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港城今晚这场雨下得痛快,雷声轰隆隆不断。

绍熠随洗完澡出来时,闻繁正坐在床上发呆。

“想什么呢?”绍熠随走过去跨坐在床边,看着他低声问道。

“在想……”闻繁看了看窗外:“在想这场雨会下到什么时候。”

“不会太久的,早上醒来就停了,睡吧,有我在呢。”

闻繁:“嗯。”

绍熠随在港城的这座住处是前两年买下的,买下后就没怎么住过,他其实有些认床,在不熟悉的地方经常睡不好觉,加上前两天晚上工作闹眠,一般要到天光熹微时分才能勉强入睡。

今天比之前提早了一个小时上床,绍熠随也终于有了些困意。

他拉开被子躺下,轻轻把闻繁抱进怀里。

“繁繁,晚安。”

闻繁也很安心,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呼吸绵长了。

台灯定时关闭,室内陷入了雨夜独有的寂静和安逸。

黑暗中,本该带着困意入睡的绍熠随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眨了好几下,又闭上,再睁开。

舌尖顶住了口腔,他绝望的发现,他又清醒了。

因为闻繁睡在他怀里。

青年穿着香槟色的丝质睡袍,腰带虚虚的系在中间,像个不负责任的摆设,躺下没多久后就自己散开了。

而青年被窗外震响的雷声吵得又有些不安稳,睡着后就不断的往他怀里拱。

先是头蹭到了他的胸口处,接着胳膊环上了他的腰,再然后双腿顶在了他的腿上,最后整个人都贴了过来。

其实这个姿势并不算多出格,他们从来都是这样。

小时候闻繁睡不踏实,绍熠随就会在他背后塞一只大的毛绒熊,然后把他卡在自己和熊的中间,早上醒来时闻繁的胳膊总是搂在他的脖子上,白皙的脸颊蹭在他的颈窝处。

明明是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情形,但却怎么都不一样了,深呼吸几次后,绍熠随终于明白了,今天出格的是那件不听话的睡袍。

腰带自己散开了,闻繁睡梦中几次抬手移动,丝滑的睡袍边缘便顺着青年纤瘦白皙的肩膀滑了下去。

而且越滑越过分。

等到绍熠随做好心理建设再看去时,闻繁整个肩背胸口都暴露在了他眼前。

室内昏暗到几乎不见五指,但青年依旧在这样的光线环境中白到刺眼。

绍熠随猛地抬起眼睛,脑内闪过的片段也戛然而止。

他不敢再乱看,拉起被子把闻繁盖的严严实实,胳膊只敢隔着被子把人抱住。

可闻繁的胳膊却是真真实实搂在他的腰上。

当然,或许那不是胳膊,是一条点了烈火的铁箍,他被烫得辗转反侧不能寐。

不知道过了多久,绍熠随实在受不了了。

他又慢慢拉开被子,把闻繁的睡袍拉了起来,靠近青年时整只手都在控制不住的发颤。

他告诉自己,很快的,系上就好。

但偏偏睡袍有一个角被闻繁压在了身下,拽不起来就穿不上。

绍熠随无处下手的顿了会。

低声道:“繁繁,我帮你把睡袍穿上。”

这话不知道到底是说给谁听。

大手穿过青年的臂膀,慢慢把他搂住,用力抱了一下,好容易得了缝隙,他赶紧把睡袍抽出来。

绍熠随刚要松口气,闻繁却好像被吵到了,蹙眉哼了一声。

“绍熠随……别闹……困……”

青年的声音又低又软,小猫一样,哼完就又动了个身,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下别说衣服了,绍熠随的胳膊都被他压在了身下,整个人动弹不得。

青年绵软的呼吸喷洒在他颈间,又热又痒。

绍熠随的思维猛然决堤,那晚的记忆又一次卷土重来。

他鼻息颤抖,看着闻繁近在眼前的脸,喉咙咽了咽。

“繁繁……”

闻繁这个时候反而睡踏实了,对他急促低哑的声音毫无反应。

“繁繁,你睡着了,对吗?”

