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祭起法眼,瞧出那年轻元帅道行浅薄,大抵是炼气化神境界。
哪怕对方有甚么旁门左道之术,倚仗镇神鞭、桃木剑、五雷印,足以与其斗上一斗。
这位年逾古稀、志在长生的炼气士,催动四不相,欲要搦战。
洪锦见状,冷哼一声,催动鲸龙,掌攥偃月刀,径直迎了上去。
玉虚门人见状,大惊失色。
姜子牙是炼虚合道境界,修为较大部分三代门人高,却无甚厉害神通。
虽说手中有数桩仙家至宝,却没能大炼,祭起时,有刹那光阴流转。
若遇上谨慎对头,凭借那丝毫破绽就能占据上风。
“这下糟了,那厮修为浅薄,却无半点慌张之色,定然有所倚仗。
吾等师叔是实诚君子,未必是那贼厮对手……”
黄天化坐在玉麒麟背上,祭起法眼观摩,蹙眉言道。
这时,商周元帅还没接近。
嗖。
姜子牙祭起镇神鞭,化作流光袭去。
黄天化见状,讪讪一笑。
诶,话说早了,老一辈不讲武德,出手偷袭。
这洪锦,有神道机缘,命该做那龙德星君。
姜子牙祭起镇神鞭,大道压胜。
若被触及要害,刹那殒命,纵然打到别处,也要气机紊乱,身受重伤。
洪锦见状,大吃一惊,慌忙攥住皂旗,往下一戳,化作门框,催马入内。
镇神鞭依照气机袭去,入了门内,宛如泥牛入海,没了动静。
姜子牙见状,暗道不妙,无心恋战,催坐骑走了。
“哈哈哈哈哈!”
洪锦从门内出来,坐在异兽背上,仰天大笑。
“老匹夫,枉尔在玉虚宫学道四十载,终究道术稀松!”
洪锦自恃神通,神色轻蔑。
“这是左道小术,唤作旗门遁,皂旗是内旗门,尚有白旗是外旗门,若知玄机,弹指能破!”
龙吉公主见状,柳眉蹙起,攥住瑶池白光剑,欲要出战。
“莫急。”
太岁眼眸微凝,出言阻拦。
龙吉公主闻言一怔,轻轻颔首。
“赤霞。”
杨任侧过身来,轻声言道。
“老师,徒儿没明白……”
赤霞说着,取下身后剑匣,轻轻拍了拍。
太岁闻言,脸色微变,挥袖收了剑气。
“老师放心,徒儿明白!”
赤霞咧嘴一笑,身形一动,祭火光去了。
“这小子,看似浓眉大眼,谁知却是个心思机敏的……”
杨任见状,无奈叹息。
“此事易尔,若师兄真恼了赤霞,何不让给吾做徒儿?
如此恭敬孝顺、聪明伶俐的门人,多少上仙求而不得……”
龙吉公主笑容恬淡,顾盼神飞。
“何必麻烦,共用徒儿便是……唔……”
黄天化说着,被人捂住嘴巴,拖到大营去了。
龙吉公主闻言,抓紧青鸾翎羽,脸生红霞,身子也有些发软。
太岁无言,抬头望天。
自然,望的是那三十三重天之外的天。
红鸾星,大殿之内。
符元仙翁坐在高台上,闭眸凝神,参悟权柄,忽而心血来潮。
这位上古神祇连忙掐指推算,忽而神色大变,伸出食指,按在那根祖红线上,总算是厘清了因果。
其心念一动,扯动那根祖红线。
嗖。
太阴星上,月合老人正在布置姻缘,忽被红线牵扯,须臾拽走,头晕眼花,神魂颠倒。
轰。
这位辛苦劳作却饱受剥削的姻缘神祇,被重重摔在大殿之下,浑身疼痛。
“好你个月合,老夫让你牵引红线,分明领命了,怎的顾首不顾尾?”
符元仙翁忽而起身,厉声呵斥。
“好教老爷知晓,吾已动用权柄,扯了红线,亲眼瞧见从华山飞往太白山,怎会出了差池?”
月合老人勉强起身,揉着腰胯,痛呼连连。
“你还敢狡辩?”
符元仙翁说着,轻抖衣袖,红线汇聚,化作一面镜子。
这镜中景象,分别是太岁、龙吉、杨婵、洪锦四人姻缘脉络。
月合老人见状,走上前去,认真观摩。
诚然,未来的华山三圣母顶上,红线生发,蔓延千百里,萦绕在太岁周身,却无法侵入分毫。
这倒也罢了,龙吉公主顶上红线,却几乎与太岁红线相互纠缠,几乎弥合。
至于洪锦,本就是一缕红线转世,姻缘权柄悄无声息发挥效用,却被龙吉身上的先天神性抵住。
“这…怎会如此……”
月合老人心急如焚,分明是神祇,身躯无漏,偏偏被汗水浸湿衣衫。
“你惹的祸,自己解决!”
符元仙翁说着,忽而瞪大眼眸。
“这下坏了,洪锦遭逢险境,性命难保!”
