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闻繁人懵了,反应过来急忙抓住他的手。

“等等!”

男人温热的手指已经落到了他的裤腰处,指腹处有微涩的薄茧,可能是不小心的,几次蹭到他腰腹处的皮肉,因为太敏感,导致他脸红得更厉害了。

闻繁:“我自己可以,你把我放下就行。”

“你自己怎么来?还想再摔一下吗?”

绍熠随:“再摔一下脚就别想要了……放心吧,我托得住你。”

闻繁当然知道他托得住自己,他住到这边以后比以前胖了些也才一百多斤,而绍熠随卧推可以推到一百斤以上,抱两个他都不是问题。

但是……

闻繁睫毛颤了几下,小声道:“绍熠随,有人看着我不习惯。”

绍熠随一怔,撞进了闻繁的眼里。

青年大概是太害羞,连鼻尖上都冒起了薄红,看着他,莫名忐忑的样子。

绍熠随喉结滑动了下,说道:“我不看你,抱着你,你自己来,好不好?你一个人留在这我不放心,万一摔了……别让我担心,嗯?”

闻繁的拒绝全被堵了回去,没法,只好点头。

绍熠随原来是单手扣着他的腿弯,现在变成了两只手分开扣着,稳倒是更稳了,只是姿势有些一言难尽。

闻繁心里卷来了铺天盖地的风暴,只恨自己当时不是把脑子摔坏了,偏偏崴了两只脚。

耳边又传来绍熠随的声音:“我不看你。”

闻繁却更羞耻了,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怎么解开的裤子。

卫生间里的氛围从某个时刻开始就变得很浓稠,窒住了一般,让人的口眼耳鼻每一种感官都变得很迟钝,一呼一吸慢得难以忍受。

是谁的呼吸变重了。

闻繁手心冒汗,只以为是自己。

却不知道此时的绍熠随同样煎熬。

他控制住自己不去看,把眼神放向别的地方,像个很懂礼节的正人君子,至少在听到耳边零落的水声前是这样。

心跳毫无征兆的加快了。

绍熠随想起以前,闻繁上了高三,这个年纪的男生正是抽枝拔节的时候,各方面都发育飞快,只有闻繁不是。

个子倒是也长起来了,但总是白白净净的,胡子不怎么长,皮肤又白又嫩,比水豆腐还滑。

后来无意中发现,闻繁不仅不长胡子,连那种地方都干干净净,甚至颜色也是漂亮的粉白色。

不是见过了吗?

早就见过,在闻繁十八岁那年,在意乱情迷的那天晚上。

绍熠随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算是有尺度的人。

闻繁白净细致,不像那个年纪男生该有的样子,绍熠随第一次见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怎么会有男生是粉色的。

可他还是把话压了回去。

想问,但知道不合适,又怕伤到闻繁的自尊心,毕竟那个年纪的男生在某些方面多少会有些莫名的攀比心和胜负欲。

那个时候的男生不会以粉色和干净为荣。

那些没来及剖开细细思量的东西毫无波澜的又回到了潜意识深处,直到那天晚上,绍熠随才恍然明白那时他心里咯噔的一下代表了什么。

第一次见的时候心率就乱了,因为他喜欢。

那么漂亮又干净的样子,怎么会不喜欢呢?绍熠随喜欢闻繁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

那天晚上他失控了,闻繁也被他欺负失控了,那时就是像现在这样,闻繁哭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有零落的水声。

“绍熠随,我好了。”

耳边传来闻繁的声音,绍熠随猛然回神,才意识到自己都想了什么。

这种情况下,他又联想到了那种事情。

脑内没有下限的画面让绍熠随有些手抖。

……畜生不如。

绍熠随深呼吸一口气,找回自己的声音:“嗯,我抱你回床上。”

终于从卫生间出来后,闻繁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房间里开着一扇窗,傍晚的微风吹进室内,吹走了闻繁脸上浮起的躁热。

反正卫生间也去了,闻繁便一同把另一个要求也提了。

他说:“小宝在门口,你把它放进来好不好?我想抱抱它。”

