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声震瓦砾
被黄掌柜盯着实在难受,陈易终于还是出声道:“小姐能不能先给我件衣裤穿穿,桶里的水已经冷了。”
后退两步,黄如英这才想起这人还是赤身裸体呆在桶里。
一脸窘态的打开身后的柜门,却发现里面都是自己的衣服。其中挂着几件不同颜色的亵衣被桶里的陈易瞧了个正着。
感觉看到不该看的,陈易只得低下脑袋,大头盯着小头。
黄如英这时从柜子里还真翻出了一套袍子,只不过这袍子看起来用料繁复,异常华丽的样子。
伸手接过袍子,见小姐退了出去,陈易这才从桶里出来,取过破烂成布条的旧衣裤将身子擦干,快速穿起了新衣。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位身穿牙白色锦袍的少年便出现在黄如英的眼前。此人站在屏风旁,身姿清瘦挺拔,竟有种说不出的尊气雅致。
黄如英眼中异彩连连,竟是被二娃子的形象给惊艳到了。心中不禁暗赞,果然修行之人的气质都大异于凡人,只是二娃子皮肤太黑了些,锦袍的颜色倒显得不那么搭了。
黄如英面上欣喜正要夸赞两句,却被楼下传来的喧闹声给打断。
伴随着敲打门板的动静。引得陈易立马调动起神识铺洒了过去。
结果却发现这大清早的,店铺竟然是把门给关上了。这在以前是极少发生之事。反而是大门外正堵着乌压压一群人,把陈易给吓了一跳。
“掌柜的,这么好的生意干嘛还不开门。”
黄如英此时也听见楼外的动静,闻言叹息一声,脸色转瞬冷了下来。她缓缓踱步至桌旁坐下。这才跟陈易说起今早之事。
待听完黄掌柜讲述。陈易两眼已经眯成了一条缝,里面流露出一丝寒芒。他把这一切的想通了,从那天在城外的东来阁,自从长公主说出要拉灵草堂入伙之后。这小王爷就在琢磨怎么铲除药铺了。起先是河边遇袭,他一度认为那群贼人的目标是春锦嫣那个富二代。现在想来,那日的目标很可能是他自己。药铺里关于他步入炼气初期的消息并没有怎么保密,除了掌柜和徐伯,至少偏院里的两女也是知道的。这样消息泄露出去的口子就多了。这对于一个时刻躲在阴暗处,隐藏獠牙的小王爷来说,这个消息很容易得到。
想到这里,他不禁惊呼出声:“杨老昨晚执意离去,会不会也是这小王爷一手策划的。”
黄如英见二娃子思路清晰,瞬间想到了关节。心里却没半点轻松。苦笑的点头回应道:“八成是的了。小王爷这父子两人此前一直在针对表姐,虽然表姐在宫中颇受皇帝宠爱,但是自从怀胎以来,她在宫里也多次碰到意外。想必这意外都是些人为的了。
她说到此处,取过茶壶给陈易和自己倒了两杯清水。
“现下小王爷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把杨老给引走。今日便是来逼我退出军资供应的生意。”
“调虎离山?小李子怕是高兴的早了点。”
见二娃子直呼皇姓,哪怕是这会同仇敌忾,黄如英还是提醒他别在人前如此无状。
见黄掌柜此时还在瞻前顾后,陈易霸气的一抖下摆说到:“怕啥,杨老不在还有我呢,待小的这就去会会那小王爷。”
黄如英见二娃子如此自信,不禁眉目大睁,脸色的异彩一半期待一半不可置信。他肃的离开木凳站起问到:“二娃子,你学会炼丹了?”
陈易却冲着黄掌柜眨巴下眼睛说道:“会不会,小姐待会一瞧便知。”
说完竟是不管黄如英,自己迈步推开房门,朝着楼下走去。
黄如英被陈易这么一打岔,红着脸小声呸了呸,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这般不正经了。见陈易转眼间便下了楼梯,黄如英这才拔腿追了上去。
灵草堂坐落于宽大的十字街口。其房产占地足有十亩左右,除了自己的药铺生意,沿街还有不少铺子是长期对外租售。
因而在这商贾云集寸土寸金的都城内,也算的上是颇有实力了。
今日的长街繁华依旧,只是几股人流竟是不约而同朝着灵草堂楼前汇聚而去。
不少人都听说了灵草堂领了为前线炼制避毒丹的皇差,现下却根本没有丹师坐镇。
几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人群之中已经开始口诛笔伐。声讨灵草堂是为误国奸商。
瞧见大楼的木门被众人给推开,那几个书生便架秧子起哄,不嫌事大的跟着人流冲进了药铺的大厅。
陈易下到一楼,顿时感觉无处落脚。这药铺里里外外都是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不过他心知这些人今日都是来瞧灵草堂的笑话。见人群中几个叫的很起劲,估计也是小王爷布置的托儿。
陈易心中冷笑,当即气运丹田一声大吼。
“都给我安静!”
霎时间声音直震瓦砾,房顶粉尘纷纷抖落,而大门里外的人群一时竟都给惊的闭了嘴。
陈易也不再去管这些人,把这里留给了正维持秩序的曾友等一众伙计。自己则冷笑一声向后院走去。
刚刚那一声大吼蕴含了他半成的法力,有些类似于狮吼功的攻击技巧。
孙道林的手记中收录了一门叫做真魔啸的声波攻击法术,乃是他在游历时从一魔道修士手中得到。
只是陈易看过之后感觉非筑基不可修炼,便只模仿此术的发声吐气之法,此时取巧用了出来,倒也是模式样。
内堂乃药铺专为议事商谈所设立的房间,位置就在后院之中,不过平素也没什么机会用上,所以都是上着锁的。
陈易待进入后院时,已是落在了黄掌柜身后。刚刚在小姐的香闺,自己又热血上涌,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现在已经颇为后悔。
不是说非要见死不救,但是在他看来,这个皇差不接更好。生意差点便差点,总不至于卷进小王爷和长公主的漩涡,每日提心吊胆的强。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此刻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到了内堂,发现屋内已是座无虚席。众人头顶挂着一副朱漆牌匾,上面刻着“专医务本”四个古字。仿佛是在告诉众人,黄俯乃是医传世家。
只是堂顶的长灯尽数点亮下,端方肃穆的桌椅之上,蛛网灰尘也变得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