,大概是到了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小手一点一点拘谨的抠着葡萄皮。
老夫人见了闻繁,瞬间喜笑颜开:“繁繁来了!快来宋姨这,让宋姨好好瞧瞧!”
闻繁走过去到老夫人旁边,弯下腰轻轻抱了她一下:“我都好,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老夫人:“特别健康,就是在国外无聊,之前给你妈妈打电话说让她来M国陪我玩,她一直说忙……”
两人说话间,一旁的小孩也抬起眼,怯生生的看着闻繁。
老夫人注意到,转了话头,把小孩抱过来笑眯眯道:“芽芽别害怕,这是繁繁哥哥……哦,芽芽今年之前一直都在M国生活,有时候不太能听懂中文,得多说两遍,芽芽,这是哥哥。”
绍熠随从后面过来,拧了下眉:“您这辈分都乱到哪去了,他叫的哪门子哥哥?”
小孩刚打张开叫“哥哥”的嘴巴又闭上了,更拘谨了。
闻繁眼神示意了下绍熠随别上纲上线的抬杠,然后自己坐到小朋友旁边,柔声道:“芽芽叫哥哥就可以。”
小孩抬起眼睛,先是看了眼一旁的绍熠随,确定那个看起来很凶的大人不会过来才又看向闻繁,声音又奶又小:“繁繁……哥哥……”
这时,老宅楼上下来一个打扮很年轻的男生,黑色的大T恤和牛仔裤,剃着很短的毛寸,见到楼下突然多了两个人,懒散的脚步瞬间立正。
“哥!”
然后又看见闻繁,也叫道:“繁哥!”
绍熠随这下眉毛拧得更厉害:“你儿子叫哥,你也叫哥,叫的什么哥?这是你嫂子。”
绍熠安很孺子可教的立马改口:“嫂子。”
闻繁弯着眼睛冲他笑笑。
芽芽看到爸爸下来,也没张着手要找他,眼里的陌生和看着闻繁绍熠随差不离,他捏着手心的葡萄,安安静静抿了一小口。
绍熠安颇有些不自在,脚步谨慎的走过来,问道:“母亲,快开饭了吗?我饿了。”
问完被绍熠随的眼刀子杀了一下,然后立马闭了嘴,片刻后小声嘀咕“我就问一下怎么了”,他走到小孩旁边说道:“芽芽,葡萄给爸爸吃一颗……就你手里那个东西。”
小孩想把手里的葡萄递给他,结果他说:“换一个,拿个新的。”
闻繁算是看出来了,绍熠安虽然当了爸爸,但心性还像孩子一样,完全靠不住。
果然没一会,从书房出来的老先生就剜了一眼:“当爹的人了没个正形,生你不如生个胎盘!”
“◎[(”
绍熠随和老先生最像的就是脾气,父子俩一见面就要掐,闻繁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遍,提前预判了绍熠随的冷嘲热讽,并及时的挡了回去。
他笑着对老先生说:“绍叔,您和宋姨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和绍熠随都特别想你们,来之前他还说好久没和您下棋了,说这次有机会一定要和您切磋切磋。”
老先生抬眼瞧了绍熠随一眼,面上缓和了不少,但还是嘴硬哼声道:“就他那点技术,也想和我切磋,再练三十年吧。”
绍熠随轻轻舔了下后槽牙,很不耐道:“那我三十年后再来和您下。”说着想转身上楼的样子,闻繁起身,过去拉住他的袖子,冲他眨了下眼,小声道:“去吧,陪陪绍叔。”
青年笑意盈盈的,温热的手心贴着他的胳膊,绍熠随那些不耐的火气瞬间就下去了。
闻繁低声吩咐:“别掀棋盘,少说两句,绍叔骂你你就听着。”
绍熠随挑了下眉,和闻繁对视上。
青年漂亮的眼睛又朝他眨了两下,绍熠随的心情更好了,也突然觉得好像他那脾气火爆的爹和没出息的弟弟没那么不顺眼了。
他说:“一般都是他掀桌,他棋品可不好。”
老先生耳朵尖得很,瞪着眼睛看过来:“你个臭小子,说我什么坏话?”