回答他的只有闻繁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闻繁的睡袍彻底开了,只有下半截胳膊和腰腹以下勉强能遮住,绍熠随的视线控制不住顺着他后背柔韧漂亮的曲线往下。

他的繁繁看着很瘦,可脱下衣服后却并不瘦得骇人,该有肉的地方都有。

绍熠随那晚就已经完完全全体验过了。

怎么会这么漂亮。

每次绍熠随都想问,他的繁繁,怎么会这么漂亮。

绍熠随闭了闭眼,横了心一般,把人牢牢抱进怀里。

什么睡袍什么姿势,他都不管了。

他想,外面在打雷,没有他,闻繁会睡不好。

他拍着闻繁瘦削的背部,抚过他漂亮的蝴蝶骨。

“繁繁,太瘦了,以后得多吃点,上次我让刘姨送回去的补品你只吃了一点……”

大手在蝴蝶骨上流连了许久,一直到无意识的抚向了青年纤细的腰部,绍熠随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嘴里的碎碎念像心虚的欲盖弥彰。

闻繁一句都听不到,只睡梦中依赖的在他下巴处蹭了蹭。

绍熠随心里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同时再也忍不住了,低了低头,在闻繁额头上吻了一下。

意料之中的柔软细腻,还有沁入的清甜。

还想再吻一下。

于是便又吻了一下,很轻的“啵”的一声,发出了声响。

绍熠随被这个声音惊了一下。

绍熠随,你在干什么?

他惶惶的移开,想起那晚的吻。

那晚就是这样,吻了一下便停不下来,一直吻下去,吻遍他的全身,吻到天昏地暗。

这种事情不能开头。

绍熠随额上有汗下来,抱着人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但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身体逐渐开始不对劲。

青年身上清甜好闻的味道一直往鼻腔里钻。

等到终于到了某个程度后,他脑内才空白的冒出两个字。

完了。

这一晚,港城的大雨并没有停,雷声不知疲倦的响了整夜,绍熠随也整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以后,绍熠随第一件事就是松开闻繁,僵硬着身体进了浴室。

而闻繁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下去,他迷迷糊糊的摸了一下,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的水声。

绍熠随一大早去洗澡了?

他眨了眨眼,捂着嘴小声的打了个哈欠。

昨晚是他来港城以后睡得最好的一晚,因为他也有认床的毛病,虽然没那么严重,但也很影响睡眠质量,来港城以后每晚都要做好多个梦,醒来浑身都酸痛,昨晚却没有,一觉睡到天亮,别提多舒畅了。

他坐起身,身上的睡袍穿的整整齐齐,他伸了个懒腰,慢慢整理了一下领口,然后穿上拖鞋下了床。

“绍熠随,我醒了,先回房间了。”

他敲了敲浴室门说道。

“……嗯,好。”

男人的声音在淋浴水声的遮掩下有些奇怪,闷闷的,又低又哑。

闻繁并没有多想。

浴室里。

绍熠随颓然的捂住了脸。

空气中气味旖旎,他心里骂了句脏话。

绍熠随,你真是变态得彻彻底底。

这天下午他们就从港城离开了,飞机上绍熠随难得没有兴起乱七八糟的闲情逸致,补了三个小时觉,甚至回家时在车上也一直闭目养神。

闻繁只以为是他去港城这几天晚上熬夜工作累坏了,所以一路上都没说什么,绍熠随睡觉他都安静在旁边做自己的事情。

有时候看到绍熠随皱眉会伸手给他揉一揉眉心,直到他睡安稳了。

闻繁当然不会知道绍熠随想什么,绍熠随在发愁,因为回到云城后他才发现,云城的天气并不好。

一路阴沉,铁灰色的云低沉的罩着整座繁华的城市。

下车时天边还响了一记闷雷。

他蹙着眉,思绪凝重。

当晚云城果然也下起了大雨,和港城接力一样,那边下完这边下,硕大的雨点狠狠拍打着玻璃。

刘姨离开时还嘀咕:“这天气,真是怪。”