月合老人闻言,拄着拐杖,踉踉跄跄往殿外行去,腾云驾雾,欲入红尘。
太岁收了神目,观摩战况。
嗖。
赤霞打开剑匣,祭起赤烟剑,化作红光,骤然袭去。
洪锦道行浅薄,亦无甚厉害法宝,连忙施展旗门遁。
奈何,剑光迅疾,刹那千丈。
这口由青鸾斗阙敛藏神兵融化,经由清虚道德真君祭炼、太岁传下的仙剑,悬停在那金铠将领的眉心处。
“咦?”
赤霞蹙起眉头,惊疑不定。
其剑光,锋锐异常,尤其是对付修为浅薄、肉身纸糊的存在,素来无往不利。
谁知赤烟剑却被某种神异道韵抵住,未能帮对头在顶上开天窗。
太岁却看的真切,那厮泥丸宫内,红线舞动,发出光华,召来丝缕权柄。
如此,赤霞的道行、剑术,自然无法将其破开。
“小友剑下留人!”
这道声线苍老沙哑,从高远处传来。
众玉虚门人循声望去,却见天幕之下、云端之上,立着个白发老者,拄着拐杖,杖上缠着红线。
“未请教,何方仙神?”
姜子牙见状,不敢怠慢,连忙稽首。
“吾乃符元仙翁部下,司职姻缘月合老人是也。”
老者说着,上气不接下气,连忙驾云雾落下。
洪锦见状,脚底抹油,欲要开溜。
咻。
赤霞祭起捆仙绳,刹那将其束缚住了。
太岁见状,欣慰颔首。
诶,多亏惧留孙师伯深明大义,主动兵解,留下十来根捆仙绳。
若非如此,洪锦施展遁术,赤霞未必能将其困住。
“贫道阐教门下姜子牙是也,奉掌教元始天尊之命,代理封神。
若无纠葛,教下门人自然不会下杀手,实是洪锦倚仗道术,夺了至宝镇神鞭。
这桩宝物,关乎三百六十五正神归位大计,不容有失……
尚不知,上神与那贼厮,有甚么渊源?”
姜子牙催四不相上前,郑重稽首,话里藏锋。
怎么,你说剑下留人就剑下留人?若是封神大计被耽误了,你担待得起吗?
月合老人闻言,眼皮跳动,汗流浃背。
这么大的罪名,忽然落在身上,莫说是姻缘属神,就算是正神,也要衡量一二。
“若是如此,老夫即刻让他将那宝物交还……不过,其大道跟脚,实与吾家老爷相关,尚非上榜之时,望道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月合老人脸上堆笑,轻声说道。
姜子牙闻言,思忖片刻,依旧觉得事有蹊跷。
“我明白了……”
龙吉公主忽而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本宫有一事不明,劳烦上神解惑。”
龙吉公主忽而催青鸾上前,蹙眉问道。
太岁见状,身形前移,剑光分化,护持周遭。
月合老人闻言,扭过头来,神情僵硬,连连拱手。
“老朽眼拙,未瞧见公主在此,实在失礼,若有疑问,尽管开口,定然知无不言。”
“莫不是符元仙翁还记恨蟠桃宴失仪之事,故意刁难,欲将吾与那贼厮促成姻缘?”
龙吉公主说着,攥紧瑶池白光剑。
众多玉虚门人闻言,神色冷冽。
“这…公主放心,吾那老爷定无……”
月华老人咽了口唾沫,勉强笑了笑。
其话音未落。
龙吉公主骤然祭起瑶池白光剑。
嗖。
这口品秩奇高,暗含先天水、金道韵的神剑,径直刺向那金铠将领。
天外之天,红鸾星动。
“好孽障,尔身为昊天上帝与瑶池金母之女,本该规矩,偏偏触犯天条,被贬下界还不知悔改,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逞凶?”
符元仙翁怒不可遏,施展神通,牵动世间第一根红线,散成千万缕。
这般,龙吉公主与洪锦之间,红线忽而往一处合去,太岁顶上红线,也与杨婵有合拢之势。
此外,尚有姻缘愿力,分成千万丝线,径直垂落,化作囚笼,欲抵住神剑,禁锢那红衣坤道。
太岁心念一动,精气神三昧合为一处,攒就道剑,蕴在无形剑内。
噌。
剑光璀璨,斩断红线。
噗嗤。
龙吉公主祭瑶池白光剑,剑芒吞吐。
洪锦被捆仙绳束缚,无法运转法力,施术逃遁,眼睁睁看着剑芒临近,忽觉眉心一痛,刹那失了知觉。
其肉身、元神尽皆泯灭,真灵遁出,往封神台方向去了。
“莫急。”
杨任双手负后,衣袖飘摇,一步迈出,跨越千丈,伸出手掌,五指蜷曲。
“这掌中天地神通,诚然艰深晦涩,贫道怎么都炼不成,望道友莫怪!”
太岁言罢,攥住那虚无缥缈的真灵,掌心构建出天地框架,骤然崩碎。
龙吉公主扭动腰身,走上前去,烟波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