闻繁赶紧推了绍熠随一把,嗡嗡的小声道:“去吧。”然后朝老先生扬起笑容:“他说和您下棋很有意思。”
老先生鼻腔发出一个音,背着手溜溜达达朝棋室走去。
绍熠随也迈腿跟了过去,男人个高腿长,很快跟上了老先生。
他的个子比老先生高出不少,虽说他很不耐亲爹的脾气和不饶人的嘴,但老先生说话,他依然会垂首听一下。
父子俩的身影意外的和谐。
把两个最不稳定的炸药包给稳住送进了棋室,客厅陡然安静了,老夫人看着他,掩着嘴笑道:“这父子俩,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也亏得熠随遇上了你,不然他那个性格,可有的我愁。”
一直苟在一旁当空气的绍熠安闻言道:“我父亲和我哥都是阎王,惹不得,咱家就出了我这么一个好人,任你们搓圆捏扁,你们还不珍惜。”
老夫人点了他笑道:“你也快别贫了,你父亲还没收拾你呢。”
绍熠安撇撇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还是吞了回去,他找了个沙发躺下,随手拿了个苹果开始啃。
芽芽正好也吃完了手里的葡萄,还很乖巧的从沙发上
跳下来,把手里的葡萄籽扔到了垃圾桶里。
“……strawbe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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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你别老吩咐芽芽帮你做事,你自己没手还是没腿?”
绍熠安:“我这不是为了锻炼芽芽的自理能力嘛。”
眼看芽芽懵懵懂懂晃晃悠悠去桌子另一边拿草莓,闻繁忍不住把小孩抱了起来,然后探身把整个盘子拿走,放到绍熠安的面前。
绍熠安眼睛一直看着手机,压根没注意是谁拿的,嘴里还在说话:“芽芽,怎么还把盘子都拿过来了,给爸爸吃一个就好,你喂爸爸吃一个。”
闻繁从盘子里拿出一颗,递到他嘴边。
绍熠安:“谢谢芽芽。”
他正要张嘴,然后眼神一转,看清了眼前的人,一个激灵坐正。
“繁……嫂子!”
闻繁温和的笑了笑:“吃吧。”
绍熠安哪敢吃闻繁递给他的东西,让他哥知道能亲手扒他一层皮,他摆摆手:“这就不用了嫂子,您放下,我自己吃吧。”
绍熠安一秒转性,不仅不用芽芽喂他吃草莓了,还很善解人意的说道:“芽芽,别老让人抱着你,很累的,自己下来玩。”
芽芽看向闻繁,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繁繁哥哥。”
闻繁捏捏孩子的小脸,说道:“没关系,我陪芽芽玩会。”
老夫人看他喜欢芽芽,满脸笑意。
“芽芽来老宅还没去外面转过,别理他,就知道使唤小孩子,繁繁,你带芽芽去花园看看,离午饭还有一会。”
闻繁问小孩:“芽芽,想去花园看看吗?”
芽芽点点头。
于是闻繁抱着芽芽去了花园。
此时的棋室里。
老先生执白子,绍熠随执黑子,棋盘上正杀得兵荒马乱,双方棋风相似,都是大开大合不让步的,黑子白子咬得很是狼藉。
老先生被吃了一子,啪得一声就把手里剩下的子扔回了梨木棋罐。
骂道:“臭小子,把我的子吐出来。”
这阵仗绍熠随见多了,他爹惯会这样,不然怎么说他棋品差。
棋室的圆拱形青石窗户框着园子里的一方竹林,绿意盎然,一阵凉风吹来,绍熠随丝毫不为所动,慢悠悠的又从棋罐里拿了一颗子。
“您这棋臭的,在国外找不到愿意和您下棋的伴儿吧。”
“你说的什么屁话你。”老先生被气的吹胡子瞪眼:“哪有儿子这么吃老子的棋的?”
绍熠随:“您说的什么话,棋场上哪分什么儿子老子,该您了,下吧。”
老先生才不下。
他看出来,这局他输定了。
他想不通,这小王八蛋什么时候下的这么好了。
“没你这么下的,重来。”
老先生说着就要重新布棋,绍熠随当然也不让,他胳膊长,伸手就是一挡。
“您这是认输?”