绍熠随没说别的,转身去开门。

小家伙果然趴在门缝处,顺滑柔软的脖颈毛发处戴着一个嫩绿色的毛线围领,花朵状,是闻繁给它织的,正正好。

小宝的两只爪子从门上落下,对着绍熠随“喵”了声,请示一般。

绍熠随:“进去吧。”

小宝好像能听懂,立即撒开欢朝着闻繁跑去,但在床前停了下来。

小家伙有灵性,清楚家里的两位主人都是什么脾性,它知道闻繁会让它上床,还会把它抱在怀里亲,但另一位可不是,另一位不喜欢它往床上跳。

“喵~”小宝犹犹豫豫的在床前抬头叫了一声。

闻繁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绍熠随有洁癖,嫌弃小宝掉毛。

他顿了顿,说道:“绍熠随,你把我送回我的房间吧。”

绍熠随走过来,伸手把小宝拽起来放上床。

“在哪边不是一样?别折腾了,就在我这养着吧。”

小宝顺利拱进了闻繁的怀里,闻繁摸着它的小脑袋,摸了会就把猫又放下去了。

他轻声道:“小宝,下去玩吧。”

绍熠随挑眉:“怎么了?”

闻繁眨眼,轻声道:“掉毛,不好收拾。”

“我收拾。”绍熠随拍拍小猫脑袋,见小宝竖着长尾巴又挂在了床单上,正蹭蹭往上爬,说道:“我让刘姨做点吃的,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闻繁点头。

绍熠随说完就离开了房间,没有闻繁在眼前,他紧绷的肌肉总算放松了些。

去给刘姨吩咐了些闻繁喜欢的清淡的菜色后,他又上了阁楼。

健身室散落满地的玩具没人收拾,七零八落的躺着,从闻繁手里扔下的东西依然在不知疲倦的震动。

绍熠随想到闻繁当时挂着泪水脸色通红的模样,心里刚压下去的痒意又开始往上涌。

他拿起箱子,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一件一件扔进去。

这些闻妈妈当时交给他的东西其实他并没有看过,和闻繁一样,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箱子在排柜顶上尘封了几个月,他几乎要忘了这些。

闻妈妈是个很贴心也很大胆的女士,知道他们要结婚以后了解了很多,估计比他们自己还清楚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这档子事情。

闻妈妈在这方面对闻繁很关心,送给他们的礼物很适合调情也很有情趣,大部分都是给闻繁用的。

绍熠随手里捡到一只毛茸茸的猫耳朵。

应该不止一只。

绍熠随抬眼看了看,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另外一只,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套,猫耳朵,脖子和手腕脚腕上的小铃铛,还有尾巴。

黑色和粉色相间的,很漂亮。

绍熠随并不喜欢猫狗这类小动物,不大算是个有爱心的人。

但在这种事上,他觉得自己又可以有例外。

闻繁穿上的样子想来也漂亮极了。

捡起尾巴的时候,看到末端的凸起,懂了这尾巴是怎么戴上去的,呼吸骤然窒住。

……越来越疯了。

绍熠随垂下眼,不动声色的把东西装进去,清冽凌厉的眼皮遮住了眸底惊涛骇浪的欲念。

闻繁和小宝玩了会,天色将暗时,房间里亮起了暖黄色的灯,绍熠随推着一个木制餐车进来,照顾他吃晚饭。

床上架起小桌,摆上几个小份的菜品。

绍熠随:“先喝点汤,我把猫送下去吃饭。”

小宝的一日三餐大部分时候都是刘姨照看,这个点应该也已经给它做好了猫饭,闻繁点点头。

趁着绍熠随不在的这个间隙,他把桌上的那一小碗汤端起来喝了。

炖了很久的补汤色泽浓稠,香味绵长,入口一点都不腻,也没有荤腥味,闻繁用勺子舀着,一口一口很快就喝光了。

等到绍熠随上来时,闻繁已经把小碗放到了旁边。

绍熠随坐在床边:“还喝吗?”

闻繁:“还有吗?”

绍熠随:“还有不少,炖了挺久的,想喝再盛点。”

闻繁本来打算点头,可一想到自己上卫生间时的窘迫,忽然就犹豫了,还是不要喝那么多了吧。

他想了想,摇摇头:“算了吧,不喝了,已经喝了一碗了。”

他问:“刘姨是用高压锅炖的吗?这么一小会就能把鸡肉炖得那么软。”

绍熠随从餐车上往下拿水果:“不是高压锅,是一个浅黄色的焖锅。”

闻繁突然一愣。

浅黄色的焖锅?

