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的闻繁关心最多的事情是为什么他还没有长高,隔三岔五就站在墙边的刻度尺下量一量,每天都是几厘几分的开心,偶尔也会偷偷踮个脚,假装自己已经长到了170。
而十五岁的绍熠随关心最多的事情是,为什么闻繁的书包里每天会翻出那么多情书和礼物,有时候更过分,直接在他眼皮子底下向闻繁示好。
绍熠随黑着脸在旁边盯人,一副他敢继续说下去就能冲上去扒了他的样子,大部分人都有眼色,但其中不乏几个狗胆包天的。
第一个对闻繁说:“有别人在场我不太习惯,要不你明天来我家吧,我们可以一起写作业。”
绍熠随慢悠悠搭住闻繁的肩膀,眉毛一挑,脸拉那么长:“别人?你说谁是别人?”
第二个对闻繁说:“我爸有一辆游艇,我带你去游艇上玩吧。”
绍熠随壕无人性的讽刺:“什么游艇?我们繁繁还没坐过一个亿以下的游艇。”
第三个十分直接:“闻繁,我喜欢你,你能和我在一起吗?我会对你很好的。”
绍熠随叫了声他的名字,然后说:“你说的这段话我已经录下来了,你再不离开,这段录音就会发到你父亲你母亲还有你班主任校领导的手机里。”
这样的场景数不胜数。
绍熠随想不明白这些小屁孩哪分泌来那么多旺盛的荷尔蒙,满脑子都是谈情说爱。
在绍熠随这里闻繁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睡不醒的时候会下意识撒娇,软着声音嘟哝要再睡一会,遇见想吃的会拉着他的衣角,小声叫他的名字,亮晶晶的眼眸里就写满了所有单纯的想法。
和绍熠随刚认识他那年一样,哪怕有时少年会不服气的和他强调自己长大了,也依然掩不住满脸纯真的稚气。
一棵刚开始抽枝发芽的小树苗,还需要无数的呵护和养分来保护他自由茁壮的成长,园丁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好在想该用什么方式来爱这棵小树,还没想好,便有不长眼的鸟类害虫来寄生来破坏,绍熠随怎么可能容忍的了。
这是他的小树,他精心爱护娇惯了那么多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那些人凭什么?
绍熠随就像一头领地意识极强的狮子,将周围的一切都划清界限,界限之外的事情看心情,界限之内是雷区,谁都碰不得,连一个眼神和一点心思都不能有。
小时候绍熠随的顾虑比较孩子气,单纯是因为霸道,不愿意闻繁有除了他以外的朋友,所以反反复复的问闻繁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但现在的顾虑不同,闻繁一天一天长大,一天比一天漂亮吸人,哪怕他一步不离的守在闻繁身边,依旧有不长眼的人前赴后继,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都觉得自己能得到少年的青睐,胆大包天,还没成年就想越线。
可笑又招人厌恶,绍熠随恨不得把他们全都丢出去,丢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出现在闻繁面前才好。
然而绍熠随心思百转千回,闻繁却
有些迟钝,
像是还没开这方面的窍,
总是不能第一时间懂绍熠随在乎的重点。
更甚至,闻繁也不太能意会到那些给他递信的人的意思,总以为那些含蓄的文邹邹的话只是想和他做朋友。
闻繁初二上半学年这段时间,绍熠随隔三岔五就要生一回气,拉着他的手老气横秋的讲一些大道理,有时是说早恋的话题,有时也不是。
每到这种时候闻繁就会安慰他:“你放心吧,我都明白的。”
闻繁自以为自己明白,其实他不明白,或者说他明白的和绍熠随想说的不是一回事。
大概十三岁和十五岁是有一层厚厚的壁在中间的,不知道跨过了哪个漫长重要的时期,总之两人说不到一块。
到了初二下半学年,闻繁的学业突然就重了起来,他还要不停的练琴,准备考云大附中的钢琴特招。
他有个毛病是,平时越累压力越大越睡不好觉,每夜都是冗长沉重的梦境,睡不好白天便没有精神,白天没有精神晚上便更睡不好,颇有些恶性循环的意思。
绍熠随眼看着自己水灵灵的小白菜越来越蔫儿L,更是急得寸步不离。以前只是周末和工作日的一两天会接闻繁回老宅,现在几乎每天都把闻繁带回家。
闻徊隐和闻爸爸在闻繁长大上了初中以后,重心便开始渐渐朝着事业倾斜,经常忙得好多天不回家,所以绍熠随把闻繁接走也没什么,闻家父母忙,有时候闻繁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待着,绍熠随就更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而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习以为常,要是哪天闻繁不来他们才会奇怪,怀疑两个孩子是不是闹了矛盾。
绍熠随把闻繁带回来是想好好照顾他,为此想了不少办法,让保姆给他炖安神补脑的汤,睡前给他听一听白噪音,按一按鬓角太阳穴。
有点作用,但不太多。
每天早上闻繁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赖在床上要好久才能起来。
这天是周六,闻繁学校放了假,但要去琴行练琴,所以依然得早起,闹铃是七点响的,绍熠随去健身室跑完步回来是七点三十,少年还闷着头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绍熠随走过去挠他脚心,人总算动了,困顿的嘟哝着:“几点了?”
