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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上传来一阵血腥,体内潜伏的的巨浪决堤,浮梦再也无法忍受,她叫出声来:“不要!”

声音异样的沙哑,陌生得连自己也无法分辨。

盛靡音如漆般的眸子中绽开一朵如罂粟般艷丽与邪恶的花:“我说过,我总能让你开口。”

他轻舔着浮梦唇上温热的血液,眷念地看着她,一个挺身,进入渴望已久的身体……

浮梦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因为盛靡音。

他开始接管家族的生意,每天会出去一趟。但只要一回家,他便会享用她,完完全全,淋漓尽致。

浮梦不再做无谓的反抗,她明白,那只能激发他更大的兴趣。

可是如此一来,盛靡音却不满,他用尽方法让她发出声音,在床上,他喜欢看见她受自己摆布,不能自己。

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但遇到浮梦身体不适时,他却会温柔地将她抱在怀中,什么也不做,只是温柔地抱着。

可是,浮梦的活动范围只能是这间别墅。

这座让人窒息的,华丽的牢笼。

浮梦在这座牢笼中慢慢行走着,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参观这里。

她打开一扇扇房间门,无意识地参观着。

如此的闲适,是否意味着彻底的绝望。

她也不明白。

主卧,客房,娱乐室,储物室,打开,再关上。

没有人来打搅她,盛靡音吩咐过佣人,只要她待在别墅中,随便干什么都行。

只要她待在别墅中……苍白的自由。

浮梦走到三楼最角落的房间门前,手握住把手,旋转,门开了。

原来是间书房。

但浮梦肯定这间书房绝不属于盛靡音,因为书房的布置装修过于严谨,看得出,主人应该是位威严的老人。

浮梦慢慢走到那张宽大的书桌前,那上面,摆着一张照片,是个头发斑白的老者与一位骄矜高贵的漂亮女子的合照。

浮梦曾无意间从佣人口中得知,这间别墅,以前是由盛靡音,还有他的母亲与祖父一同居住。但在盛靡音15岁时,两人出了交通意外,去世了。

所以,照片上的人,应该便是他的母亲与祖父。

浮梦拿起相框,仔细端详着。

正在这时,门外走廊上传来盛靡音的声音:“浮梦?”

浮梦下意识蹲在书桌底下,大气也不敢出,她不愿意被找到,即使只能躲他一刻,也是好的。

她听见门被打开,盛靡音向屋子里唤了声:“浮梦?你在吗?”

浮梦将头埋进双臂间,屏住呼吸。

好像并没发现她,门重新关上,浮梦的身体慢慢放松。她呼出口气,准备站起来,却惊觉身边有丝异样,转头,竟看见盛靡音的脸!

盛靡音抓住她的右手,一把将她拖了出来,好整以暇地说:“好玩吗?”

浮梦挣扎着,却不慎将相框掉落在地毯上,轻微的一声闷响,让两人停止了对峙。

盛靡音看着那相片,脸色一冷。

浮梦察觉到他神色有异,便捡起相框,试探问道:“这是你的母亲与祖父?”

盛靡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是在关心我?”

“是,”浮梦缓缓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心理会不正常。”

闻言,盛靡音并没有动怒,只是很慢很慢地笑了出来:“男人,只要一个地方正常就可以了。”

说完,他将浮梦压在书桌上,狠狠地吻她,带着惩罚的意味。同时,一双手在她身体上游走,像要把她揉进自己怀中,揉进自己的血肉,再不分离。

书房只开着一盏灯,光线暧昧不明,很多细节无法看清,只能抛弃。

可浮梦却清楚地看见了盛靡音手臂上的刺青,她的脸。

在这黝黯中,脸上的眼睛像是活的,闪烁着暗暗的流光,诡异地盯着她,盯着她……

浮梦忽然感觉呼吸困难,气管像是被堵住,她拽紧盛靡音的衬衣,眼前慢慢发黑。

醒来时,首先看见的是盛靡音脸上难掩的欣喜。

“医生刚走,”盛靡音握住她的手,印上他微笑的唇:“你怀孕了。”

阳台上,摆着一张欧式的宫廷贵妃椅,浮梦半躺在上面。

沐浴在阳光中,心却是发霉发灰。

她伸手抚摸着小腹,只觉喉头一阵阵发堵,想吐。医生说是正常的妊娠反应,可只有她明白,这是她的身体在排斥这个小孩。

这个孩子,将出生在不正常的家庭中,将面对父母之间畸形的关系,他会有快乐的机会吗?

每当想到这,浮梦便一阵阵地发抖。自从知晓怀孕以来,她几乎每晚都不能入睡,什么也吃不下,心中像压了块巨石,沉甸甸的痛。

这时,佣人进来,问:“小姐,晚饭做好了,是送上来,还是你下去吃?”

连问了两遍,浮梦才回过神来:“我自己下去好了。”

佣人离开后,浮梦到浴室洗了个脸,心事重重地走出房间,慢慢地走到楼梯口。

刚要踏下第一级阶梯,浮梦倏地停止。

如果……如果……她从楼梯上摔下去,这个孩子,也就没有机会出生了吧。

不做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会幸福很多。

她握紧楼梯扶手,手心湿湿的,冒着冷汗。

良久,终于松下肩膀。

不,不能这么做!