“我认的什么输?你棋下的不对。”
绍熠随:“不认输不重新布,又不是死棋,继续。”
老先生:“你……”
他胸口还憋着一股气,动作很凶的从棋罐里拿出自己的白子,满脑门官司的下了一子。
对面的人半点没有尊老爱幼的好品格,衬衫袖子挽了起来,大有把他杀得片甲不留的意思。
老先生边气,心里边嘀咕。
臭小子还挺帅,有点他当年的风范,毕竟他那时也是这么气他爹的。
绍熠随不知道他这个父亲心里悄悄话那么多,只垂着眸思索。
修长的手如同一柄倒折的骨扇,比园子里的绿竹还修长,他捏着一颗黑子不紧不慢的在脑子里走棋,颈项挺拔,肩膀宽厚,早已是成年男人的模样。
老先生其实很满意这个儿子。
当然,绍熠随最后也没让老先生失望,这局棋下得老先生节节败退,仅剩不多的几个白子四散而逃,各玩各的,零落的半点没有格调。
他虽然满意这个儿子,但这个儿子这么不给面子,这棋也是不能下的,他怒而起身,掀棋盘。
“不下了!没意思!”
望着父亲气冲冲的背影,绍熠随靠在椅子上,轻笑了声。
“父亲,您这棋品,十年如一日。”
老先生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而另一边花园里,闻繁带着芽芽坐了会秋千,晃晃悠悠的,小朋友很新奇,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说:“Swing,秋千,好玩。”
芽芽身上有点混血的基因,应该是绍熠随祖母那边的高加索血统,虽然到他这已经很少了,但依然能看出些许,眉眼比一般小孩要深邃一些,发色也偏浅,小小一只坐在秋千上像洋娃娃一样可爱。
加上一出生就在国外,生活了两年才回来,嘴里时不时冒两个单词出来,就更像洋娃娃了。
闻繁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道:“芽芽喜欢就多玩会。”
芽芽点头,“嗯”的一声也很轻,视线望着前方。
坐了大概五分钟,芽芽突然又摇摇头不想玩了,闻繁低下头问他:“累了吗?”
芽芽摇头:“繁繁哥哥累。”
闻繁笑了一声:“不会的,芽芽很轻,哥哥推秋千不会累的,芽芽想玩就继续玩。”
芽芽眼神有局促,闻繁也不强迫他,把他从秋千上抱下来。
“芽芽想不想去拼积木?”
芽芽抬起眼睛,有些好奇。
闻繁蹲在他面前,很认真的给他解释:“Buildingblocks,是可以拼出小超人和小战车的积木,ok?”
芽芽听到了熟悉的单词,也点点头奶声奶气的回:“Yes。”
闻繁抱着芽芽坐到桌子旁,这个桌子闻繁很熟悉,当时绍家老宅举办宴会的时候,他和苏芩阮也是在这个桌子上认识的
他叫了一个人把他买给芽芽的礼物拿过来,拆了其中一件,把里面的积木都倒在桌上。
芽芽从桌上拿起一个积木块,也念道:“Buildingblocks。”
闻繁看向他,芽芽说:“芽芽玩过,但是……都是自己玩。”
闻繁听懂了他的意思,摸摸小孩的脸:“那今天繁繁哥哥陪你。”
芽芽大概真的是孤单久了,闻繁陪了他这么小半天,小孩就变得很依赖他,搭积木搭的特别快,没一会话也多了起来,吧嗒吧嗒的告诉他自己都搭过什么。
闻繁也很有耐心,即使有时候小孩话说不清楚,闻繁也都认真的迎合。
他们不知道搭了多久,直到有人来喊,闻繁才抱着芽芽起身。
到餐厅后,芽芽也并不愿意从他怀里下来。
绍熠安看着他哥的脸色,身上汗毛直竖,忙站起身去接孩子:“芽芽,来爸爸这。”
芽芽轻轻摇摇头,然后转身埋在了闻繁的脖子间。
闻繁笑道:“没关系的,你吃吧,我抱着芽芽就行。”
说着,他坐到了绍熠随旁边,看着男人的臭脸,忍不住在桌子下捏他:“就中午这么一会。”
绍熠随低声道:“你说话算话。”
闻繁:“嗯。”
绍熠随这才放弃和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争风吃醋,结果吃到一半,在闻繁第无数次把夹的菜喂给怀里的小孩时,他还是忍不住了。
