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天府家园。
名字很土气,但却是华夏国建造的第一幢高档小区。
整个小区全部都由独门独户的单幢别墅组建,没有能够遮挡一墙之隔的风鸣山风景的高层大楼和高大建筑。别墅与别墅之间的间距极宽,绿化面积占到百分之六十以上。这在现代建造的小区里面是不可能实现的,即便在售楼用的广告单页上也不敢这么吹嘘。松柏翠竹,郁郁葱葱,实是一居住之所。
天府家园建造之后,没有对外发售,而是全部由军部出资买下,奖励给那些为国为民做出巨大贡献的军队高层。
于是,这天府小区可以称之为军人家属大院。或者说,这小区本身就是和军部有着紧密的联系。军部的现役高级将领,也有不少人选择将家定居在这幢小区里面。
一辆黑色尽敛其张扬的奥迪轿车缓缓驶到门口,车窗按下,一只洁白如美玉的手递出一份墨绿色上面绣有国徽的证件。门口的守卫接过证件认真的看了看后,立即双手送还,然后挺身敬礼。
车窗再次升起,车子往小院的里层驶进去。
按照华夏人的居住习惯,越是外层的,越是一些小人物。那些隐蔽极深的,才是真正手眼通天的大BOSS。天府小区也不例外,有外三是将军,内三是元帅的说法。
黑色奥迪一直驶到内三层的最左侧一幢别墅门口,这才无声的停歇了下来。车门推开,一个风度翩翩的俊俏美少年走了出来。
少年挥了挥手,那奥迪车便知趣的退了出去。在这种让人压抑的地方,一言一行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皇千重抬头看着门口那幅‘保家卫国’的牌匾,以及右下角那个题字的老人名字,心里感叹万分。如果父亲还在的话,自己的人生又是如何的一番境地?那个时候,自己这个太子才是名符其实的吧?
还好。那个老人还在。
皇太重推开铁门,然后拾阶而上。走到大厅门口时,下意识的停了一停。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似的。
很快的,他的脸上便露出决绝狠辣的表情。然后这表情被一幅坦然的笑容给淹没,或者再也难以在他脸上找到踪迹。
他进入大厅,踩在红木制的地板上,往靠近东边的那一处亮着灯的小角落走过去。
灯光昏黄,书香四溢。
在台灯旁边,一个女人正斜靠在沙发里看书。
像是看的入神,又或许没有听到这脚步者,她甚至没有抬头看到有一个年轻人进入这房间。
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不,应该说是一个非常迷人的女人。
燕京的初春还带有些寒意,所以屋子里还烧着暧气。即便她此时身上只是穿着一条性感的紫色大印花吊带长裙,也不会给人单薄的感觉。
长发披散,气若幽兰。肌若凝脂,肩若削成。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
你看不清她的年龄,也辨别不出她的性格。这是一个珠圆玉滑的美人。她不嗔不娇不怒不怨,安逸自然,像是雕塑,却富于动态和情感。
她的大腿上盖着条貂皮毛毯,露在外面的小脚白白嫩嫩,像是长年被牛奶浸润过一般,闪发出奶白色的动人光泽。
当然,这双脚也确实是长年经牛奶侵泡。不仅仅是脚,她的全身都是如此。
所以,当皇千重走近时,就能够闻到一股奶香味。
这是他所喜欢的味道。
“你找我。”皇千重站在门口问道。他说的话是肯定句。因为他就是因为接到这个女人的电话所以才赶回来的。
距离上次离开,已是三年有余。
女人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手里那本也不知道那个二流言情作家写出来的三流言情小说,对着皇千重招了招手,说道:“千重。过来。”
皇千重走过去,蹲在女人的面前。
女人伸手抚摸着皇千重精致的有些过份的脸颊,说道:“瘦了。吃的不好吗?”
“厨师的手艺总是不如你做的菜好吃。”皇千重羞涩的点头。
“那就换。华夏国有三千万厨师,全世界有三亿厨师,总能换到一个合适的。人活着,什么都能将就,就是不能让胃将就。混吃等死四个字,吃是排在第二位的。”
“找不到我想要的那种感觉。”皇千重笑着说道,像是一个在母亲面前撒娇的孩子。
女人点了点头,转移话题说道:“那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想要什么?”
