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余鱼同瞪圆双眼,神色慌张。
夜凌空叹道:“骆冰姐长得俊美白腻,风致嫣然,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何况你书生年轻、少年慕艾,迷恋上那等风情万种的少妇,实不足为奇......”
“但她终究已为人妻,况且还是兄弟之妻,纵然你心底有万般相思,该断则断,否则大丈夫顶天立地,你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余鱼同立马像斗败了的公鸡,低下了头。
夜凌空又道:“你以为文七哥就不知吗?”
此话一出,余鱼同脑海轰然化为一片空白。
“你天天对七嫂目露钦慕,七哥、七嫂怎能不知?只是他夫妻俩只当你是不懂事的弟弟,心里没当回事,等将来给你招一个才貌双全的年轻姑娘,你自会淡去这份妄想。”
余鱼同一听,想都没想,内心想法脱口而出:“不会的,我对七嫂此心不改、此情不渝!”
“混账!”陆菲青大怒,听到那话的一瞬间,只觉脑血上冲,忍不住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师侄。
余鱼同浑身一震。
夜凌空连忙拦道:“前辈息怒......小鱼哥并非是非不分,他只是年少糊涂,见到绝色难免有爱慕之心,等遇到她人,也就淡忘了。”
“我对七嫂真心爱之,绝非少年慕色,以足私欲,要我爱上别人,我宁愿出家!”
说完余鱼同拔足离去...cizi.org 永恒小说网
夜凌空连忙对陆菲青道:“陆前辈,天色不晚,我去追他,咱们有机会再会!”
“好。”陆菲青拱手道了一声,待目送对方离去,想到自已那不争气的师侄,就不禁气道:“没出息的东西!”
当夜,夜凌空追上余鱼同,后者赌气似的比起轻功,见甩不开,停下来,垂头丧气的跟他一同静静走了回去。
回到总舵,余鱼同在房间里闷头痛哭。
不一会儿,夜凌空拎了一坛酒,一脚破开了门,叫他到外面对饮。伴随酒意上来,那厮也愈加胆大,口中自怨自艾,一边感叹自已一生不幸,家门破灭,心爱的女人又是有妇之夫。
当他恨老天为何这般不公,怨道文泰来明明与骆冰年龄相差甚大,一点儿也不般配,怎让二人在一起,却听夜凌空道:“你道他二人不甚相配,文七哥年长貌庸,七嫂年轻貌美,可你又怎知,世上最般配的就是英雄配美人,此自古谓之‘绝配’。年纪差一大截又怎么了?相貌平庸又怎么了?七哥是大仁大义的英雄好汉,豪气不下于我大哥,我虽长着一副好皮囊,可跟他俩在一块儿,旁人也只第一眼瞧我,到后面目光可就全落在他俩儿的身上啦。”
“就跟旁人看我大嫂怎就貂蝉嫁作张飞,却不知他俩夫妻恩爱、心心相关,在大嫂心中绝无一人的身形能比我大哥还要伟岸!如你这等小家子气,便是没有文七哥,七嫂这等女中豪杰也绝不会看得上你!”
此话一出,余鱼同如遭雷击,如梦初醒!过去他一直自负才子佳人,自已才是最配骆冰的那个,可如今恍然得知,自已根本配不上骆冰。
既明此事,心中业障瞬间烟消云散,然后抱着树撞头,羞愧难当的怒骂自已。
之后醉倒在院子里不省人事。
“诸位兄弟,你们一个个都瞧够了没?”
墙头上,传来几声轻咳。
“夫人,今晚月色挺不错的.....”一看天上,月亮早就躲到了云里,哪有什么月色。
翌日,余鱼同走在路上,总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怪怪的,一询问,别人就连忙跑开,待搞清楚,突然就想出家去了。
还是骆冰一句话轻松化解了此事。
“你要出家做个大和尚也没什么,可你死后接往西方极乐,但众兄弟却要赴阴曹地府,到时候兄弟们聚在一块儿喝酒,难免少一分乐趣。”
余鱼同一听,当即道与兄弟同下地狱、共赴黄泉,心头大结一笑而解。
数日后的半夜里,夜凌空只身前往总兵府邸,先跟陆菲青碰了头,然而俩人一并潜入李可秀的书房中,见过了对方,没人知道当晚他们跟李可秀谈了什么,可那几日李可秀总是惊惧不已。
事情很简单。
一来,先声夺人,告知对方陆菲青的身份,以及李沅芷已为陆菲青的徒弟,这层关系一旦让京城知晓,以乾隆的猜忌之心,必然会将其抄家灭族。
二来,告知其乾隆身世之秘,此等辛秘,他一旦知晓,无论他是否忠心,乾隆也决不允许他活着。
三来,开诚布公,告知其自已红花会的身份,秀了部分肌肉,又透露一部分计划,许之以利,动之以情,晓之以义,终于暂且将其拿下。
那晚过后,夜凌空知他仍然心有顾虑,也不逼迫,暗中实行下一计划。
有陆菲青在府上盯着,再加上红花会高手如云,取其一家首级如探囊取物,因此他最多不答应而已,倒也不怕他做什么。
至此总兵府上突然就多了一位貌若天人的年轻道人,据说是陆先生的侄儿,自幼在武当山出家。
而这也引起了总兵千金李沅芷的注意。
李沅芷正值及笄之年,少女怀春,这几日听下人们议论,不禁心生好奇。
因是女眷,不便见人,这一日便扮作男相。
来到前院,却见师傅正在水边跟一人说话。
李沅芷悄悄摸去,可她的轻功如何瞒得了夜、陆两位高手,俩人相望一笑。
水里的鱼儿游来游去。
夜凌空把手里的饵料朝水里一撒,就看鱼儿涌来。
“弟子见过老师!”李沅芷一边跟陆菲青问好,一边冲他眨了眨眼。
陆菲青心领神会,道:“见过公子。”
“这位道长是?”