“繁繁,我也想吃。”
闻繁很诧异的抬眼:“想吃自己夹呀,就在你面前。”
绍熠随沉默了一小会,强压着不爽,耐着性子解释::“我想吃你夹的。”
角落里的绍熠安觉得,他哥现在心里不是在千刀万剐他就是在千刀万剐他儿子,于是秉着真诚认错的态度,站起身探过去,夹了一筷子那道菜进他哥碗里。
“哥,我给你夹。”
绍熠随本来看着闻繁很温柔的视线,在另一双筷子递过来的一瞬间变了。
他抬起眼扫过去。
“滚。”
因为他哥一个“滚”字,绍熠安一顿饭都吃得战战兢兢。
幸好这顿饭并不长,一结束他就溜之大吉了。
反正儿子他现在是要不回来,索性不面对,下午直接跑出去联系了一群狐朋狗友嗨去了。
老宅内,芽芽和闻繁吃过一顿饭后更黏着他了,走哪都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包括午休。
绍熠安又跑出去鬼混,老宅只剩芽芽,他不想一个人回房间睡觉,泪眼汪汪的揪着闻繁的衣角叫哥哥。
闻繁不忍心,只好把芽芽抱来他和绍熠随的房间。
这个房间其实本来是绍熠随的,只不过以前绍熠随嫌床大,非得把闻繁从闻家拐来这里和他一起,中学时期有很久闻繁都住在老宅,所以这也算半个闻繁的房间。
他把芽芽抱进去的时候,绍熠随果然很
不爽,大爷似的横在床上,硬邦邦道:“他没有自己的房间吗?”
芽芽心思敏感,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在说自己。
他怯生生的叫了声:“大伯父。”
芽芽当然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准是绍熠安偷偷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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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熠随拧着眉,很烦。
想和闻繁一起睡,怎么还多个电灯泡。
绍熠随长相本就凶,是小孩很怕的那种,一拧眉更吓人了,芽芽以为自己说错话,吓得一下就掉出了眼泪,钻进闻繁怀里:“繁繁哥哥。”
闻繁了连忙安慰小孩,给他擦掉脸上的泪水哄道:“芽芽不怕,大伯父不是在凶你,芽芽中午就在繁繁哥哥这里睡觉好不好?”
芽芽特别小声的问道:“那……大伯父在凶谁……who?”
闻繁顿了顿:“大伯父是在凶哥哥,因为哥哥答应了大伯父的事情没有做到,所以才凶哥哥的,芽芽没有做错事,大伯父怎么会凶你呢?”
芽芽勉强止住了哭,又回头看绍熠随。
绍熠随是真的很烦,但收到了青年的眼神,忍了又忍,转开了脸。
闻繁趁机哄孩子:“看吧,大伯父不是在凶你吧。”
芽芽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逻辑是什么,但繁繁哥哥这么说了,那就是了,他乖乖的点头。
闻繁把孩子抱上床,给他脱掉小鞋子,拍拍枕头。
“芽芽乖乖睡觉,下午哥哥再带你出去玩。”
见闻繁要走,芽芽很担心的抓住他的胳膊:“繁繁哥哥……你,你去哪?”
目前床上只有一个绍熠随,还像是要吃人,芽芽自然害怕。
闻繁很温柔的说道:“繁繁哥哥刚才把手弄脏了,去洗一下手就回来陪芽芽睡,芽芽乖乖在这躺一会。”
看到芽芽视线不停往男人身上瞥,他拍了下绍熠随,然后对芽芽说:“大伯父说很喜欢芽芽,想和芽芽玩,芽芽要不要先和大伯父玩一会?”
芽芽很犹豫。
绍熠随很烦。
闻繁把床头的故事书塞到绍熠随手里:“大伯父要给芽芽讲故事,芽芽要听吗?”
芽芽很勉强的点了下头。
闻繁松了口气,把小孩安顿好,赶紧去洗了下手,然而他没想到,手才洗了一半,还没擦就听到了小孩的哭声。
他赶紧收拾好出来,就看到芽芽很害怕的坐在床头哭,泪水盈盈的大眼睛一直盯着绍熠随。
闻繁快步过去:“怎么了?”