既然当时她没杀了孩子的父亲,那么今天她也不能伤害这个孩子!

浮梦摇摇头,将这个念头摒出脑海,睁开眼,正想下楼,却被人拉住。

转身,看见盛靡音紧咬着牙关,眼中有冷得吓人的怒火,他将她拉进房间,推倒在床上:“你想摔下楼梯!你想杀掉我的孩子!我警告你,如果你这么做,我会……”

“会怎么样?”浮梦对他大吼,将一切的恨意倾泻出来:“杀了赵一杰,杀了一切认识我的人,还是杀了我!”

盛靡音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沉默着。

“盛靡音,我受够了你的威胁!你能关我多久?一年,十年,二十年?是的,我相信你有这种能力,可是你控制不了我,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就要发疯了!我要被你逼疯了!我会死掉,我总有一天会被你杀死的!”浮梦情绪失去了控制,她扑在床上,歇斯底里地痛哭起来。

盛靡音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啜泣的浮梦,很久很久。

那天晚上,盛靡音破天荒没有回到卧室。

浮梦蜷缩在床上,哭得累了,倦极而睡。

半夜,突然感到小腹一阵剧痛。

房间中渐渐瀰漫出一阵暖腥的气息。

因情绪高度紧张而引发的流产。

医生是这么告诉他们的。

浮梦将手放在小腹上,只感觉到一片平坦的冷。肉是疲软的,像失去了生命。

是失去了,一个未成形的生命。

浮梦闭上眼,眼角有泪缓缓地落下,摩擦过肌肤,有些痒,有些痛。

心内酸胀,辨不清是什么感觉。即使她曾有过捨弃孩子的念头,但……生命总是好的,即使千疮万孔,也是好的。

只是,已经失去的,再也回不来。

一双手温柔地替她抚去泪水,冰凉的手,让浮梦的脸颊颤抖一下,但她还是闭着眼。

“为什么要哭?”盛靡音问。

浮梦不回答,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她很多时候都是保持缄默。无声的反抗,是懦弱的,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黑暗中,只余两人轻浅的呼吸,将时间无限地延长。

突然,盛靡音将脸埋在浮梦颈边,他的发是柔软的,棕色的柔软的发,触着她的肌肤,有种茫然。他埋着头,声音压抑沉闷:“浮梦,要怎么做,你才会待在我身边……你告诉我,要怎么做?”

怎样做,自己才会待在他身边?浮梦惘惘地问着自己,要怎样做,才能忘记以前的一切,要怎样做,才能弥补错误的开始。

怎样做。

浮梦的手抓住床单,慢慢握紧,在手中捏成一朵白色的花,杂乱的花瓣,荒芜的色彩,刺鼻的消毒水味。她突然开口:“你回去吧,我想睡了。”

盛靡音像是没有听见,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浮梦再次开口:“我真的累了。”

寂静中,有一声模糊的嘆息,不知是否属于盛靡音。他放开浮梦,用手背摩挲下她的脸颊:“你好好休息。”然后,站起身来,离开了房间。

盛靡音走了,但他的势力还是留存的—一个护士走进来:“罗小姐,盛先生让我来专门照顾你,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就行了。”

然后,她就在病床边坐下。

然后,病房门口站了两个保镖。

然后,浮梦嘴角含起了悲凉而讽刺的笑。

她现在连地也不能下,盛靡音还认为自己有能力逃走吗?

浮梦笑着笑着,感到一阵无言的疲倦,渐渐入睡。

她的眼前是一阵浓雾,白中透着些许灰色,有些骯脏的压抑。浮梦加快脚步向前走,但动作一大,小腹处便隐隐疼痛起来,像有根筋在拉扯着,痛一阵缓一阵。她蹲下来,按着肚子,咬牙忍耐着。

突然,眼前出现一双小脚,如手掌大,十只玲珑的脚趾头,肉肉白白的。

浮梦缓缓抬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小男孩,白净的皮肤,圆而漆黑的双眼,非常漂亮。他一直安静地看着她。

这时,浮梦忘记了疼痛,她不受控制地上前,搂住了那个小孩,紧紧地搂着,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发,他的头发很柔软,那种触觉很熟悉……像一个人。

浮梦忽地惊醒,感觉到手掌似乎沾上了黏黏的液体,低头,竟赫然发现满手浓艷的血!

仔细一看,血是从小男孩头顶冒出,源源不断,润湿了他的发,汩汩地流下,浸湿他的衣衫,染红他的眼。

他用红色的眼睛盯着自己。

浮梦醒觉,这是她流掉的那个孩子!

猛地睁眼,才发现是场梦。

急急地喘息着,伸手一摸,额上全是冷汗。

环顾四周,夜已深,看守的护士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盹,发出规律的呼吸声,窗外树枝的影子投she在地上,像竭力伸张的枯瘦手指。

浮梦呆了半晌,忽然悲从中来,蜷缩起身子,沉默地哭泣起来,她拼命咬着手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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