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虹又想到,在讲座结束时,她走下台来去找舒白秋。
当时,也是小秋和身旁的男人说了句什么。
两人都在原处没有动,也没有闪避离开。
葛虹心下不由闪过了一些念头。
她暂时没有多言,只带着舒白秋去了咖啡馆。
两人前去的路上,葛虹还察觉了身后不远处的一个高大身影。
那是一个断眉凶脸的男人,面上毫无表情。葛虹在当初舒白秋结婚那天,就见过这个凶悍的男人。
虽然听到小秋解释,这人是一直跟着他的保镖大哥。
葛虹仍旧还是有些警惕。
男人一直跟到了咖啡馆中,不过他只停在了店内大堂,并没有跟进活动室。
葛虹原本以为,像他这样的人走进校园内的咖啡馆,肯定会格格不入,惹得正在自习或品尝饮品的学生们纷纷侧目。
但实际上,这个高大的男人却好像并没有引起多少关注,就连上前询问点单的店员,似乎也都只把他当成了一位普通客人。
葛虹不由意识到,这人藏匿自身的能力很强。
就连刚刚对方能被自己发现并警惕,可能也是有意为之,根本没想瞒住葛虹。
这个发现,反而让葛虹的心更沉了一分。
单只是一个普通保镖就如此表现。
那主掌和安排了这一切的傅斯岸呢?
而等到两人进了活动室,关上房门,葛虹也终于确认。
保镖没有跟进来,这的确是两人的单独交谈。
葛虹更有迟疑。
难道小宝是真的,拥有不被打扰的自由吗?
还是,这只是让自己放松戒备的伎俩?
在活动室内落座之后,葛虹还在思索,舒白秋就先找到话题开了口。
不久前在楼梯间时,他们已经短暂地聊过了一些近况。
和久远的以前一样,葛姨依然非常关切舒白秋。
舒白秋清楚葛姨的性格,她表面看起来很严肃,可能因为常年做老师,说话时似乎时常会有训人的口吻,甚至会被人觉得很严厉。
但其实熟悉葛虹的人都清楚,其实她是个情绪很柔软的人。
所以她会那样失声抱住舒白秋,哭着叫他,小宝。
现下,舒白秋正提起的,也是葛姨上次对他的关照,送他的礼物。
“阿姨,之前您送我的草莓礼盒——”
舒白秋的话才说到一半,却被葛虹打断了。
葛虹截住了他的话,只问:“小宝觉得好吃吗?”
葛虹知道舒白秋可能要说的不是草莓,而是礼盒中的那些藏金。
但她没让小宝继续说。
葛虹还是担心隔墙有耳。
或是哪里还藏带着窃听器。
舒白秋被截断得有些微怔,不过他见葛姨不想聊,也没有多问,只诚实地点头。
“很好吃,好甜。”
“那就好、那就好……”
想到草莓礼盒里写的贺卡,想到自己欠小宝的三年草莓,葛虹的眼眶又有些微红。
在小宝面前,葛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飞快地擦了下眼廓,又说。
“阿姨明年再给你带,明年多带几篮回来。”
舒白秋原本一直是不愿麻烦别人的性格。
但这时葛姨这样说,他一点没有拒绝,只直接认真应声:“好。”
见小宝这样,葛虹又有一霎的眼酸。
她缓了缓,又问:“那你的身体呢,最近感觉怎么样?”
舒白秋道:“我没事的。”
他还轻声说:“阿姨也要保重身体。”
葛虹点了头,却还有些担忧。
“我看你的嘴巴一直有些红,眼睛也是,是不舒服吗?”
舒白秋顿了顿,意识到这其实是自己在来云大之前的车上,被先生亲过又自己鼻酸眼胀过的后遗症状。
不过今天他的身体当真没什么事。
少年也努力解释道。
“没事,可能冬天风有些凉,吹得有一点红。”
葛虹还有些放心不下,又多问过几句,才终于稍稍松缓。
而在问完小秋的近况之后,无可避免地,话题终于还是绕不开今天带舒白秋来云大的人。
“小宝,”葛虹低低叹了口气,道,“阿姨还是觉得,傅斯岸这个人,着实有点凶。”
舒白秋当然能理解葛姨为什么这么想。
他知道,过往的那么多经历,会留下太过根深蒂固的印象。
就像舒白秋自己,如果不是他和傅先生相处了这么久,想法日渐有了些改变。
可能直到现在,舒白秋也还是不敢见葛姨。
怕会连累对方。
那么相似的,葛姨现在可能也有固定印象。
觉得和舒白秋一起的人,还像之前的收养者一样,都是图谋不轨的坏人。
再加上最近,碧玉园在背后搞的那些动作,外界又有风言风语。
傅先生的风评的确受到了影响。
舒白秋便解释道:“阿姨,那些可能有误会。”
“先生之前被生意上的人记恨,有人在故意抹黑他,说他不顾情义。不过这些事,前两天已经了结了。”
但葛虹看着他,却慢慢摇了摇头。
葛虹指的并不是这些。
不是指傅斯岸受到的言语攻击。
真要说起来,反而应该是指他受到攻击的起因——
毕竟,傅斯岸是实打实地收拾和得罪了三家知名品牌。
碧玉园,彩石轩,包括傅记。
葛虹最担心的,反而是这个。
能以一己之力搞倒这么大的三家。
傅斯岸又能是什么善茬?
而且,就在日前不久,葛虹还得知了另一个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