绍熠随燥燥的把故事书扔下:“讲了个故事,讲丑小鸭变白天鹅那个冬天死了,就哭了。”
闻繁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说绍熠随是真的没孩子缘,他赶紧把芽芽抱到身边,躺下以后还特意把芽芽安置在外侧,隔开了绍熠随。
就这样还哄了好一会才停止了哭泣。
芽芽吸着小鼻子叫他:“繁繁哥哥,芽芽喜欢你。”
闻繁捏捏他的小脸:“繁繁哥哥也喜欢芽芽。”
另一边的绍熠随只能看到闻繁的背影,听着他和一个小屁孩互诉爱意,心里酸水直冒。
他也喜欢闻繁。
因为喜欢,所以觉得闻繁哄孩子的时间度日如年,每秒钟都被掰成了无数块,每块的缝隙都填补了无数心思,他听着闻繁在低声温柔的讲故事,听着闻繁拍着小孩的背一下一下哄他睡觉。
听着听着,就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等到闻繁哄好芽芽,再次转身过来的时候,绍熠随甚至没反应过来。
见青年柔柔的笑了声,他才有了动静,像条护食的大型犬一样,连忙探身过去把人抱进怀里。
“繁繁,他睡着了?”
“?_[(”
“终于睡着了。”绍熠随眉眼间都是不满:“在家里有那只猫,回老宅又多个孩子,想多让你陪我一会就这么难吗?”
闻繁:“哪有,在家里不也是经常陪着你吗?小宝才在我房间里睡几次,你睡几次?还好意思说。”
绍熠随:“不管。”
闻繁睫毛扇了扇,轻轻打了个哈欠:“你不困吗?我有点困了。”
“他才刚睡着,你就困了?你还没给我讲故事。”
闻繁低头埋进他胸口,一只手盲摸了几下,抚过他挺拔的鼻骨,然后捂住他的眼睛:“讲什么故事啊,你也快休息吧,我要睡觉。”
“繁繁。”
闻繁假装听不见。
“闻繁,给他讲就行,给我讲就不行,你就那么喜欢小孩?”
闻繁动了动,但仍然没抬起头。
“你和芽芽怎么能一样呢?”
他又打了个哈欠:“今天早上起太早了,要好好补个觉。”
绍熠随哪肯,他心里的疑虑又多了几分,甚至还多了些很微妙的恐慌。
闻繁喜欢小孩。
他伸手将人圈紧,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问:“繁繁,你真的喜欢小孩吗?和我说实话。”
闻繁很费解的抬起眼:“这是什么问题?”
绍熠随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闻繁却已经很困了,窗外午时的阳光安安静静的洒进室内,让人昏昏欲睡。
他最后打了一个哈欠,环住了绍熠随的腰,嘟囔道:“就是觉得小孩子很可爱啊,小小的,软软的,叫哥哥的时候很好听,尤其是芽芽,像个小洋娃娃一样,你不觉得吗?而且芽芽眉眼很像绍家的人,有一点点像你,就很可爱……”
后面的话是闻繁自己印象里的,实际上他越说越困,说到洋娃娃的时候声音就小的没了,绍熠随一句也没听清。
再去低头看人时,青年早已睡了过去。
绍熠随哪会有睡意,只将好不容易才到他怀里一会的人抱得更紧,手上一下一下抚着青年柔软的发丝。
午休时间并不短,绍熠随一分钟都没舍得放开过,等到闻繁迷迷糊糊抬起脸来,就很自然的在他额上亲了一下。
这一套动作绍熠随已
经快要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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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刚要动作,就注意到闻繁身后的小屁孩醒来了,正眨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
被个小孩抓了现行,绍熠随皱眉,想吓唬人,结果小孩却咧着小嘴朝他笑了。
“大伯父也喜欢繁繁哥哥。”
绍熠随鼻腔哼了声,心说废话,这是他老婆。
下一秒又顿住,什么叫也,他才是最喜欢闻繁的人。
于是开口道:“睡醒了吗,睡醒去找祖父玩吧,让他教你下棋。”
芽芽犹豫,看了眼男人怀里的闻繁,小声道:“繁繁哥哥……”
“繁繁哥哥还没睡醒。”
芽芽眨着眼睛,好一会才慢慢坐起来。
“好。”
然后下床穿好鞋子,乖乖离开了房间,还很贴心的把门关紧了。
房间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绍熠随看着眼前的人,刚才被打断的充盈爱意再次冒头,俯下身去,想再吻吻青年的眉眼。
然而刚一动作,怀里的人就翻了下身,伸出胳膊去探芽芽的位置。
人还没彻底醒过来,嘴里就小声叫着:“芽芽……”
结果没摸到人,一个激灵醒过来了。
近在眼前的只有绍熠随,闻繁怔怔的看着他:“绍熠随,芽芽呢?”