“我要脸。”皇千重说道。“我的脸。我父亲的脸。还有——你的脸。他们不给我,我就要去争回来。”
“可是,你不应该这么做。”女人轻声叹息。“你知道这会带给你什么吗?”
“龙王的愤怒吗?”太子讥笑。“一个瘫痪在床上多年的老头儿?是,我承认。他很有威信,也很有能力。可是——这又如何?他是异心人,他没有站在我们这边。”
啪!
女人刚才还温柔抚摸的手突然间高高扬起,然后一耳光抽在皇千重水灵水灵的俊脸上。
因为他的脸过于白又过于水灵,所以这一巴掌下去,那掌印就清晰可见。被女人指甲的尾端给触碰到,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皇千重不惊不恼,仍然保持着脸上的和蔼和自然。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条白色柔软的丝巾,轻轻的擦拭着脸上和嘴角的血渍。
“耶稣奉劝他的信徒,当别人打完你的左脸时,你应该伸去自己的右脸。我不是耶稣,我也庆幸没有这样的信仰。当别人打过我的左脸时,我就一定要去打他的右脸。这是讨债,也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皇千重温声说道。“当然。你例外。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可以例外。”
“你知道你是在自寻死路吗?”女人怒色说道。“我知道,你恨他。恨他不爱你。恨他不关照你。恨他把你驱逐出龙息——”
“不。你错了。”皇千重打断女人的话,说道:“我恨他。但不是因为你说的这些。”
“什么?”
“我恨他。恨他不应该让我的父亲替他去死。”皇千重一脸阴厉的说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都在抽搐着。“他才该死。”
沉默。
女人沉默了。皇千重也不再说话。只是用丝巾一点点的揩拭着脸上的血迹,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男护士。
“你不应该动秦洛。他成长的很快,还没有强大到需要你出手。你更不应该动离——你应该知道,她是他的干女儿。”女人的声音放缓下来,柔和了不少。“你是想挑战他对吗?正式向他宣战?”
“不。我只是告诉他,他不是万能的。”皇千重说道。
“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的这个计划漏洞百出,根本就没有说服力。”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纵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千重笑的很开心的样子。“可是,我站在理字上啊。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我在幕后主使,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为了报复——可是,那又如何呢?他们确实杀了人啊。难道杀了人的人,不应该为自己的罪行赎罪吗?”
“外围的较量只是吸引别人眼球的表演。最终的判定结果,还是由观众说话。他们会在这件事情本身寻找到突破点的。那样的话,你身败名裂。”女人用警告的语气说道。
“不可能。”皇千重很肯定的说道。“人死了。也确实是因为他们暴力殴打致死的。有无数的现场观众可以证明——这是事实。没有人能够改变事实。难道说,我伸张正义反而应该要接受惩罚吗?这件事件的结果我或许不会赢,但是一定不能输。”
“当你离开龙息的时候,我告诉过你。你可以不喜欢他,但是你不可以去招惹他。看来,你忘记了。”女人有些慵懒的躺在沙发上。“千重,你还不明白那个男人的可怕。”
“可怕吗?”皇千重大笑。他伸手拉着女人的手,笑着说道:“还不是个手下败将?”
“你不明白。”
“不。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皇千重说道。“我就是要看看,他这次准备嚣张跋扈到何种境地。我就是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龙威,能够让万生惧怕。我只是——想给他松松土而已。他安份的太久了,是应该出来活动活动了。”
“松土这种事情,为什么不让别人去做呢?我告诉过你的炮灰理论和利率概念,你全部都忘记了吗?”
“不。这不是炮灰理论。这是敢为天下先。那些老家伙——他们老子。胆子太小。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和龙王比谁能够活得更长久一些而已。这是利率概念吗?这是懦夫。”
女人眼神没有焦点的看着蹲在面前的这个好看的男人,眼里的失望难以言表。
良久,他才说道:“看来,刚才那一耳光没有白打。你真的——疯了。”
“我没疯。”皇千重眼神狂热,一脸野心勃勃的说道:“我还要向你证明,没有选择他做你的男人是正确的。”
看到他的执迷不悟,女人有些无精打采。伸手伸起桌前的小说,视线转移到小说的内容上,嘴里喃喃说道:“他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