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瑾瑜静站在人群的阴影处,硬朗的面容被衬得忽明忽暗。
近仙似妖,萧然冷肃,又带着股凉薄孤傲。
他暗自搓了搓手中佛珠。
他的小妻子,怎么能那么会演呢。
她的一番话语,再加上两个深切的跪拜,让周遭质疑的声响再是不满也不敢这个时候发声。
平时还好,如今胡铩羽已亡,顾锦月扮演的太子妃,现在明显已经掌握全局,处于上风。
旁边几位重臣里,有人似欲说话,但瞧见隐于暗处的靖瑾瑜,对上其幽邃沉冽的目光,只觉头皮森然发麻,脊背生寒。
再一瞧破败在地的胡铩羽,当即噤若寒蝉,退回原处。
……
宫变夺嫡的生死搏斗在凶险的胆战心惊中结束。
宫侍将行宫青石砖上的血水,一遍一遍的刷洗,将横陈的shi体整理干净……也只是不过片刻功夫。
靖瑾瑜他们时间紧迫,也不便长时间呆在燕国。
也只是次日便紧凑的安排了小皇孙燕京书的登基大典。
跟随胡铩羽而来的文武百官,在行宫的龙延殿汇聚后,慷沉的典礼词便相传了起来。
“先皇薨逝,国不可一日无君。”
“先皇皇孙,燕京书顺位登基为帝。”
“国号不更,年号改为京年。”
“太子妃北氏徳仪兼备,封为荣太后,承袭垂帘听政,辅佐燕皇礼制朝纲……”guwo.org 风云小说网
“……”
“新帝祈福,普天同庆。”
顾锦月怀抱着八个月大的燕京书,踏着不绝于耳的礼炮声和群臣热情高呼的万岁声,沿着长长的阶梯,一步一步走上祭天台。
此时过后,她便多了一个身份……大燕国荣太后。
也意味着她与靖瑾瑜的长相厮守,多了一道隔阂,自此一个南辕一个北辙。
而她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也成了一个该刻意隐瞒的对象。
这一步棋他们走的既成功,又失败。
白日里一片欣欣向荣的欢呼喜悦,被寂寥萧寒的深夜所掩盖。
行宫的地牢内,靖瑾瑜和顾锦月一同来了关押靖瑞琪的牢房。
靖瑞琪一身鞭痕血迹,蓬头垢面地躺在角落里。
自从那日出嫁时的城门一别,再见时,就已是这番光景。
顾锦月到底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见曾经最贵高高在上的靖瑞琪,如今沦为别国阶下囚,心里有起伏,也有感慨。
“要进去看看他么?”靖瑾瑜问。
顾锦月敛眸道:“我进去看看。”
“那好,我在外面等你。”
顾锦月让牢厮打开牢门,铁锁哐当的声音想起,极为刺耳……靖瑞琪甚至都没有动一下。
顾锦月不急着进去,转头问牢卫:“为什么要把他打成这样?”
牢卫知道如今燕国和宁国已经私下成为友帮,恭敬道:“上面的命令,属下只是每日例行公事。”
“例行公事,就可以对俘虏用酷刑吗?”
靖瑞琪满身都是污血,已经分辨不出。
牢卫道:“宁国杀了燕国多少将士,吃这点苦算什么。上面命我等每日行鞭刑,他若是肯说一点水城城防要地的行军布阵,可免当日鞭刑。可这么久以来,一句都不曾说过……也是个有骨气的。”
顾锦月微勾了勾唇,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