绍熠随这次真的很不满:“一醒来就找芽芽,在老宅还能丢了他?”
闻繁一听绍熠随这个意思就是知道,也松了口气,他怕的是芽芽自己醒来乱跑。
他转过身去,从绍熠随怀里离开,又闭上眼睛低声道:“去玩了吗?”
绍熠随:“……”
“在我父亲那里。”
闻繁“嗯”了声,听呼吸像是又快睡着了,绍熠随被晾在一旁,正想抗议两句,闻繁突然又起来了。
他鼻音浓重的说道:“我还是去看看吧。”
绍熠随:“……”
很好。
之前他问闻繁是不是喜欢小孩,哪还用问。
绍熠随心情不太美妙,下午小孩又一直黏着闻繁,导致他整个人周身的气压都很低。
在第无数次看到小孩抱着闻繁的脖子朝青年脸上亲的时候,他忍不下去了,随便抓了个人问:“绍熠安呢?”
那人正在插花的动作停下,想了想回道:“熠安少爷吃过午饭就离开老宅了。”
绍熠随一言不发转身,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
另一边绍熠安手里拎着瓶威士忌,正醉生梦死的唱着歌,突然,手机一声炸响,吓得他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
这铃声非常耳熟,专属铃声,一个设给他亲爹,一个设给他亲哥。
这俩都是索命阎王,摊着谁他都没好事,于是立即把酒瓶放下,还擦了擦手才去拿手机。
周围一群狐朋狗友都安静下来看着他。
他哥。
绍熠安一想到他哥那张脸,就觉得
后背冒冷汗,
赶紧接通电话:“喂,
哥。”
对面传来一道低沉危险的嗓音。
“我不管你在哪鬼混,现在,立刻,马上,滚回来哄你儿子,给你十分钟。”
电话挂断。
绍熠安发懵了一阵,然后“操”了一声,急得直接从桌子上翻了出去。
有朋友玩了一半很不耐烦,骂骂咧咧:“他妈的你哥家住海边啊,管这么宽?”
绍熠安人都跑到门口了,听到这话又特意折返回来,看着那人,然后抬手朝他脑门就是一巴掌。
“你他妈算老几啊,我都不敢说我哥坏话,轮的到你?”
他骂了句:“傻逼。”然后又风风火火的跑了。
绍熠安没什么出息又不着调,但就有一个优点,心眼不算太坏,人实在。
从小生活在亲爹和亲哥的双人混打之中,依然顽强的成长为了一个打不死的二世祖,他觉得他最幸运的就是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哥,这样他就不用继承家业年纪轻轻沦为社畜了,反正他人生的终极目标就是吃喝玩乐。
幸好有他哥。
绍熠安想,他哥已经替他承担了那么多痛苦,那他被他哥多骂两句多踢两脚也是应该的吧。
想什么来什么,他火急火燎回了老宅,连门都没进,就被他哥朝着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绍熠安发着懵,捂着屁股站在门口,心说怎么还真踹我?
下一秒就听他哥问:“去哪了?”