绍熠随俯下身:“七点三十,阿姨做好早饭了,起床吃点,等会我送你去琴行。”
闻繁慢吞吞的从被子里露出头,眉毛轻轻皱起,鼻音浓重:“要八点到琴行,来不及吃早餐了……不吃了吧,我直接去。
绍熠随当然不准他不吃早餐,但也没和困成这样的少年争辩,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递给他一杯温水。
“先喝一口。”
闻繁抱住杯子后,绍熠随去浴室拧了块热毛巾出来,给他擦了擦脸,闻繁终于清醒了些。
然后他看了看时间,开始穿衣服收拾自己,绍熠随下了楼。
等闻繁出来的时候,绍熠随已经打包好了早餐,站在楼梯口抬着手接慢吞吞下楼的闻繁,等到闻繁走到
最后一阶楼梯时,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很自然的拉着他往外走去。
“阿姨做了两种馅儿L的蒸饺,你想吃什么?香菇鸡肉和猪肉玉米,我各拿了五个。”
闻繁:“猪肉玉米的吧。”
绍熠随点点头,先带着他上了车,待车子平稳的开出去,他才把手里的蒸饺盒子打开,精准的挑了一只猪肉玉米馅儿L的,夹起来递给闻繁。
少年手里捧着一杯豆浆乖乖喝了一口,然后张嘴叼走蒸饺。
“好吃吗?”
闻繁点点头:“嗯,你也吃。”
绍熠随把闻繁不吃的香菇鸡肉蒸饺吃了,边吃边不忘注意着闻繁,看他吃完就再喂给他一只蒸饺。
闻繁吃早饭用了七八分钟,去琴行要十五分钟,还有时间,绍熠随便让他躺下来继续睡一会。
少年大概是真的困也真的累,躺在他腿上没一会就呼吸绵长了。
绍熠随用手掌轻轻盖住他的眼睛替他挡光,手指时不时的拨弄一下他的头发,少年紧闭着双眼,睡颜恬静。
路上短短几分钟的睡眠并不能让闻繁很快休整过来,反而让他到琴行时更加困顿,在车上不停打着哈欠,绍熠随站在车门口拿着水杯给他喝水。
在八点三十最后一刻才把人带进琴行里。
闻繁周六要在琴行待整整一天,绍熠随没事的时候就全程陪着他。
少年坐在琴行休息处的沙发上,高大沉默,并不过去打扰,只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等到休息的时候才带着零嘴点心去投喂。
有绍熠随在身边,闻繁能更放松一些,学起新的曲子来也更有效率。
傍晚时分,绍熠随出去接了个电话,闻繁只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练琴了。
这时,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个男生,个子很高,看起来比闻繁大,应该和绍熠随差不多年纪。
他听着闻繁手下倾泻出来的琴音,很有礼貌的点评了一句:“很好听,不过你有一个音好像弹错了。”
闻繁顿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动作去翻琴谱。
男生似乎比他还了解这首曲子,很精准的指给他弹错的地方:“这里,你再看看。”
闻繁一看还真是,他有些不好意思,朝着男生点了下头:“谢谢你。”
“不用谢,应该的。”
闻繁笑了笑,低下头又认认真真把琴谱过了一遍,再抬起头的时候男生还没走,站在他旁边也看着他的琴谱。
闻繁抬起眼睛:“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男生轻笑了一声:“我是看你年纪还小,在想你为什么学琴,是想走钢琴特招这条路吗?”