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被闻繁快速抓住。

那不是他炖给绍熠随的补汤吗?

绍熠随:“怎么了?”

闻繁想到自己在补汤里加的那些壮阳补肾的食材,脸色变得有点微妙。

他咬了下唇:“……没怎么。”

只喝一碗,应该没事吧。

闻繁心里七上八下的吃完了这一顿晚饭,在绍熠随给他开山竹的时候,他说道:“汤还有的话,你也去喝点吧。”

“嗯,你先吃吧。”

他把山竹果肉放到小碟子里,给闻繁递了个勺子,摘下手套擦了擦手。

闻繁便也不再说什么,只在心里祈祷自己快点痊愈。

睡前绍熠随又用冰袋给他敷了敷脚腕,冷意接触皮肤有镇静止痛的作用,没了那种火辣辣的灼痛感,闻繁入睡很快。

云城九月是初秋,长夜寂静,闻繁以为自己会一觉睡到天亮。

他也希望自己一觉睡到天亮,可以免去各种起夜的麻烦。

可天不随人愿,也大概是因为晚饭时那碗补汤的作用,许久没做过的春梦又开始断断续续的袭来。

先是细密缠人的吻。

属于成熟男人凌冽的气味包裹了他,闻繁看不清男人的样子,却很清楚那就是绍熠随。

他被吻得几乎要窒息,控制不住唇间的声音,他叫了绍熠随的名字。

梦境很神奇,像是被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控制着,在他叫出名字的那一刻,眼前的脸瞬间就清晰了,男人深邃的眉眼进入他的眼底。

绍熠随身上有着四分之一高加索人种的血统,五官凌厉,骨相分明立体,平时看着很凶很骇人,但在他面前却温柔得像融了水。

然后是拥抱。

他被放在房间里巨大的飘窗台上,坐在上面,被绍熠随高大的身体挡住。

他坐着,绍熠随站着,亲昵的搂着他。

最后又是一场混乱。

他好像回到了那天晚上,梦里他在哭,想躲开,却又被重重的拉回去。

躲避不开。

绍熠随又开始吻他折腾他,可偏偏闻繁怎么都得不到缓解,迷迷糊糊的躁热氲了满身。

他就那么惶惶的从一场激烈中醒来,喘着粗气,满眸惊慌。

然后撞进黑暗中一双古井般幽黑的瞳孔。

他滚进了绍熠随怀里。

不对,不是,睡前绍熠随说了,是怕他夜里睡着乱动碰着脚腕,所以才抱着他。

闻繁和他对视着,梦里涨得满满的情绪一时之间没有排解出去,心头酸涩到发疼。

“绍熠随……”闻繁低低的叫了他的名字,声音有些哑,眼眸也红了一圈,幸好夜里太黑看不清楚,他说:“是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是我自己睡不着。”

闻繁鼻音浓重的“嗯”了声,身体的反应有些大,他一下都不敢动,怕绍熠随察觉到。

他说:“我有点热,你松开我点。”

绍熠随听到了,但没动。

闻繁:“绍熠随。”

闷热的被子里,男人的身体像一座巨大沉重的山,闻繁被他圈着,几乎整个人都在他的包裹中,全都是他的气息。

绍熠随没有应他的回答,而是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句:“是热吗?”

闻繁一怔。

“只是因为热,所以要我松开你吗?”

绍熠随突然靠的更近,气息像是侵略一般钻进他的鼻腔,让他晕晕乎乎的。

“是……”

“很难受吧。”

绍熠随打断他,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像是很宠溺,语气温柔。

“……什么……”

绍熠随的手突然往下,落到了他的后颈处,带着薄茧的大手一下一下捏着他的颈肉。

“繁繁,难受的话,我帮你吧。”

闻繁愣住了。

“朋友之间,也是可以互相帮助的。”

“放松点,小心脚腕。”

大半夜有鬼,闻繁鬼迷心窍了。

“把脚抬起来吧,别碰着了。”

“想点看过的。”