绍熠安:“金……”
金池。
白棠湾沿岸新起的大楼,金池的人都知道他是绍家的,以前在港城就老去金池,挂的还是他哥的账。
但今天大中秋的,让他哥知道他刚回来没一会就有又去了金池,非把他从老宅亲自踹到白棠湾喂新来的鲸鲨。
绍熠安嗡嗡瞎编道:“我出去溜达了一会,看风景。”
然后屁股上就又挨了一脚。
“放屁。”
越看越气,然后又要踹他,绍熠安忙捂着屁股躲开:“哥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绍熠随:“把身上的酒气都给我洗干净,然后滚去哄你儿子。”
绍熠安疯狂点头,然后鬼鬼祟祟的躲着他哥往家里走,绍熠随见他就来气,又一抬脚,绍熠安吓得连忙加快速度跑进去。
这中秋,实在是太漫长了。
闻繁和芽芽去了莲池那边,湖面澄澈干净,有一簇又一簇火红的锦鲤在池子里游来游去,芽芽许是第一次见,很惊奇的指着鱼给闻繁看。
闻繁在小孩手心里慢慢的写了个鱼字,教他怎么念。
芽芽学的特别快,没一会就记住了,还反过来用自己的小手指在闻繁手心里写。
一大一小在莲池这边玩得别提多开心了,绍熠安找过来的时候,闻繁正抱着芽芽安静的钓鱼。
小孩时不时抬起头问着什么,闻繁便低头耐心的给他回答。
绍熠安恍然有
一瞬间觉得,这俩才是亲父子。
他硬着头皮过去想带芽芽走,果不其然,芽芽根本不愿意,死死抱着闻繁,小嘴一扁,好像立马就要哭出来。
绍熠安很无奈,头上还悬着他亲哥那把剑。
说道:“芽芽,我才是你亲爸爸。”
“……??[”
绍熠安:“……”
妈的,就很想死。
最后当然是没能把孩子成功带走,他一动孩子就哭,甚至一直到晚上那顿团圆饭,芽芽都还黏在闻繁身边。
绍熠安被他哥踹出了阴影,心里也挺委屈。
他儿子不愿意认他当爸爸他能有什么没办法,再说了,别说他儿子,要是他嫂子愿意,他自己都可以给他嫂子当儿子。
席间被眼刀子杀的第无数次后,绍熠安终于憋不住了。
看着比他这个亲爸还像亲爸的闻繁,他扒了口饭,嘀嘀咕咕:“我觉得,要是芽芽实在喜欢我嫂子,不如直接认我嫂子当亲爸算了。”
桌上安静了一瞬。
老夫人瞪他一眼,然后给闻繁夹了一只虾,扯开话题,说道:“繁繁,多吃点。”
绍熠安没眼色,又接住说道:“我说真的,芽芽跟着我我也照顾不好他,我嫂子性格好,又喜欢孩子,何乐而不为。”
绍熠随已经放下了筷子。
绍熠安:“最关键的是,我嫂子和我哥都是男的,反正这辈子也生不了孩子,直接把芽芽当儿子,两全其……”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就听到“嘭”的一声,绍熠随手边的杯子已经飞了出去,精准砸在了绍熠安的额头上。
绍熠随脸色很阴沉,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次。”
绍熠安很懵逼:“哥,我……我说错什么了呀……”
然后脸上又挨了一筷子,这筷子是老先生砸的。
老先生骂道:“闭嘴!混账玩意儿!在你哥你嫂子面前说的什么屁话!不吃饭就给我滚出去!”
芽芽在闻繁怀里也吓呆了,闻繁把芽芽抱着转了个方向,让他的脸朝着自己,然后摸着他的头发小声道:“芽芽不怕。”
最后的圆场还是老夫人打的,绍熠安额头顶着个包,怂不拉几吃完了饭,再不敢多说一句屁话。
只不过话已经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绍熠随的脸色一直很阴沉,一直到晚饭结束,也只是简单招呼了一声,就要带闻繁离开。
芽芽很不舍的在老夫人怀里抹眼泪,闻繁有些不忍心,拉住绍熠随低声说了句:“等等。”
绍熠随垂眸看他,片刻后在他头发上揉了揉。
“我在车上等你。”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宅。
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已经停在了庭院中,司机老陈看他出来,忙打开了后座车门:“绍总
。”
绍熠随沉着脸跨进了后座,车门应声关上。
紧绷的身体陡然放松,胳膊横在脸上,挡住了所有外露的情绪。
他脑子里混乱一片,片刻闪过的是闻繁说孩子很可爱的话,片刻后又闪过绍熠安那句“反正也生不了孩子”。
他是不在意的,可闻繁呢?
乱乱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门再次打开,车内很快被一阵熟悉的栀子香占据。
下一秒,那阵香味便靠近了他:“绍熠随,睡着了吗?”
“没有。”
他拿开胳膊,看向闻繁。
闻繁看他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然后才开始说话。
“芽芽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绍熠安又爱玩,平时不怎么和芽芽相处,芽芽不亲他,有人多陪一会,自然就要更依赖。”
“还有绍熠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没多少靠谱的时候,说什么话都不经大脑,你别生他气。”
闻繁抬手给他理了理额前的头发,被绍熠随抓住了手。
绍熠随用拇指轻轻蹭着,说道:“孩子,他都二十三了,怎么就是孩子了?”
