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月,偶有挑在屋檐前的灯笼发着昏黄的光亮。在黑暗的掩映下,两个黑色的影子从派内蹿出,雁过无痕般一前一后直向着后山飞去。
丁鸢隐匿身形,一路上跟着二人来到一处类似于墓地的地方。墓地死气沉沉,寂静无声,几处磷火若鬼魅般闪过。
那二人行至一处墓碑前站定,其中一人上前摸索一下,一声轻微的响动,便见坟冢的后面忽然现出一个极其隐秘的暗门。
老远,丁鸢就看见那地道的入口处自内向外发散着朦胧的灯光,灯光打在那两个人的身上,竟是殷未酬和殷绒父女两。
丁鸢心想这殷未酬果然不简单,竟把密室藏到墓地,看这父女俩偷偷摸摸的样子,丁鸢断定这地下的密室里肯定藏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她心里不由的怀疑起这下面是不是藏着任玉生。
就在她心念百转之时,殷未酬两人已经依次下到密室中,两人也因夜深的原因,认为不会有人跟踪,入口便也毫无遮拦的大张着。
丁鸢小心上前,在入口处静心聆听,待两人的脚步不急不慢的消失殆尽,她也灵巧的钻了进去。
两只脚悄无声息的落地,从前面就传来父女两的对话。
“绒儿,怎么不关入口的门,万一有人跟过来怎么办?”殷未酬的声音回荡在密室中,显得清冷空荡。
殷绒满不在乎的回道:“半夜三更的,人们都已睡沉了。再说了,我给他们的屋子里都点了安神香,保准一觉到天明,父亲,放心吧,不会有人跟来的。”
殷未酬嗯了一声,表示回应。拐过一个弯,殷绒又说:“父亲,那小子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恩,嘴硬的很。”殷未酬阴郁的说道。
殷绒冷哼一声,阴狠的说:“那今天就让我好好关照关照他,看他的嘴硬还是我的刑具硬。”
“绒儿,别弄死了,他万一死了,我可不好向任浒兰那个老匹夫交代。”殷未酬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父亲放心,我自有分寸。”殷绒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那双明亮的美眸闪着残忍的亮光,白天还是一只高傲骄纵的孔雀,夜晚,就变成了一朵嗜血带刺的玫瑰。
密道又长又窄,布局若蛇形蜿蜒,走几十步就是一个转弯处,也幸亏这样,丁鸢才没有被发觉。就见每一个转弯处都设有一间监室,室内各种刑具应有尽有,其中的一些刑具之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渍。
这样像监牢的密室每个门派都有,都是为别的门派奸细准备的。由此看出,五派十二峰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表面那般和谐,谁都想从抓来的敌方探子口中知道对方的意图,从而找到瓦解对方的办法。
时至今日,每个门派中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几个人,至于去向哪里,双方都心知肚明,却还一直装聋作哑。
“今日,我看你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对你做的决定不满意呀。”就在丁鸢暗自分析各派间的纷争时,殷未酬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两个废物,凭什么不满意?哼,我想做什么难道还要看他们的眼色?父亲,他们皆是你的弟子,怎么拿捏他们,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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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手到擒来,何必管他们的态度?”殷绒不屑的说道。
殷未酬知道殷绒说的话不假,但他还是有些顾虑的说:“为父知道你说的不错,但如今我的身体每况愈下,虽然今天得了‘凤凰血’,但只有一滴也帮我维持不了多久。我怕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两个就会看出破绽来。”
“要不是父亲一时心软收留了他们,也不会养虎为患。哼,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也配肖想掌门之位。父亲您放心,我会让他们两个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殷绒对那二人嗤之以鼻。
“恩,你办事我一向放心,不过,这几日还是要委屈你,在他二人面前多游走几番,稳定下他们的情绪。别妨碍咱们的大计。等尘埃落定之后,再收拾他们也不迟。”殷未酬运筹帷幄的对殷绒嘱咐道。
“孩儿明白。”殷绒清脆的应道。
丁鸢尾随着二人终于转过最后一个弯,便将身子藏匿于墙角处,偷眼去看。
就见密室的尽头处的监牢内,有一人被五花大绑在十字桩上。那人微微低头,浑身伤痕累累,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吃力的抬头看去。
乍一见那人的脸,丁鸢的心刹那间揪紧,这人就是任玉生。
任玉生见殷未酬和殷绒两人前来,知道必定不会有一顿好果子吃。他索性复低下头去,不看他们。可在低头的一瞬,他似有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容正露着半张脸焦急的看着他。
任玉生马上认出来那是丁鸢,目光对上丁鸢,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殷绒打开门首先钻了进来,她饶有兴致的围着任玉生转了几圈,笑道:“任师兄,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任玉生沉默不语,甚至连个愤怒的眼神也没有,直接选择无视她。
殷绒见任玉生不搭理她,兴致不减反增,她转到任玉生的面前,抽出佩剑挑起他的下巴,仍旧是笑着说:“任师兄,我知道你讨厌看见我,可我呢,呵,就是喜欢你这一副讨厌我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任玉生眼神冰冷的看着她,蓦地开口骂道:“滚开。”
“哼”,殷绒收回佩剑,复而坐到他面前的椅子上,从头上拔下一根翠色玉簪,一边端详,一边对他说:“任师兄,我们就不要互相浪费时间了,你只要告诉我‘火灵珠’的行踪,我立刻放你离开。”
“我都说过了,我不知道。”任玉生满面怒容的吼道。
殷绒面色一冷,她站起身来,忽的将玉簪狠狠刺穿任玉生的胳膊,恶狠狠的道:“你说一遍不知道,我就刺你一次。我就看看,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要你拿剑的胳膊了。”
钻心的疼痛让任玉生恨不得立即死去,他瞪着面前这个心如蛇蝎的女子,仍旧从齿缝间挤出:“我不知道!”