看过的,看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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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繁想不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最后是绍熠随翻开了自己的手机,打开聊天框,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天孤零零的视频上。

绍熠随把手机给他,让他拿着,然后点开了那个文件。

闻繁想拒绝,可是大脑和身体似乎分离了,控制不了自己。

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那一小片光亮,闻繁本来不会对着异性的视频有任何反应,但偏偏是那个姿势。

和白天在卫生间里绍熠随抱着他时一样的姿势。

闻繁眼泪都出来了。

什么半夜有鬼,绍熠随就是那只鬼。

闻繁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睁开眼时身旁的位置已经凉下去了,阳台上有很低的说话声传来,似乎是绍熠随在和谁通话。

身上是清爽干净的舒适,闻繁安静躺了会,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阳台的门打开,绍熠随走了进来。

见他醒了,问道:“睡好了?”

闻繁抿唇:“嗯。”

“母亲和闻姨都很担心你,过两天会来这边。”绍熠随过去,轻轻掀开被子,又是对他的脚腕进行例行检查,看到有淤青扩散开。

伸手轻轻碰了下,闻繁一个激灵往回缩。

“疼?”

闻繁摇头:“痒。”

绍熠随轻轻吹了口气:“再忍忍,过两天就可以用药了。”

闻繁:“你刚才在和妈妈通话吗?”

“是,闻姨知道你受伤了,正从R国往回赶,母亲过两天也回来。”

闻繁:“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也不是很严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绍熠随垂眸看了他一会:“别想那么多。”

闻繁:“绍熠随。”

“嗯?”

闻繁相信自己的直觉:“你是不是不高兴?”

其实不能算是直觉,绍熠随那种微妙的不对劲有时候是会写在脸上的。

“很明显?”

这下换闻繁愣了,他问道:“因为什么?”

绍熠随默了会,在他头发上揉了揉:“还能因为什么,你受伤了,我担心你。”

闻繁安静了会。

片刻后,他嗓音轻柔的说道:“那我以后小心点,不让你担心,你别不高兴了,好不好?”

青年的神情很认真,漂亮的眸子漾着清晨浅金色的光斑。

绍熠随:“好。”

闻繁突然低笑一声,打他一下:“不知道你这样很吓人么?别绷着脸了,我有点饿,绍总,有早餐吗?”

“你倒是会使唤人。”

某些心照不宣的尴尬事就在一来一回的对话中被掩去,绍熠随离开房间后,闻繁心里也松了一大口气。

本来他还怕绍熠随提昨晚,幸好没提。

而闻繁并不知道,绍熠随的心事重重的确和昨晚有关,他是被青年睡梦中的动静吵醒的。

因为怕闻繁碰着脚,本来就睡得很浅,所以闻繁有一点动静他都能注意到。

他低垂着眼,就那么看着青年缩在他怀里,唇间发出很轻的喘息声,意识模糊的蹭他。

是梦到什么了。

绍熠随很确定闻繁梦到了一些旖旎的东西,但是对象是谁他无从得知。

梦里的呢喃很轻很轻,哪怕他把自己的耳朵紧紧贴到闻繁的唇上也听不清楚,他迫切的想知道,迫切的靠过去,一瞬不瞬盯着青年,生怕错过青年脸上任何一个有可能会让他得到答案的神情。

他靠得太近,所以当青年温热柔软的唇真的贴上来时,竟然在他的意料之中。

当然也或许他恶劣的潜意识的确是在期待这样的事情,期待闻繁会在迷乱中亲上来。

他没有躲开,甚至调整了一个更方便闻繁吻他的姿势,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贴着闻繁,看着闻繁。

青年的气息越来越重,胳膊揽上他的脖颈,像觅食的猫儿一样,试探着他的唇缝。

闻繁试探了多久他已经忘了,他浑身都在发烫,烫到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意识里影影绰绰的冒了个尖儿,他想,他们现在这样,真的还算是朋友吗?