闻繁低笑一声:“你别跟我抬杠,我说的是实话,刚才我出来的时候他也道歉了,还让我带给你一句,说他知道错了,以后不说那样的话了。”
“至于芽芽,宋姨说了,绍熠安没能力带孩子的话宋姨会带的,毕竟是宋姨的小孙子,她也心疼的……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不用担心。”
绍熠随眉头微蹙,反问:“我什么想法?”
闻繁也放松身体靠在他旁边,轻声道:“我们是协议结婚,不像绍熠安说的那样,芽芽不可能让我们来带,先不说方不方便合不合适,到时候我们分开,芽芽要去哪里,我毕竟不是绍家人,芽芽也不会真的给我,你担心我,所以不想让我淌这趟浑水。”
“还有你,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孩子,所以我也不会随便应承这样的话,养一个孩子和养一只猫不一样,孩子需要健全的家庭和尽可能多的陪伴,我们给不了的。”
绍熠随沉默了。
闻繁:“好了,别想这个事了。”他摇下车窗对着司机老陈说了句:“陈叔,我们回去吧。”
陈叔:“好的闻先生。”
在闻繁又靠回来的一瞬间,绍熠随还是忍不住又问了那个问题。
“繁繁,你喜欢小孩子吗?”
闻繁一愣,不明白绍熠随为什么对这个问题这么执着,但还是认真回答了。
“喜欢,如果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的话,我应该会很开心。”
只是很可惜,他大概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回去的路上绍熠随没再说话,闻繁也没问什么。
倒是手机上收到了谢晗的消息,谢晗问他韩教授喜欢什么。
闻繁想了想给他编辑了一条信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谢晗:我明白了,谢谢
你。
谢晗:想好给韩教授带什么礼物了吗?
闻繁:我自己手工雕刻了一个木雕,上次韩教授就说过,只不过我还没刻完,这两天赶一下工,去之前应该能刻好。
谢晗:很有心意,韩教授应该会很喜欢的。
闻繁回了个表情,然后关掉了手机。
送给韩教授的木雕是上次从港城回来后开始刻的,进度很慢,至于他答应绍熠随的那个,更是还没开始,暂时应该是来不及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
中秋假很快就结束了,云城进入了十月微凉的初秋,闻繁换上了一件米白色的薄款毛衣,一有时间手里就拿着半成型的木头钢琴雕琢。
他刻木雕的技术还是大学时期上的一门选修课老师教的,本来只是单纯的去修个学分,没想到一学期课下来觉得还挺有意思,老师也夸他有天赋,他便当个爱好培养了。
绍熠随书房的那架红木墙柜里收着很多他闲暇时刻好的木雕,不过大多是被抢走的,绍熠随怕他送给别人,也怕别人找他要,所以看的特别紧。
闻繁当时笑了很久,他这几个木雕本来也不值什么钱,工艺上材料上和专业的差很远,和那些拍卖会上拍回来的藏品就更没有可比性了,现在他刻的小葫芦旁边还住着一个战国时期的刀币,闻繁觉得他的小葫芦有点让刀币掉价,奈何绍熠随特别喜欢。
闻繁无奈,反正也阻止不了,那就随他去吧。
他给韩教授刻的是钢琴是以威尔曼为原型的,只不过材料不是水晶,展现出来的样子自然也差的很多,当然,木头样子也很漂亮就是了,闻繁给木头钢琴起了个名字,韩尔曼。
用姓氏直接易了主。
给木雕打完最后一次蜡已经是三天后了,答应绍熠随的木雕只能再次无限期延迟,他让人把“韩尔曼”好好装扮了一下,选了个很漂亮的木制礼盒。
恰在这个时候韩教授也给他来了电话,大概是从谢晗那里得了消息。
听着老人爽朗的笑声从通话里传来,闻繁笑道:“明天就去看您,您可得让师母准备一桌好菜招待我呀。”
“一定一定,你师母也盼你好久了,等不来你这个孩子。”
闻繁和韩教授聊了十几分钟才挂断。
绍熠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听到以后随口问了一句:“是韩教授?”
闻繁点头:“嗯,去看看他。”
“什么时候去,我送你过去吧。”
闻繁摇摇头,低头摆弄礼盒,笑道:“不用啦,你忙就好,我听江词说黎先生最近都在云城?你不是有生意要谈吗?我和同学一起去就好,他也很久没见过韩教授了。”
绍熠随一顿:“哪个同学?”
闻繁还没回答,手机就又响了。
来电通话写着两个大大的字:谢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