还提醒绍熠随:“绍先生,繁繁大雨天总睡不好觉,您记得照看着点。”

绍熠随当然记得,晚上到点闻繁没过来,他就拎着枕头过去了。

本来就心头烦躁,到门口还和那猫吵了一架。

小宝拦在闻繁门口,看到他要进去死活不肯让开,还冲他喵喵叫。

绍熠随:“回你的猫窝去。”

小宝:“喵~”

绍熠随蹙眉,朝旁边抬了下手指。

小宝晃晃尾巴,趴在门口不动了。

绍熠随蹲下身,拎起小宝的后颈皮。

“挡在这做什么?”

小宝伸了下爪子:“喵!”

绍熠随黑着脸把他扔回猫窝,在小宝又一次追过来前“嘭”一声关上了门。

小宝急急的抠着门缝,担心主人又像那天一样被欺负。

“喵~”

但急了一会发现是徒劳,门关的严严实实,小宝在门口走来走去的转圈圈,两分钟后又乖乖趴下了。

小宝大眼睛蹬得溜圆,边舔爪子边支着耳朵听房间里的动静。

雨越下越大,小宝慢悠悠的甩着尾巴,听了大半夜也没有什么声响,最后小脑袋一歪,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因为房门开了,小宝看着拧着眉一脸暴躁的那位大爸爸,乖乖叫了一声,想从他身边挤进去。

“过来。”

男人沉沉的声音响起,小宝还没反应过来,后颈皮就被揪住了。

绍熠随拎着手里小小一团,又把它放回了它豪华的大树洞房子里。

小宝懵懂的看着他,然后伸出爪子拍了下自己猫窝前吊着的小球球给他看。

“喵~”

绍熠随垂眸看它,小宝又拍了下,似乎想和他一起玩。

他轻说了句:“痴。”

然后回自己房间冲了个凉水澡。

现在刚过凌晨一

点,绍熠随从精神到身体都亢奋到了极点,刺骨的冷水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了,只要一想到闻繁,他就浑身躁热,中了什么毒一样。

绍熠随在门外又抽了两根烟,一直等到心里的汹涌彻底平息下来。

然而他进去以后才发现,闻繁已经醒了,不像他离开时那样躺在松软的枕间酣睡,而是安安静静站在落地窗边,手指点着玻璃,不知道在想什么。

绍熠随迈步过去到他身边:“繁繁,看什么呢?”

闻繁抬起头,长睫闪了下。

“没看什么。”

窗外雨幕连天,暴雨酣畅淋漓,凌晨闷重的夜色笼着窗口唯一透光的窗户,青年的脸白的几乎透明。

“港城下雨,云城也下雨。”

他的嗓音低低的,带着困顿的哑意,片刻后突然问道:“你去洗澡了吗?”

绍熠随一顿,不太自在的解释道:“嗯,起夜喝水撒到身上了,就去冲了个澡。”

青年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惴惴的样子。

绍熠随心里顿时软了,伸手揉着他缎子一样的黑发,拇指在他侧脸上蹭了蹭。

“我刚走你就醒了?”

闻繁摇摇头:“醒来一小会……你抽烟了?”他歪头嗅了下男人蹭在脸侧的手。

“你最近烟瘾怎么这么大,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

“没有……”

绍熠随话音未落,闻繁突然朝他靠近,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然而闻繁只是在他领口处又嗅了下:“不止抽了一根,肯定是有事。”

青年最近换了一款沐浴露,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恬淡的栀子花香,绍熠随发现自己比起以前那款柚子香,更喜欢现在这个味道。

不然怎么总是心猿意马的。

闻繁:“你这几天是不是经常睡不好觉?要不请陈医生给你看看吧。”

绍熠随:“没事……”

结果这两个字刚一出口,绍熠随就突然感觉到自己鼻腔一热,旺盛的肝火和浑身绷紧的肌肉告诉他他的身体现在很兴奋,比冲凉前还要兴奋。

他飞速捂住口鼻,逃也似的往浴室走去。

闻繁有些发懵的看着他的背影。

绍熠随……到底怎么了?