“哼”殷绒手起刀落,再一次将簪子狠狠的捅进另一处皮肉中。任玉生痛苦的大吼一声:“啊!你就算是杀了我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
殷绒却是恶毒的一笑,拔出的簪子迅速落下。任玉生疼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满头大汗,虚弱的几乎要昏厥过去,却仍是倔强的闭口不答。
似是被任玉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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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激怒了,眼看气急败坏的殷绒又要将簪子落下,与此同时,暗处的丁鸢准备冲出去救人时。殷未酬却上前挡住了殷绒的动作,“父亲,干什么?”殷绒没好气的说。
“绒儿,你又着急了。”殷未酬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啊,就是这么个暴脾气,万一你把他整死了,我们更什么都得不到了。”
殷绒负气的甩开殷未酬的手,说:“反正也问不出来什么,倒不如让我出一顿气!”
殷未酬拍了拍殷绒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夺过那根沾满鲜血的簪子用手帕擦拭干净,复又插进殷绒的发间。他走近任玉生,复又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小子,都成这样了,还撑着,你若是老夫的儿子,老夫这一生就真的无憾了。”
“父亲!”殷绒不明白殷未酬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她一直被殷未酬捧在手心里,今日听见这一番话,殷绒顿时心生不满,她想这老匹夫明面上欢喜我,实际上还是嫌弃我不是个儿子!
任玉生不吃殷未酬这一套,他脸色苍白,斜眼看他,说:“你又想玩什么花招,呵,不就是想借个由头解决我吗?来啊,我会怕你们吗?!”
殷未酬笑了笑,宛若一个长辈般开导不听话的晚辈,耐心的说:“贤侄,不要怪我狠心,只是‘火灵珠’对我来说,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说到此处,殷未酬叹了一声,满目凄然的说:“我膝下就绒儿这么一个单薄的女儿家,留下她孤独一人我实在不放心呐。你放心,‘火灵珠’我只是暂借一下,就为了治我的病,痊愈之后我肯定会完璧归赵的。”
任玉生在殷未酬殷勤的目光中仍旧是摇摇头,说:“无论你怎么说,我确实不知。”
“贤侄,不要太不近人情呐。”殷未酬变脸极快,哪有半点刚才的苍凉之感。他慢慢的移到任玉生的身旁,忽然像是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一样,轻拍下脑门,懊恼的说:“哎呀,你看,把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
“什么事?”殷绒疑惑的问。
殷未酬满面笑容,他对着殷绒说:“怎么,自己的婚姻大事也忘了?”
经殷未酬一提醒,殷绒顿时明白父亲的意思,她立刻娇羞的说:“父亲提这干什么?”
“哎呀,贤侄也是苍穹派的人,如今苍穹炎阳两派联姻,应是让他知道的。”殷未酬说着,眼睛有意无意的觑着任玉生的神色。
“联姻?”任玉生大吃一惊,他拧眉接着问:“谁和谁?”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任玉生可清楚的很,炎阳与苍穹两派私底下结怨颇深,两派掌门也放过话断不会让两派的弟子联姻。就算弟子们互生情愫,掌门也肯定不会同意的。现在却听见两派竟然联姻,任玉生不吃惊才怪。
“你骗人,父亲肯定不会同意的。”短暂的震惊之后,任玉生还是反应过来这又是一个阴谋。
殷未酬早就料到任玉生不信,他不紧不慢的说:“要是以往男女婚配,乱两派血脉,自然不许。可如今,我家绒儿看上了你们派的一个女弟子,徒有个空名头,一方面影响不了两派的血脉,另一方面不也圆了你父亲表面君子的做派?他不同意才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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