“贫道姓夜,名凌空,道号‘逍遥子’,是陆叔叔的侄儿。”
李沅芷朝对方一看,不禁失神,本来她长得面目秀美,这般改了男装,秀眉俊目,唇红齿白,竟是异样的英俊风流。适才她还暗暗窃喜,心想一定要让对方自惭形秽,然而等见到后,反倒自已有些自惭形秽了。
自已美则美矣,说是人间绝色也不为过,可对方却像是在天上。
“天呐!你一个男子怎么生的这般俊俏!”李沅芷惊叫道,丝毫不觉声音清脆如莺,完全就是女儿家的声音。
夜凌空微微一笑。
李沅芷意识到失了态,一张雪白清秀的脸蛋立马变得红扑扑的。
“对了,公子、贤侄,我还有事要办,你们俩慢慢聊吧。”
陆菲青跟二人告别一声,便退了去。
‘这糟老头子......’夜凌空暗骂一声儿,接着又暗骂了自已一句‘无耻’。
想不到他堂堂八尺男儿,居然沦落到有一天要出卖色相,诱骗未成年少女。但没办法,想要彻底把李可秀绑死在‘红花会’这边,就必须拿下李沅芷。
原本实施这件事最好的人选应该是陈家洛,他不但长得一表人才,为人文武双全,作为于万亭的儿子,若和李沅芷走到一块儿,事成之后,李沅芷将来就是太子妃。
在退路已绝、且大业有望的情况下,这等奇货可居之利足以令他彻底倒向。
可惜对方还在天山,如今时间紧迫,距乾隆出兵大概也就一年左右,红花会要在这段时间里,尽快掌握军队,还要渗透陕甘上下,以便来日起事。
其次就是余鱼同,这货如今虽放下骆冰,可出了上次那事,却是死活也不愿意过来。
夜凌空道:“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李沅芷正要说出姓名,话到嘴边,突然想起自已的名字可不是男儿之名,忙改口道:“我姓,名兰,兰花的兰。”
夜凌空沉吟道:“李兰......嗯......好名字。”
李沅芷奇怪道:“这名字不是很常见吗?”
夜凌空笑道:“听说李总兵当年曾在湘西担任参将,瞧公子的年纪,大概是那时生的,《楚辞·九歌》有诗曰:‘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沅芷湘兰,李总兵在湘地为你取名兰字,名中自有高洁之气。”
李沅芷起初听到他说到‘沅芷湘兰’,心里一突,又高兴道:“那若叫作‘沅芷’呢?”
“芷者,芳草也,象征女子,用于男子却是不当,可女子以此为名,那一定是芬芳纯洁,出类拔萃。”
听他这般称赞,李沅芷脸上不禁浮起一抹红晕,抬头却见对方笑吟吟的瞧着自已,哪还不知对方已经看破自已的底细。
“啊”一声惊叫了起来,脸颊酡红如贵妃醉酒,心跳个不停,随即恼羞成怒,道:“你这牛鼻子,不是好人!”
抬手就是嗤嗤两道暗器,正是陆菲青传他的独门暗器‘芙蓉金针’,却见夜凌空惨叫一声,直直倒在地上。
李沅芷吓了一跳,连唤两声儿,也不见对方回应。她这辈子都没害过人,本只是想略施小戒,教训一下,没想到却一失手害了他。登时吓得六神无主,走上去,直欲哭道:“喂,你不要吓我!”
她想着过往师父教的,伸手探查对方鼻下有无气息,可刚伸过去,忽然对方睁开双眼,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里。
李沅芷吓得失声一叫。
夜凌空哈哈大笑,手掌一翻,道:“瞧,这是什么?”
李沅芷定睛一看,掌心里平放着两物,不正是她射出的那两枚金针吗。
“混蛋!你骗我,你骗我,你吓死我了!”小姑娘忍不住捶打着他的胸口,哭诉道。
夜凌空笑道:“好好好,是我不好!我骗了小姐,要杀要剐,在下绝无半点儿虚言。”
李沅芷娇脸一红,道:“谁要杀你剐你了。”
夜凌空托起她下颌,却见一张雪白脸蛋梨花带雨,泪珠莹然,更显娇艳,不禁内心一动,把头凑到她耳边,轻嗅一下,道:“果然芳如沅芷,香气扑鼻呢。”
李沅芷心头一颤,用力推开他,嗔道:“你这登徒子,竟然轻薄我,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夜凌空笑道:“沅芷芳下死,做鬼也风流......”
说着,就在李沅芷惊愕的目光里,欺身上来,在她朱唇上亲了一下,笑哈哈的纵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