闻繁在原地站了一会,窗外轰隆一声,他猛地惊了一跳,绍熠随不会生病了吧?

“绍熠随。”

他急忙跟去浴室,推开门进去,发现绍熠随刚清理完自己流出的鼻血,满脸水渍,所幸血止得很快,他拿干毛巾擦了擦水珠。

“我没事。”绍熠随语气很平淡:“只是上火了,最近天气太干燥了。”

明明在下大雨!哪里干燥?

闻繁拧着眉:“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绍熠随:“上火。”

闻繁还想说什么,绍熠随已经走了过来。

“睡觉吧繁繁,大半夜折腾这么久。”

“可是……”

绍熠随拉着他的手出了浴室,闻繁扒着门框:“等等,我拿一下吹风机,你头发也湿了,我给你吹一下。”

他回身把电吹风取上才又跟着出去。

柔软的大床上,男人盘着腿一言不发,闻繁直起身体,伸手拨了拨他额前被水打湿的黑发。

“绍熠随,你最近很不对劲。”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说,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你说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绍熠随,你可以相信我的。”

“我知道。”

闻繁手一顿,也沉默了。

片刻后,他说:“好。”

他打开了吹风机,开始给绍熠随吹头发,他动作很认真很细致,一绺一绺吹过,视线专注的看着手心里的黑发。

绍熠随心里叫了声闻繁的名字,很快就被情绪淹没。

闻繁修长的手指在他额前轻轻拨弄,又顺着发丝探到鬓角,发现那边也沾了水。

绍熠随比他高不少,哪怕是坐在这里也像堵墙一样,闻繁坐着有些够不着,他起了起,半跪着直起来,身体前倾过去。

闻繁身上的栀子花香味又一次包围了绍熠随,他放在身侧的手狠狠攥住,视线控制不住的看向眼前的身体。

是另一件睡袍,银灰色,尖尖的深v字贯到胸口以下,皮肤又白又细腻紧实。

绍熠随闭了闭眼,感觉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里。

他这样肮脏的想法,又怎么能和闻繁说出口。

难道他要对闻繁说,我这几天不对劲是因为每晚都对着你有反应,是因为我明明答应了你但转身就发现自己根本忘不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是因为你最好的朋友对你有不可言说的欲.望和企图。

多可笑。

他们都是男人,性向正常,他怎么敢对闻繁说这样的话。

他憋疯了,但他不能带着闻繁一起疯。

“好了,干了。”闻繁拔掉吹风机的电源,伸手又给他顺了顺头发。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但是绍熠随,如果你出什么事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嗯。”

“睡觉吧。”

闻繁掀开被子躺下,绍熠随僵硬的坐了会,许久才躺下,看着闭上眼准备入睡的闻繁低声道:“繁繁,你生气了吗?”

“嗯?”闻繁睫毛颤了颤睁开:“没有,你想什么呢。”他抿着唇抬眼说道:“不是都说了是担心你吗?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怎么又来倒打一耙冤枉我。”

“对不起。”

绍熠随把他抱进怀里:“让你担心了,我会把自己照顾好的。”

闻繁几不可闻的点了下头。

他们心照不宣的闭上眼睛,谁也不再说话。

这一晚上,失眠的人变成了两个。

万幸之后几天云城放了晴,再没下过那么大的雨,闻繁和绍熠随也没再睡过一张床。

港城的拍卖会主办方前两天把威尔曼送到了家里,绍熠随帮它特意开出了一片区域,威尔曼透亮高贵的琴身沐浴在阳光下,漂亮的不似凡物。

闻繁每见一次,心情便要好上几分,每天都笑盈盈的。

那天晚上短暂的尴尬也被轻飘飘揭了过去,没人再提。

这段时间小宝越来越黏他,可能是感受到了他的喜悦,总是喵喵的在他怀里蹭,闻繁要出门的时候小宝都不愿意离开,扒着他的裤腿想跟出去。

闻繁无奈极了,点着小宝毛茸茸的小脑袋笑它:“你呀。”

