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合,许映安轻手轻脚的推开赵敏夏的房的窗户,也顾不得身后还有个傅沉,手脚并用的爬上去,一个不稳直接载到在地上。
她顾不得屁股疼的抽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着窗外的傅沉,压低了声音:“傅俭事您干什么呢?快进来呀。”
傅沉双手抱臂,一脸戏谑的看着她,抬起脚,轻轻一踢,窗户边的门就被他踢开了。
许映安:“……”
傅沉气定神闲的走进去,许映安不服气地拍着门:“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不锁门啊?”
傅沉一边查探着房间里的摆设,一边道:“我让人不许锁了。”
许映安被气乐了,挡住傅沉的路:“不是,你耍我呢?!”
傅沉眸色深深,一瞬不眨的盯着她。
许映安下意识的咽了口水,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大人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傅沉转头继续忙自己的,不再理会她。
她转身扒着门框,不停地暗示自己,这是识时务,是识时务。
傅沉余光撇了她一眼,见她神神道道的抱着门,皱了皱眉头,表情是说不出的嫌弃。
许映安松了手,开始在屋子里探查起来。
这家旅馆每间屋子都有四个窗户,门边两个,南北再各一个,许映安推开北墙的窗户,看见的就是另一个房间的窗子,那间窗子紧闭,却亮着灯。
傅沉见她停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思索了一会道:“那是那个礼官的房间。”
许映安回头看了一眼傅沉,嘟囔道:“那若是开着窗子岂不是就看的清楚了?”
傅沉“嗯”了一声,掂量了一下枕头,目光一闪,拔出刀割开枕面,他掏出所有的棉花,终于在棉花里翻出几个信封,他收起刀:“许映安,过来。”
许映安一个激灵,快步走了过去,笑着问:“俭事大人有何吩咐啊?”
傅沉抬了抬下巴。
许映安也注意到了信封,她把信封打开,掏出信,轻声念出来。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两情若是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
一连六七封,都是情诗,而且这字迹是都是男人的。
“看来这赵小姐有心上人。”许映安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傅沉思量了片刻,把信都装了回去:“秀女私定终身是大罪,会连累家人,你说她不是完璧之身,我看多半和她这心上人有关系。”
许映安又点头:“那大人明天我们去杭州将军府看看?”
傅沉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秀女死了,皇上命令彻查又不能耽误殿选,每个活着的秀女都有可能是凶手,这样送进宫里太危险了。
他把信封扔到桌子上:“去让阿七安排,明天早上就动身,一定要快。”
将军府的女儿甚多,因为赵敏夏是嫡长女,才格外受重视些,大夫人因为女儿的事一病不起,出来接待的只有大将军一人,还面色凄凄。
比起傅沉到别的地方时,地方官的架势,这大将军实在冷落寒酸,大将军见着傅沉也面色如常,没有半分献媚讨好。
许映安跟阿七走在傅沉后面,嘻嘻笑道:“我以为你们锦衣卫到哪都是令人闻风丧胆呢。”
阿七压低了声音:“许姑娘慎言,赵将军是难得的将才,为人正直清廉,大人很佩服他。”
那边傅沉面色也温和了一些,同大将军说了会话,大将军就下去了。
傅沉抬起眼,看着他们俩,眯了会眼睛,幽幽道:“你们两个少在背后嘀嘀咕咕,不要给锦衣卫丢人。”
阿七倒是实诚,急忙道:“是。”
许映安早一肚子不满了,舔舔后槽牙,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呢,大人。”
“什么?!这不可能!”
听了傅沉的话,赵将军再也坐不住,猛的站起,气红了脸!:“傅俭事,我们赵家虽不是书香门第,但名誉清白,你不要信口雌黄就污蔑我们!”
傅沉虽是铁血锦衣卫,但是到底是个男人,不好对姑娘家的清白议论什么。
许映安哼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大将军跟我们大人急什么,仵作已经验过了,令爱确实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你嗓门再大也改变不了事实,趁着我们大人有些怜惜之情,没上报朝廷,您知道什么就赶紧交代了,毕竟这事闹到圣上那,只怕您要吃不了兜着走。”
“放肆!”大将军抬起手,显然气的不清,指着许映安的手都有些颤抖,“你——你一个黄口小儿——你——”
傅沉起身挡住大将军的视线,将许映安往身后藏了藏,沉着道:“将军息怒,事到如今,你我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舍一不可,还望将军给傅某一个面子,将知道的都说出来。”
赵将军似乎是被说动了,猛的坐在椅子上,顺了一会气,才慢慢道:“傅俭事,我已经说过了,夏儿是从小被夫人当做皇妃养的,生了十六岁,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和外男接触了!”
傅沉仔细揣摩了一下他的神色,确认没有隐瞒,他才拱手道:“打扰了,多有得罪,望大将军海涵,傅某不打扰了。”
赵将军捂着额头,神色疲惫的挥挥手。
出了将军府,许映安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细细的分析:“既然不是府里的人,那只能是选秀路上遇见的,可是这一路不是太监就是宫女,她怎么——”
说到这,许映安猛的抬起头,正逢傅沉低头看她,四目相对,异口同声。
“余思年。”
余思年就是那个礼官。
许映安心想,我一早就说了嘛,长那么好看,跟秀女们一天在一起,能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