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劫之下,阐截两教门人,皆被波及,无人能幸免。
纵是那有福德之仙美誉的云中子,也炼了口巨阙剑,献给帝王,诛妖灭邪。
玉虚二代真正的首徒南极仙翁,既要处理教中事务,还要在天庭挂职,忙的不可开交。
这些个得道之仙,尚且无法置身事外,门下晚辈,自然都得入世历劫。
玉虚三代门人,大都在西岐帐下听用,余下不多几人,正要赶来。
杨任盘坐蒲团之上,祭起七道剑光,其色各异,璀璨夺目。
这七口剑,自然是那法宝无形剑、佩剑青索剑与法剑青蛇剑,各有妙用,品秩奇高,威势惊人。
元神御剑之法,需元神日夜蕴养,玉虚祭炼法门,需法力时刻淬炼。
尤其是那口青蛇剑,乃是亲手炼成,经由无数次祭炼,化胚成锋。
“贫道先得了元神御剑之术,炼就法剑,后得了无形剑要诀,炼就道剑。
如此,本来常用的飞电枪,沦为摆设,炼就先天躯壳后,肉身金刚不坏,三头六臂法相也很少祭起。
这些专擅杀伐之兵刃、神通,大劫之后,怕是少有用武之地了。
此番杀劫,本就是要考校阐截门人,去芜存菁,留下清静修行之仙。
未来仙道隐,神道兴,吾传下法脉也好,成就大道也罢,总是要顾忌玄门气象……”
杨任祭炼仙剑的同时,心中暗道。
简言之,以前飞电枪与三头六臂是小甜甜,现在成牛夫人了。
“若能学成大掌教的一气化三清,何必用甚么三头六臂,一人抵四人,方是无上神通。”
杨任思忖片刻,催开先天五行之气,淬炼仙剑。
这般一个时辰,收了剑光,祭起太极图、混元金斗,炼化琉璃世界。
终于,大日升起,天光大亮,太岁行完早课,唤来赤霞,往敌营行去。
嗖。
杨任催发真火,祭起赤色遁光,携首徒一道,刹那抵达。
噌。
大营辕门,守卒攥枪刺出。
“何方异士,安敢擅闯大商军营?”
“玉虚门下杨任,携首徒赤霞前来拜谒。”
太岁闻言,淡然一笑,运转法力,舌绽春雷。
这般,大营内外都被惊动,邓九公惊异非常,连忙带着儿女前来迎接。
“未知上仙驾临,有失远迎……”
邓九公拍了拍披风灰尘,抱拳言道。
“拜见师尊、师兄!”
邓婵玉从其父身后蹿出,躬身施礼。
“老师。”
邓秀也恭敬施礼道。
“今日前来,实有要事相商,可否借一步说话?”
杨任立在辕门处,道气萦绕,白衣飘摇。
赤霞身形壮硕,背着剑匣,腰挂葫芦,虬髯络腮,极其雄武。
邓九公闻言,眼眸微凝,连忙将那师徒二人请了进去,径直往中军营帐去了。
“贫道观你兄妹二人,修为大有长进,看来没少下功夫……”
杨任神目玄妙,刹那便观出徒儿气象。
“好教老师知晓,吾素喜舞刀弄枪,学了正法,本就欢欣,炼了仙家剑术,愈发喜悦。
大兄与吾一般无二,有幸窥得长生妙处,无有半分懈怠之心……”
邓婵玉仰起头来,笑着答道。
“吾观师妹修行勤勉,定能成就上乘功果,今日来的匆忙,未曾带甚么像样的礼物。”
赤霞说着,衣袖抖动,取出一口竹剑、一个竹篓,分别递给那兄妹二人。
“莫看都是竹制,实是贫道昔年得了一株先天灵根分化,颇有玄妙。”
杨任轻轻颔首,欣慰地说道。
当然,邓婵玉是嫡传,邓秀连教外别传都算不上,总归有远近亲疏之分。
这竹剑、竹篓,虽然都是先天寒竹子孙竹炼就,品秩却差了不少。
自家首徒,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实在是撞了大运了。
杨任思忖着,愈发喜悦。
“多谢师兄赠宝。”
邓婵玉咧开嘴角,乐呵呵得收了竹篓。
“多谢仙长。”
邓秀见状,踌躇片刻,双手接过,神色恭敬。
这儿的动静,大营内许多将士都瞧见了。
谁让太岁穿着那白底金纹扫霞仙衣,在一众皮甲、银铠之间,扎眼极了。
赤霞身形雄壮,似那万人敌,格外醒目。
此外,尚有那蹦蹦跳跳、欢声笑语的邓婵玉,招惹了许多视线。
邓九公察觉端倪,蹙着眉头,暗叹一声。
本来,抵达岐山地界一夜,未曾发兵,已然惹了将士猜疑。
今日太岁与赤霞大摇大摆驾临,稍后身份揭晓,定要引起轩然大波。
这下,真是黄泥巴掉裤裆,洗不清了。
邓九公掀开帘幕,指向主位。
“仙长请上座!”
“汝女亦是吾徒,莫要多礼,贫道坐在下首便是了。”
杨任说着,一步迈出,身形消逝,忽而在左侧首席坐下了。
赤霞连忙跟了上去,立在身后。
邓秀、邓婵玉对视一眼,也立在太岁身后。
邓九公见状,暗道棘手,走向主位坐下。
“大战之时,条件简陋,疏于饮食,失了待客之礼,望仙长莫怪……”
邓九公上身前倾,赔笑言道。
“这却简单。”
杨任说着,轻挥衣袖,忽而飞出五个茶盏,分别悬在几人身前,忽而生出水火,刹那沏好茶水。
邓九公见状,惊异非常,恍惚间伸手触碰茶盏,盏身温热,无有灼痛之感,饮用之时,却又滚烫。
这般凡俗武将,纵有武道真气,终究未曾领略过仙道玄妙,虽是炼气士寻常手段,依旧震慑其心。
自然,邓秀、邓婵玉兄妹更是心神向往。
“贫道今日前来,实是要代姜丞相说和……”
杨任低头抿了口茶水,扬起眉头说道。
“这…老夫奉王上之命,前来征讨叛逆,水火不容,怎能言和?”
邓九公压下心中惊惧,沉声言道。
“老将军,你也算是身经百战,莫非瞧不出大商国势愈发衰微?
如今,闻太师战死,武成王归周,比干、商容被那妖妃残害,朝堂之上,还有几个忠良能臣?
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何况,汝女儿与吾颇有缘法,未必没有成仙了道机缘,莫在那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杨任说着,神目赤芒流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