闻繁也没隐瞒,点点头。
男生:“那很巧,我是云大附高一的学生,我就是钢琴特招生,对这些还算了解,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的,我经常在这家琴行。”
闻繁眼眸很明亮,看着他乖巧的应道:“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啊
,要不要加个……”
男生的话还没说完,绍熠随就接完电话从外面回来了,闻繁看到他,小幅度的招了下手,然后介绍道:“这是我的好朋友,他也是云大附高一的学生。”
绍熠随的表情并没有那么友善,探究的审视了一遍眼前的男生。
“你好啊,我知道你。”
男生到是很自来熟,脸上挂着熟稔的笑意。
绍熠随说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太敏感还是太敏锐,并没有给予同样的热情,而是低下头揉了揉闻繁的头发。
“今天早点回去吧?早点休息,我陪你调一调作息。”
其实现在离闻繁下课的时间也不远了,而且他今天精气神确实不太好,点点头:“嗯。”
闻繁回答了绍熠随还不忘和男生说再见。
“我先回去了,下周见。”
男生弯着眼眸:“嗯,你是每周六来吗?”
闻繁点头:“是。”
“怪不得以前一直没见过你,我是周日来,但这周周日有事所以调整了时间,那就下周见吧。”
他们交谈的话并不多,但已经足够让绍熠随警惕。
之前一天到晚跟着闻繁找他搭话的大都和闻繁差不多大,是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年纪,但和绍熠随一般大的男生就不一样了。
绍熠随一眼就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于是心头压了股燥闷的气。
回去路上情绪也不高,闻繁托着下巴看他,待他回头来就问:“绍熠随,你怎么了?看起来不高兴。”
绍熠随当然不高兴。
小树身边的害虫拍死一只又一只,源源不断,稍不留神就让它们钻了空子。
他忍不住低下身体,捏住少年两边脸颊,恨铁不成钢道:“怎么一天到晚呆呆的,像个笨蛋。”
闻繁皱起眉:“哪有?”
绍熠随:“怎么没有?笨蛋才这样,对谁都好,你不能凶一点吗?”
闻繁:“我为什么要凶?”
绍熠随的语气就好像这是一件很理所应当的事情:“当然要凶,像刚才那个男生来和你说话,你就应该凶一点,把他吓跑。”
闻繁想了想那个画面:“哪种凶?”
绍熠随挑眉。
闻繁:“这样?”
只见少年伸出两只手放在脸旁弯成猫爪子,呲着牙看他:“凶吗绍熠随?”
绍熠随愣住了。
少年还眨着眼睛维持着那个姿势,还歪着头看他。
绍熠随被自己口水狠狠呛了一口,忙松开了捏着少年侧脸的双手,弯腰到旁边咳嗽去了。
闻繁笑了起来:“你怎么了呀,这么奇怪,是我太凶把你吓到了吗?”
……差不多。
绍熠随暂时放弃了和闻繁掰扯这件事,回家后早早照顾着闻繁吃了晚饭洗了澡,舒舒服服的安顿人睡下。
想着睡前记忆最深刻,于是绍熠随把睡前故事切换成了语重心长的教
导。
他告诉闻繁,在外面要凶一点,不是今天在车上那种凶,而是他这种凶,最好别拿正眼看人。
还告诉闻繁,在外面要警惕性高一点,尤其是像今天那样莫名的无事殷勤,不要搭理。
最后是绍熠随磨破了嘴皮子的一句话,离外面那些男生女生远一些。
闻繁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抓着被子角眨眼睛。
片刻后,不太理解的轻声问道:“为什么呀?”
“??[”
闻繁点点头,很快就问道:“那我为什么还不长高?我都快升初三了。”
绍熠随:“……”
他说:“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马上就长高了。”
闻繁咕哝:“哦。”马上要躺下,然后又抬头:“绍熠随,我想长你这么高。”
绍熠随摸摸他的头发:“会的。”
闻繁:“你不要骗我。”
绍熠随跟他发誓:“不骗你,骗你我今晚就做噩梦。”
闻繁放心的闭上了眼睛,还和他说了一句:“晚安。”
绍熠随也闭上了眼睛,结果这晚一点都不安。
他做噩梦了。
也不全算是噩梦,但也不是什么好梦。
梦里混混沌沌一团乱,旖旎温热,他好似抱着谁,但又似乎没有实体,很奇怪的梦境,没有具体的人和物,只记得自己身体产生的令人心悸难忘的反应。
他吓醒的时候窗外天刚蒙蒙亮,抹了把头上的汗,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熟睡的少年,心才落回实处。
绍熠随马上就要过十六周岁生日了,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年纪,所以他很清楚自己昨晚那场梦代表了什么。
身下的触感实在不舒爽,他闷着头坐了会,起身下床进了浴室。
绍熠随一直以为熟睡着的闻繁,在他离开后也睁开了眼睛。
闻繁有点懵。
他好像隐隐约约知道绍熠随怎么了,但是他还没有过,所以也不是特别明白。
他只是奇怪,为什么绍熠随有他没有?
