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和王夫人都看到了贾琦的目光,同时黑了脸。
贾琦这是明摆着要贾母处罚她们。
可她们却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因为她们的确是有责任的。
就好像晴雯如果被坐实了偷盗的罪名,贾琦也要被牵连一样。
起码一个御下不严,管教无方是逃不掉的。
贾母看了两人一眼,当即说道:
“老太妃要手抄的经书呢,你们这几日若无事,便帮着抄几本吧,八月十五一并送到公里去。”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是神色一变。
贾母这话就等同于将两人禁足了,直到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才能出来。
邢夫人和王夫人两人的脸色更是黑得快滴出墨汁来了。
这是她们这辈子第一次受到如此惩罚,尤其是王夫人,她可是管家太太,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她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治治贾琦,确立她的威严。
可谁知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光赔了吴新登家的,更是把自己的体面都丢了。
但她心里纵然怒火万丈,此时也无法发作出来,唯有死死忍住,只能在心里给贾琦重重记上一笔,待日后一并清算。
至此,这起偷盗事件算是落下了帷幕。
贾琦绝境翻盘,挽救了晴雯的同时,狠狠落了邢夫人与王夫人的面皮,大获全胜。
一众姑娘们看着他的目光中都满是惊喜和崇拜。
贾琦的手段让她们深感佩服,能在如此紧要关头化解危机,救了自己的丫鬟,甚至还让邢夫人和王夫人同时吃亏的,贾琦还是头一个。
就连瑶儿也向他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她见过许多明争暗斗,但如贾琦这般轻易应付突发事件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不过这件事结束了,贾母并没有离开,因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给贾琦赏赐。
在贾府的体面即将被朱冲夏踩在脚底的时候,是贾琦力挽狂澜,斗败了朱冲夏与宋玉郞,不光保全了贾府的颜面,还狠狠的落了忠顺王府的面子,大涨了贾府乃至四王八公的气势。
这是一件不小的功劳。
“琦哥儿,今儿你为贾家挣回了好大颜面,不知可有什么想要的?”贾母向他问道。
贾琦没有犹豫,当即看向了她身后的鸳鸯。
这让鸳鸯顿时红了脸,连忙朝他摇头。
贾琦笑了笑也知道贾母离不开鸳鸯:“全凭老太太做主。”
贾母想了想,缓缓开口:
“你年纪也大了,将来也是要娶妻生子的,怎能没有生计?你母亲出嫁前,我为她备下了一些铺子和庄子,只可惜她去的早,如今便交给你吧。”
这话一出口,旁人倒是没有什么,可王夫人的眼中怒火却是有如实质。
这些铺子和庄子这些年来都是在她手中的,一年收入足有上千两银子,是她打算留给贾宝玉的。
如今,却被贾母还给了贾琦,这等同于在她身上割肉,她如何能不怒?
她只觉得是贾琦抢了贾宝玉的东西,却从来没想过,那本就是属于贾琦的。
贾母没有看到她的神情,她想了想又道:
“你也是要读书考功名的,我与你二舅舅商议了一番,一致觉着应当给你专心读书之所,你二舅舅决议将梦坡斋让与你,供你读书。”
二舅舅指的是贾政,梦坡斋是他读书的地方,不光环境清幽,而且其中藏书极多,读书用具也都是一应俱全,甚至还能在其中居住,是个相当不错的地方。
王夫人闻言险些被气得吐血,贾琦出了风头,结果得到的东西,全是从她手中夺走的。
他不光害得吴新登家的受了家法,还害得她被禁足了,甚至还抢了贾宝玉的银子和地盘,她心里异常的痛恨贾琦。
可谁让她是失败者,只能“割地赔款”,任人鱼肉,只能将怒火往肚子里吞,憋得快要吐血。
“多谢老太太和二舅舅。”贾琪轻笑着致谢。
“不必客套,你平时好生读书,但有所需,只管寻你二舅舅和我便是。”贾母又向他嘱咐了一番,这才离去。
她一走,邢夫人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也跟着离去了。
王夫人则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径直走了。
一众姑娘们看了看他,心头有许多话儿想问,但也知道此时不是良机,和他说了几句后纷纷告辞离去。
落在最后的,却是贾元春和瑶儿。
元春和他招呼了一声,也想离去,却是被他叫住:
“大姐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贾元春向瑶儿告罪了一声,和他走到了一处僻静所在。
“姐姐何时回宫?”贾琦向她问道。
“此时皇城已关,只等明儿一早便回去。”元春答道。
贾琦看着她,神色有些犹豫。
“你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本也不是外人。”元春看出了他的犹豫,柔声道。
贾琦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道:
“姐姐回宫之后,需处处小心,万不可大意。凡接人待物,需留几分余地,凡事切记多留几个心眼。”
“琦兄弟此言何意?”元春听出了他话里的警告,深深皱眉。
贾琦叹了口气:“姐姐应知,你我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也不瞒你,姐姐今日出宫,怕是引火烧身之举。”
“什么?”元春闻言瞪大了美眸,美艳的脸蛋上还是诧异。
“姐姐这些年在宫中,可有瞧见娘娘,妃嫔出宫?”贾琦问道。
“不曾。”元春摇了摇头,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她大概明白了贾琦的意思。
“不错,后宫诸位娘娘都不曾出宫,姐姐只是女史,焉能得陛下如此厚待?”贾琦问道。
元春默然,的确,她今天接到旨意的时候就感觉很意外。因为她这么多年连皇帝朱权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怎么今天他就突然想到她了,还格外恩典放她出宫为贾母贺寿?
难道那些皇后,贵妃就没有娘家长辈要过寿吗?
“你是说我回宫之后,有人嫉恨我,要对我不利?”她轻声问道。
“家里尚且如此,何况争权夺利,争宠献媚的后宫?”
“可他,到底为何?”元春的目光中满是不解。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皇帝朱权。
贾琦轻叹:“若我所料不差,此举为‘借刀杀人’,是有人对贾家怀有极大的恶意。”
元春闻言深深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