没来得及细想,青年便有醒来的趋势,他退后,没过几秒,他就在黑暗中对上了青年惶惶的视线。

他叫了他的名字,问是不是被他吵醒的。

明明前一秒还贴在自己朋友的唇上接了一个对方并不知情的越界的吻,下一秒他却毫无心理负担的撒了谎。

他说不是。

再后来,再后来他是怎么了。

对……是闻繁想躲开,闻繁让他松开点。

于是那种找不到出口的憋闷再次袭上心头,他又想要一个出口去宣泄,他清楚自己的出口在闻繁这里。

准确来说,那个出口就是对闻繁做一些超越朋友界限的事情。

包括用闻繁的衣服去发泄,包括接吻,包括那样去帮他。

青年眼角都红了,颤颤的流下眼泪,又羞又紧张。

绍熠随确定自己爱死闻繁那个样子了。

但绍熠随不懂,异性恋,是会这样的吗?

闻繁从绍熠随那里听说闻妈妈和绍熠随的母亲会来,但没想到还没等到两位女士,先等来了其他看望他的人。

第一个就是苏芩阮。

他有些时候没见到这个小姑娘了,云大前段时间开学,她似乎有些忙,这天赶了周末来的,还一起带了游简的问候和礼物。

放好一些补品和按摩腿和脚的按摩椅以后,她又开始掏包包,从里面拿出好些猫咪零食。

小宝喜欢苏芩阮的一大部分原因就是这个,苏芩阮每次来都要给它带不少零食,家里娇惯这个唯一的孩子,所以苏芩阮零用钱多的用不完,出手别提多大方了,小宝就是那只沾光的猫。

苏芩阮看着咋呼,其实心肠很软。

安顿完小宝,她就坐在床边看闻繁的脚腕,看着就疼,好像她能共感一样,眼冒泪花儿问他:“是不是可疼了?”

闻繁被她逗笑了,轻轻摇头:“不疼。”

“骗我,一看就疼,这么大片的淤青,我之前磕了一下下,起了一小片都疼得受不了。”她自顾自嘀咕完,又说:“天天待在床上是不是很无聊啊,闻繁哥哥,你要是实在很无聊,可以找我,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带你玩游戏。”

闻繁:“你不上课吗?”

“我可以水课,偷偷和你玩。”

闻繁无奈的笑了声:“你好好上课,我不无聊,而且过段时间就好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苏芩阮点点头,还是不放心的看他的脚。

从房间里出去后,她左思右想,去找了绍熠随。

绍熠随给闻繁和她留空间,去书房处理工作了,苏芩阮蹑手蹑脚的敲门。

绍熠随蹙眉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头探了进来。

苏芩阮:“嗨。”

绍熠随:“……”

“什么事?”

苏芩阮背着手在门口卡了会,然后挤了进去:“我那有特别好用的药,小时候我学跳舞天天摔跤,所以我家这种药特别多,我带了几瓶,怕你不会用,给你讲讲。”

绍熠随挑了下眉毛。

苏芩阮从手机里打开自己做好的文件给绍熠随看,告诉他哪个药是崴伤几天后用,哪个药是贴的,哪个药是涂的,哪个药又需要用前搓热激活,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放心吧,把这一套用了,保证好得快。”

绍熠随低头看着文件上介绍的文字,“嗯”了声说道:“谢谢。”

苏芩阮“嘿”了两声:“不客气。”

闻繁受伤的消息也不知道从哪走漏了出去,苏芩阮离开后,又有不少人提了上门拜访的请求,其中不乏一些闻繁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思来想去,可能是想借此来搭绍氏的线,在绍熠随面前露脸。

最后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来访,除了一个人。

明纪扬。

用明纪扬自己的话来说是,发小这个身份是有优待的,在绍熠随那没优待,在闻繁这也会有。

说得再简单点就是在他的死缠烂打下成功带着礼物来到了闻繁和绍熠随的住处。

闻繁也挺久没见他了,自从上次在港城拍卖会见过一面后,这位大教授就消失了一段时间,闻繁倒不是多想和他接触,只是有点好奇。

然后随口打听了一下,明纪扬非常不避讳非常坦然的告诉他忙着恋爱去了。

客厅里,闻繁被绍熠随从一楼抱下来,坐在沙发上。

明纪扬很自来熟的以发小身份自居,占据了旁边的沙发。

闻繁怔了怔,迟疑道:“第……”

“第十个。”

记得很清楚啊。

明纪扬看着他和绍熠随,撑着脸笑:“不过昨天刚分手,不然我怎么好意思来见你。”

绍熠随开山竹的手一顿,一个冷眼剜了过去。

明纪扬装得很纯良:“绍总,别这么看我,我是无辜的。”

绍熠随无视了他的屁话,叉了块山竹肉喂到闻繁嘴边。

“你不是忙着带学生吗?哪来的时间谈恋爱?没谈非说自己谈了,你有病?”