闻繁窝在被子里,看着浴室门怔了一会,最后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闻繁心里种下了这个种子,总是控制不住的在想,白天有事没事的想,晚上睡前也在想,他有点怀疑,会不会是因为他没有过所以他个子长不高?
大概是日有所思也有所梦,也或许是真的到了年龄,没隔多久,闻繁就做了场奇怪的梦。
很奇怪。
他梦到有一个人压着他,很粗暴的咬着他的嘴唇,十三四岁的身体尚还稚嫩,什么都不懂,梦里乱七八糟的,没闻繁都没来得及仔细的感受这个梦境,就一个激灵惊醒了。
闻繁怔怔的,感觉到自己身下不太舒服。
他想翻个身,但是……但是好像……
闻繁伸下手在床单上摸了摸,果然,床单上也有。
什么都不懂的少年长大成人好像只需要一场梦境,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知道什么叫性羞耻,就是他现在这样。
闻繁脸色通红,卷着被子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
身旁的绍熠随还闭着眼睛,闻繁心里叫苦,慢慢的挪着屁股远离他,同时脑子飞速转动着思考,该怎么才能在绍熠随不知道的情况下跑去浴室换掉内裤,然后再把床单卷走洗干净烘干铺回床上。
闻繁视线看过去,绍熠随就在距离他不到十厘米的地方。
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闻繁脸烫的要爆炸,完全进退不得,他不起床,等绍熠随醒来一定会发现他的异常,然后知道他怎么了,他现在起床跑去浴室,绍熠随也会醒来,然后看到床单上留下的痕迹,也会知道他怎么了。
闻繁只能僵在原位,睡没睡意,起也不能起,白皙的脸通红滚烫,睫毛颤个不停,为难的快哭的了的样子。
绍熠随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知道少年是在装睡,不过他不知道原因,默默观察了一会,然后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尖。
看他眼皮颤来颤去,分明是很紧张的样子。
绍熠随笑了声松手:“繁繁,大早上的干什么呢?”
闻繁知道自己装睡失败,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绍熠随就更羞耻了。
他视线躲躲闪闪,小声道:“睡……睡不着了。”
“睡不着就起床吧,绍熠安抱了只小狗回来,你不是一直说想看小狗吗?带你去看。”
闻繁现在哪有心情看小狗,头皮发麻的想着措辞。
绍熠随在一旁等了好一会都不见少年挪动一下,而且少年侧脸耳根都红得滴血,一副害羞至极的样子。
绍熠随脑子里有什么想法忽地一闪而过,然后又被他很敏锐的抓住。
他的繁繁……长大了?
绍熠随的视线停在闻繁的脸上,看他躲闪着目光,眼圈都要红了。
“繁繁。”
闻繁抓着被子有些绝望。
绍熠随表现出来的依然很冷静,也抓住了被子的一角,说道:“怎么了?让我看看。”
闻繁拼命摇头。
绍熠随根本不用看,就知道了事情的所有经过和结果。
就是这样。
绍熠随知道闻繁害羞,也有些无措,所以收了自己紧逼的视线,起身下床,去衣柜里给他拿了条新的内裤。
“换下来吧,穿着多难受。”
话刚一说完,绍熠随就看到了少年眼角晶亮的泪水。
闻繁羞哭了,被子里的人卷成了一个蚕宝宝,死活不肯动。
绍熠随知道闻繁是第一次,要给他留足够的空间去消化,他放下内裤,吩咐道:“换好以后把内裤放下就行,床单也别管。”
闻繁听了似乎想说什么,绍熠随先一步洞悉他的想法,说:“不给阿姨,我洗。”
闻繁更羞了,闷着头不说话。
绍熠随转身出了房间,在门口站了大概有十分钟,身后的门才“咔哒”一声轻轻开了条缝隙,少年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摸索着在他袖子上拉了一下。
“绍熠随。”
少年声音闷闷的:“我好了。”
绍熠随不知怎么的,被闻繁郁闷的可爱声音逗笑了,不过少年现在心思敏感的很,他忍住了笑意回了房间。
一看发现床单已经被卷走了。
闻繁背着手低头看脚尖,好像做错了什么事的小学生一样,他说:“我放到卫生间了,我会洗干净的。”
绍熠随不知道闻繁为什么要觉得这是一件错事,他觉得自己毕竟长两岁,有必要给少年纠正一下错误的想法。
“繁繁。”
闻繁飞快抬了一下眼:“嗯?”
绍熠随俯下身,在他红扑扑的脸颊上捏了捏:“怎么这样的表情?你又没做错事,床单和内裤我洗,不需要你动手,这是奖励。”
闻繁懵懵的:“……什么奖励?”
绍熠随:“长大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