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沫和倪忠明的恋情是得到同学们的祝福的,刘晓沫是很开心的,她知道倪忠明会一辈子对她好就够了。
是呀,倪忠明只是初中毕业,但他爱她是那么真那么纯,而且自己也是那么爱他,为了他拒绝了再多在别人眼里比他优秀的男人也不心疼。
她相信过日子最重要的是相爱,是能三观一致,是能拒绝黄赌毒,是能携手并进在正确的路上,至于别的,比如名与利的多少,真的不必去多考虑,并不是紧要的。
一晃,刘晓沫大学毕业了,她想在学校附近找份工作,但她妈叫她先回家再说,说想她了。
她回家了。
“女儿,你在学校谈男朋友了吗?”
“我……我谈了。”她犹豫了一会说。
“他谁呀?家里有钱不?有房有车吗?家里几口人?他人长得怎么样?给妈看看他的相片呗。”当妈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妈,其实你也认识他。”
“我认识他?怎么可能?”
“对,他就是倪忠明。”
“倪忠明?哪个倪忠明?”
“还能哪个倪忠明?”
“不是,你是说村里的倪忠明?”当妈的急了,见女儿点了下头,当即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女儿的左脸颊印上了手印,她捂着脸,没有哭,这结果可说是意料之中。
“倪忠明你能嫁吗?他哥是什么人?……”
倪忠明的哥倪忠勇在学校就是个学渣,和一帮厌学的学生及校外小青年游手好闲、偷鸡摸狗,老师及同学时常告状,他读到初二时被开除了,他爹被他气病了,他读初三时勤劳朴实的父亲竟然病逝了。
倪忠勇善于花言巧语,当妈的对他言听计从的。
倪忠明读小学时,父亲没了。当哥的便希望他辍学的。
倪忠明不肯。
倪忠明上初二了,倪忠勇又要让他辍学。
“我为什么现在要辍学?你不是初中毕业了吗?为什么不让我读完初中?”
“你想读初中可以,但学费得你自己挣!”
“行!”倪忠明一口答应了,他上山砍柴,当时村里有卖了一片松树林给商人砍伐的,他便去砍剩下的松枝。砍了几天,积了不少,他向亲戚借了辆板车将一捆捆的松枝绑好了拖到集市上去卖的。
当时集市上的各家饮食店都是柴火灶,对柴禾的需求量是大的。
他拖这车柴去集市很不易的,他凌晨四点便上路了,路是土路,半道上有个大坡,他拖不上去,便将柴卸了一半下来,拉上坡顶后再返回拖的。十五里山路走完了,还要走十里柏油路的。
他饥肠辘辘,饿得头昏眼花只得喝家里带去的竹筒里的水。
终于走了二个多小时到集市了,他这车柴被一个中年男子买去了,他开价85元,男子以80元买去的。
报名学费是68元,够了。
倪忠勇的为人与名字相反,即不忠也不勇的。他只顾自己的吃喝玩乐,有一半时间都在外面鬼混,家里的事几乎都不管,家里的三亩口粮田还是叔叔舅舅们帮助插秧什么的。
当妈的平时种点青菜做些竹篾,时常挑到集市上去卖点钱来贴补家用的。
倪忠明知道自己辍学是早晚的事,他的哥哥倪忠勇天天嚷着叫他辍学,说“还有三个月家里的田你就可以包去种了……”,倪忠勇是替他的辍学“倒计时”的。
倪忠明还真的不想让自己成为家庭的负担。
家里住的是老房子,挨厨房的一面矮墙倒了,倪忠勇视而不见,只顾自己拿了老娘的钱在外面吃喝嫖赌的。还是倪忠明利用周末放假的时间将矮墙彻好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倪忠勇都快30岁了,还是不成器的光棍一个,房子还是那狭小的老宅。
倪忠明初中毕业后一直在外边“流浪”,也是穷光蛋一个,他怎么能配得上大学毕业的前程似锦的刘晓沫呢?
“你快点跟倪忠明断了吧,你想嫁给他想都不要想,我死都不会同意的!”当妈的斩钉截铁地说。
“妈,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是相爱的,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
“你个死丫头!你懂什么?爱能当饭吃吗?他配得上你吗?你考上大学,有多少好人家可以选择?你为什么就要找一个普通女孩都不愿意嫁的家庭?你这样做,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你是要气死我吗?再说你若嫁给他,你弟弟怎么办?谁供他上大学?谁给他娶媳妇?”当妈的越说越急,又扬起了巴掌,但这一巴掌终究还是没有摔下去。
女儿在家里,倪忠明也回村里了,他发短信约她,不料她手机一响,她妈见她神色不对,便探头看了一下。
“他还有脸约你出去?真是个臭不要脸的,叫他死了这条心!从今天起,没有我跟着,不许你出门半步!”当妈的真的发飙了。
这以后她就只能与他聊微信了。
当妈的发现女儿半夜都在“玩手机”,还痴痴地傻笑什么,便索性将她手机没收了,说休想跟他联系。
当妈的与女儿外出时,见到倪忠明几次,开始他只是远望,后来终于打照面了。
他是那样痴情地望着她女儿,她看他。
“阿……阿姨好……”他紧张地打了个招呼。
“你要是远离我家晓沫,我才能好。”当妈的愤愤不平。
他脸红了,低着头走了过去。
刘晓沫在与他就要擦身而过时,挨着他的左手碰了下他的左手,他的左手碰到了她手心里的折叠好的纸条,当即抓握过去了。
这动作在一秒钟内完成,当妈的没有发现。
倪忠明走了十几米后,迫不及待地看了。
纸条上写满了她对他的相思之苦,并且告诉他往后每隔三五天,她都会给他写纸条,纸条会塞在村东头的那棵老树的树洞里的。当然,他也一样。
这以后,或三天或五天,刘晓沫都要去“放风”的,当然她每次去都要在那棵大树下逗留,舒展腰肢背靠大树……她见妈背过身去时,便去掏那小树洞,里面至少都有一两张纸条的,然后她将自己的纸条放入。
他们分享彼此的相思,这种“软禁”的日子不但没有使他们的恋情冲淡,而且使他们的恋情加深了,他们是多么渴望彼此能够在一起啊,他们相信他们携手并进,一定能够创建美好的未来的。
这样的日子转眼过了两三个月,到了金秋十月了。
倪忠明在村子附近打点短工,他头脑活络,很快就能和一个师傳给人一块安装水电,每日工钱有一二百元左右,当时的做水泥的小工才六七十元的。
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他笑笑说自己家太穷,房子都是破的,成不了家。
“人家姑娘不图你别的,只图你这个人。”做媒的大婶说。
“谢谢你,我现在真的不想找。”他笑说。
他知道说媒人介绍的姑娘条件该与他差不多,能有初中毕业就不错了。按说他该很感激看得上他的姑娘,可是,他心里有了小仙女般的刘晓沫,他的心里还能装下别的姑娘吗?相比之下,别的姑娘就成了“庸姿俗粉”的,哪里能与“才能与美貌并存”的晓沫比?
“晓沫,无论怎么样,我都等你,只要你没有嫁给别人,我会一直等你!”他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