明纪扬乐了:“欸,我以为你会更愿意我在繁繁面前展示自己丰富的情史,原来不是么?”

闻繁:“……”

他摁下绍熠随递水果的手,邀请道:“晚上吃海鲜,请了厨师过来,留下来一起吧。”

绍熠随抬眼:“他海鲜过敏。”

明纪扬:“好啊。”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闻繁现在不止脚腕疼,头也疼。

明纪扬当然留下来了,他非常乐意给绍熠随添堵,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闻繁。

他从苏芩阮那个小丫头那听说闻繁养了只猫,但今天是第一次见。

青年怀抱着温顺乖巧的小猫,眉眼带笑的样子漂亮极了。

他发现闻繁这个人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那就是能让见过他的每一个人都喜欢上他。

好像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他还在云城的那段幼年时光实在让他印象深刻,记忆里喜欢闻繁的小孩不计其数,隔三差五就有人给闻繁塞礼物塞零食,只不过全都让绍熠随退回去了。

护花使者都当了一十多年了,这人也不腻。

明纪扬笑眯眯道:“猫是绍熠随送你的?”

闻繁挠挠小宝的下巴:“是,他公司里的员工捡到的。”

“得亏是他自己送的,不然以他的性格,别人送你的早就被他扔出家门了。”

闻繁笑了笑。

远远的和在外面接电话的绍熠随对视了一眼,男人大概很不放心,通话的时候一直紧皱眉头,视线朝着他这边看。

明纪扬看在眼里,慢悠悠翘起腿靠在沙发上,比主人还自在。

他边伸出手去逗猫,边若无其事的说道:“九月份了。”

闻繁没听懂:“嗯?”

“你和绍熠随的协议是不是快到期了?半年?”

闻繁被这话问得一怔,好容易反应过来,正要说话,却被怀里的小宝抢先了一步。

本来乖乖躺在腿上让他rua肚皮的小家伙,触到明纪扬身上陌生的气息,瞬间炸了毛,护食一般的嘶吼,朝着明纪扬就伸爪子。

见了血。

闻繁被吓了一个激灵。

小宝从他腿上跳下去,威胁似的冲着明纪扬,看样子还想再挠几下。

“嘶……”明纪扬瞥了眼手上的血道子:“这么凶啊。”

闻繁忙叫它:“小宝!回来!”

小家伙听到他的声音瞬间就解除了戒备状态,尾巴晃了晃,软软的“喵”了声。

因为这一出意外,明纪扬刚才挑起的话题也被揭过去了,小宝疫苗打的很全,但指甲很尖,以前在外流浪时的野性子还在,总是喜欢把爪子磨得尖尖的,挠一下不是闹着玩的。

绍熠随回来以后,看到的就是正在拿着医药箱给自己手上消毒的明纪扬。

而不远处的罪魁祸首小猫见了他,喵喵叫着跑过去,在他脚底下转圈圈,长长的尾巴绕着他的腿,很亲昵的样子。

明纪扬嗤笑一声:“绍总,不愧是你亲儿子。”

亲儿子?

一只猫?

绍熠随低头,小宝似有感应,抬头冲他叫。

邀功似的。

“我不就和繁繁说了句话吗?你家崽子比你还护人。”

他看了看自找苦吃的明纪扬,突然觉得,有这么一只猫儿子,好像也不错。

明纪扬本来打算留下来蹭晚餐,结果因为手上有了外伤,也没了兴致,待到饭前便离开了。

彼时夜已经暗了,庭院里。

车子刚启动,低沉的轰鸣声响起,明纪扬搭着方向盘,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绍熠随,你不对劲。”

夜色沉静,男人偏过头点了根烟,砂轮打火机的火光在黑暗中亮起,将他的眉目照亮。

他抽了一口。

许久,吁出一口烟淡淡道:“你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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