最后闻繁把小宝也带去了琴行。

小家伙跟过去后不吵不闹,乖乖趴在落地玻璃前的钢琴上晒太阳,懒洋洋的甩着尾巴,镇店之宝一样,招了不少人的目光。

有时候琴行里叮叮咚咚弹琴的人多了,它便也伸着懒腰站起来,跳在琴键上来一首猫咪乱奏曲。

闻繁的琴行开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占地面积足足比旁边的店铺大出两倍,巨大的落地玻璃直通二层,午后阳光照射进去时,像一座温暖洁净的大玻璃房。

这里来往的人很多,不少人都发现这段时间琴行的那位漂亮老板心情好,经常抱着只猫转悠,眉眼弯弯的样子实在抓人眼球。

这天是云城夏季常见的大晴天,闻繁给今天来练琴的几个学生解答了一些问题后就上了二楼,他在手机上联系了陈医生,打算给绍熠随咨询一下。

他还是不放心。

绍熠随那个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没事,每天起夜起好几回,要说是工作也好,但绍熠随分明就不全是因为工作,鼻血流了那么多,实在让人心惊。

绍熠随从小性子就傲,大少爷脾气上来谁都管不了,闻繁怕他有什么毛病,讳疾忌医然后越拖越严重。

但没等他和陈医生聊几句,就有个小朋友突然跑上来,探着头叫了句:“闻老师?”

闻繁看过去。

小朋友剪着一个可爱的蘑菇头,脆生生的说道:“有个大哥哥来了,问这里招不招实习老师。”

闻繁一顿。

实习老师?他好像没有发过招聘启事。

“好,老师去看看。”闻繁和陈医生解释了一下便挂断了电话,走过去拉着小朋友的手下楼。

其实闻繁以为又是明纪扬找了借口过来,但是下去后才发现并不是。

他的约翰海茨曼前站着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白色条纹衬衫洁净宽松,男生正在低头仔细看他的琴,神情非常认真。

闻繁安顿好蘑菇头小朋友坐回位置,开口道:“你好。”

“你好……”

游简听到声音抬起头,打的招呼刚出口他就愣住了。

“闻繁学长?”

闻繁:“你认识我?”

游简哑然片刻,解释道:“见过,我是云城大学钢琴系大二的学生,我在系楼见过您的照片,校友墙上。”他顿了一下,又强调了一句:“最显眼的地方。”

闻繁笑了声:“是好几年前云大毕业晚会那张照片吧,很久了,学校还没摘下去啊。”

游简:“怎么会,我们系的很多同学都知道您。”

闻繁带他去休息区,边倒水边说:“听渊渊说你想来应聘实习老师?”渊渊就是那个跑来告诉他的蘑菇头小朋友。

游简接过青年手里的水,点头道:“想试试。”

“你现在不应该有很多演出和比赛吗?怎么会想到来琴行实习?”

游简:“……导师有个暑期作业。”

游简只说了这一句,闻繁就大概懂了,他点头道:“我这边很少招实习老师,一般都是我一个人在,不过你想来的话也可以,回头把你的资料发给我一份。”

“工资……”

闻繁温柔笑道:“市场平均。”

游简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不要工资也行,我实习结束写一份报告就可以了。”

“当然不行。”闻繁弯腰抱起跑过来的小宝,揉揉它的头道:“拿工资也是实习经历的一部分。”

游简看着眼前的青年有些发愣。

“学长,您真的很适合弹琴。”

闻繁抬眼,边给小宝顺毛边笑:“谢谢,你也是。”

游简身姿挺拔皮肤冷白,飒沓英气的五官自带高贵的气质,也是天生就该弹钢琴的人。

他把游简留下了,上班时间和他的时间一致,闻繁给他拿了张临时门卡。

当天晚上,游简把自己的资料发给了他。

闻繁坐在客厅沙发上边等刘姨的宵夜小馄饨,边翻着电脑上的文件,没注意到身后突然出现的男人。

“游简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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