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湖湖畔湿地,青蛙的呱呱声响了起来,打破许久的寂静。时不时还会有湿嗒嗒的、踩踏烂泥的咯吱声,泥土的味道里带着一丝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羽魑和溶魅安静的坐在大树下,享受着一片生机盎然。不时会有鸟雀落在湖边的泥滩上?,激起一朵朵水花,羽翼拍打在折倒下来的腐烂芦苇上,像是荒岛上的一座风车。
“溟魍族长二十年以前就是幻术族族长了吗?冒昧的问一句......我之前听说他不老不死,容貌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他当真如世人所说的如此古怪?”
溶魅点点头,答道:“岁月仿佛忽略了他的存在。这么多年以来,他的面容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一根皱纹都没有增多。或许是有人说他是比一世国王还要年长的人,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的灵能与时间有关。”
见羽魑秋水般的眸子里满是震惊,他忙解释道:“他的灵力远远在我之上,我没办法占卜到他的秘密,所以抱歉,即便是我接任了占星族长的位置,成为一个占星师,许多事情也无从得知。”
“我很抱歉......占用了他的武器。”
“不,能被夺走的东西就不是真正的拥有,自然也不存在被‘占用’这一说。”溶魅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自我离开幻术族后,就很少打听他手下的事情。不过创世神一定是公正的,聚魂之剑只会赋予大陆最杰出的灵术师,他肯定在某方面不够格,所以自然不能拥有与您相提并论的武器。”
羽魑嘟哝着:“可他毕竟是幻术之王......”
溶魅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是的,不过很多事情需要您自己去探索,请保持这份对灵术世界的好奇心吧。”
羽魑仿佛捕获了脑海里一些模糊的想法,问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您知不知道有一种灵能,叫做‘统域’?”
“略有耳闻。不过这世界上暂时只存在‘统治’,‘统域’的拥有者尚未出现。”溶魅沉默了许久,问道:“你从哪里听说的?”
羽魑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小时候貌似是听一位占星师提起过,不过不记得他的容貌,也忘记是什么机缘巧合下提起的了。”
灵能,是灵术师一种独特的能力。这种能力同灵力一样与生俱来,伴随灵力回路而生,因人而异。由于灵术师间实力悬殊,所以灵能的强弱差距也很大。有的人灵力弱,觉醒的时间较晚,甚至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觉醒;而能力强者,灵能也多变态恐怖至极。
镇世决、统治,甚至羽魑口中提到的“统域”,是这片大陆上最顶尖的几个灵能,一旦发动,后果难以预料。
溶魅沉声道:“‘统域’与‘统治’类似,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统治力。它们二者都是能掌握物质内部灵力的特殊灵能,不受任何人、任何能力的管控。小到一头灵兽、一位灵术师,大到一个帝国的元素都能控制。不过统治的范围很小,威力较统域而言稍逊一筹。”
羽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凝望这神秘湖水平如镜的湖面:“谍魅族长含糊其辞,与你说的有很大出入。暂且不说这位灵术师是否真正存在,但是能够操作每个单位体内的灵力这一点,就要求拥有者要高出所有人的灵力层级......但这几乎不可能,除了神明以外,四大帝国中从没出现过一个真正超越所有人存在的灵术师,更不用说驾驭这两项超强灵能了。”
溶魅点点头,声音转而严肃:“‘统治’当如其名,需要这位灵术师在这片大陆上达到统治级别的灵力。关于‘统域’的记载曾经出现在占星族的一本古书之中,早在很多年前,占星族的祖先就占卜出了有关这项灵能。统治才是真正存在于幻都大陆上的灵能。”
“也不能完全否认‘统域’存在的可能性嘛。”羽魑脚跟一旋,转过身说道:“溶魅族长,还有一件事想问问您。”
“我不会透露给其他人说的,您放心。”溶魅声音柔和,用冰雪般的双眸凝望着少女的面容,“不过顺着刚才的思路,我猜你接下来要问的是‘镇世决’。”
羽魑的脸通红,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瞪着眼睛:“您......您身为占星师,不要总是抢白别人的想法嘛!”
“我这次是猜的。”溶魅轻笑起来:“镇世决的操作空间很大,可以覆盖整片幻都大陆。而统域和统治更适合于战斗。”
羽魑道:“是,‘镇世决’在局部作用上,的确不能达到‘统域’的程度,但单是改变未来这一点,也是能够称霸一方的灵能了。我虽然一直没深入接触灵力世界,但是一直能够听到关于镇世决的事情,这项灵能沉寂了很多年以后,最近几十年又随着某位灵术师的出生而降临了。你听说没?”
“我只是略有耳闻。”溶魅喃喃说道。
正当羽魑打算继续问下去的时候,突然注意到远处飘过两个人影,在湖对面停了下来。
来者正是格温德林和白涟舟,二人不知逃了多久,才到了这片神秘领域。
格温德林站在原地,还没等她看得仔细,她的族长已经发现了他们,一个闪身站到她面前。
“族长......”
羽魑伸手扶着格温德林,用好看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白涟舟,略微疑惑地说:“喘口气,歇息一下。这位莫非是新灵使?看着面生,不像本国人。”
格温德林面露难色地说:“族长,借一步说话。”
羽魑向一边侧了侧身体,格温德林马上趴在羽魑耳边轻声说道:“我把他从莫妮卡手里抢了回来,但他之前与熙瑶有过接触,人鱼族开始对萨鲁镇动手了。”
羽魑惊道:“怎么可能?灵使在旅店的消息是绝密,绝对无人外传,人鱼族和王室的消息从何而来?”
“我也觉得奇怪,白涟舟为人处世还算低调,莫妮卡已经对他起了杀心。先前放出去的消息直说是在萨鲁镇,她不可能这么快锁定目标才对。”
“探过了吗?”
“嗯,他之前应该是受过伤,现在能发挥出来的灵力寥寥无几。”格温德林喘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族长,萨鲁镇......出现了新的势力,几乎达到了上古灵兽的级别。莫妮卡好像......好像已经死在了那东西手里了。没死的话,也是身负重伤,千真万确!”
听少女颤颤的将自己与白涟舟极速逃亡到城外的事情说完,羽魑叹了口气:“细节等你我私下再谈。这件事情古怪得很。不过这小子呆头呆脑,也不知道熙瑶和莫妮卡看上他什么了。”
溶魅走上前来,对羽魑微微一笑:“先前一直与您的灵使接触,多有冒犯。以后我便不再越俎代庖了。”
羽魑收回目光,笑道:“哪里的话,我与格温德林还要多谢溶魅族长指点。”
溶魅的目光一直没有落到白涟舟身上。一向镇静的他此时内心悸动,有些不知所措。第一次见少年,溶魅便感受到了他身体里压着十分强大的灵力回路,只不过残破不堪,一支完整的脉络都没有。
这对于自己而言是一个极其巨大的挑战,他从使用镇世决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搭上五年、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修复它的准备。这看似冒险的决定,对此刻的他而言却是最安全的选择。
格温德林慢慢将白涟舟带到二位族长身边,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族长羽魑。这位男族长,是我之前与你提起的占星族族长溶魅。”
“白涟舟见过......”
话音未落,羽魑左手上隐隐有纹路跳动起来,一簇簇尖锐的冰刺从白涟舟的身体之下破土而出。那些尖刺上像是刚打开的起泡酒一样发出嗤嗤的响声,散发着泥土的清新气息。
羽魑瞳孔一紧,少年的身体被一圈圈的冰雪荆棘团团包围,根根直逼要害。
白涟舟作揖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他不断告诉自己,是试探,一定是......稳住,白涟舟,不要暴露自己......
“哟,你胆子倒是挺大的嘛!”羽魑只是玩心大起,此时已经收回手掌,冰刺乖乖的回到了地下。
溶魅并未阻止,而是打量着浑身脏兮兮的白涟舟,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白涟舟也不敢多看他的脸,只觉这个男人面容虽好,但冰冷如铁,眼神像两把利剑从自己胸膛上穿刺而过。
“溶魅族长,白涟舟是您要找的灵使吗?”格温德林试探性地问道。
等了小半年,才把这个臭小子等来。溶魅心里暗叹一口气,面不改色道:“差不多吧,凛夜的占卜一般不会出错。”
凛夜?这个名字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听那占星族族长这么一讲,肯定就是那个占卜出灵使诞生的帝星师了。
“既然如此,属下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溶魅族长也该多添一位灵使了,总觉得只有那个傻瓜陪着您,你们平日里太过孤单!”格温德林半开玩笑似的,续道:“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您可不准偏心凛夜那家伙!”
“全圣朗德尔就你刁蛮。”溶魅轻笑道。
羽魑向溶魅微微鞠躬,说道:“溶魅族长,我和格温德林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就先行一步了。日后还需您多多帮助提点,我们圣朗德尔再见吧。”
“好。我们圣朗德尔见,羽魑族长。”溶魅微笑着点点头。
羽魑和格温德林一转身,一团白色的雪雾蒸腾而上,随着二人的脚步迅速向前疾驰而去,消失在了白涟舟视野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