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杨木兰和赵斌在不失一人的情况下,对小股敌人进行偷袭取得了全歼敌人的战果之后。青龙关守卫和巾帼团也开始逐渐重视起这种游击偷袭的作战方式。在青龙县这一带区域,将部分部队打散,开展起了冷枪冷箭运动(这名字是赵斌随口一说,但杨木兰觉得贴切就采用了)。经过统计,两个月的冷枪冷箭运动共杀伤敌军400余人,而自身只仅仅损失了30人。
这种战法带来的效果也迅速引起其他各部的重视,燕山一带的郑国守军也纷纷效仿。就连杨木兰的父亲在看到青龙关守卫和巾帼团这两个月的战报后也大为赞赏。
“吾女木兰,进步很大,颇有武儿之风。我心甚慰。”杨毅眼睛笑弯成了月牙,捋着下巴上的胡须看着战报说道。“我观此战报,感觉赵斌此人确实是个人才,此游击战术虽然不是如何光明正大,但确实效果显著。得胜弓和吉利服再搭配此游击战术,真乃锦上添花之作。传我命令,青龙关守备和巾帼团,战功卓著,各赏银五千两。命其再接再厉,再立新功。还有,巾帼团参军赵斌改制军械有功,赏银二百两。”
“是,大将军。”副将艾文凯回答道。
“另外,你此去青龙关,一定要将游击战法和经验编辑成册,分发至各部。”杨毅认真的对艾文凯吩咐道。“没有别的事了,你去忙吧。”
艾文凯拱手一礼退了出去。
只见艾文凯退出了门去,杨毅便再次拿起了战报笑眯眯的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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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个月的游击战,目前青龙县的敌军已成惊弓之鸟,基本不敢再出营巡逻,远离大营的观察哨也由原来的十个减少到了两个,还是离大营最近的两个,粮草辎重的运输队伍也因为游击战的袭扰而损失惨重。本已形成对峙局面的两军,在青龙县一带又有所松动。
今年冬天的雪,似乎比往年来的晚了不少,11月末的一天一片厚厚的云从北方缓缓的飘了过来,所到之处均被披上了一身银装,甚是好看。第二日中午大雪渐渐停了,赵斌走出营帐,与众将士一起在营区里扫起了雪,偶有几个士兵互相丢雪球、打雪仗,欢笑之声渐渐地在营地里多了起来。这一幕瞬间让赵斌想起了上学时在操场扫雪的情景,那情景与现在恰有几分相似之处。赵斌想到这里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扫帚,抬头望向青龙关城楼,想着一会见到木兰定要拉住她与她一起做个雪人。
此时杨木兰和左祝正在城楼上与众将开会。忽然一斥候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大声喘着气紧张的拱手一礼说道:“禀报都尉,敌军趁着大雪搬空大营撤退了!”
杨木兰惊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而左祝却一脸镇静的说了四个字:“再探、再报。”
“义兄,我认为……”
左祝挥挥手示意杨木兰坐下。又不紧不慢的说道:“木兰妹妹先坐下,咱们接着开会。等斥候回来,下次再说这件事。”
杨木兰只好略带不忿的坐下,接着开会。
会后杨木兰沿着营内小路往自己的营帐走。站在营帐门口等待着杨木兰的赵斌,看到脸上略带愠色的杨木兰,便知道开会时受了气,自己也不好再提堆雪人的事。
看到赵斌在营帐门口等着自己,便开口说道:“子龙随我进来。”
“好。”
营帐里杨木兰略带忿恨的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冲着陆娜吩咐道:“去请王大勇过来,咱们一起开个小会。”
“是,小姐。”陆娜看了赵斌一眼就转身出了营帐。
“左祝惹你生气了?”赵斌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杨木兰的问道。
“没有。”杨木兰摇了摇头。
“你惹左祝生气了?”
杨木兰又摇了摇头说道:“也没有。”
“我明白了,你想惹左祝生气,而左祝没生气。因为左祝没生气,所以你把自己惹生气了。”赵斌像说顺口溜一样,迅速的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杨木兰噗嗤笑了一声,怨气稍解一丝说道:“没想到你还会说相声。”
“不止这些,我还会演双簧。”
“双簧?双簧是什么?”
“就是一个人在前面表演,另一个人藏在后面说。”
“……”
两个人正聊得开心,陆娜便和王大勇一起进来了。
见两人进来了,杨木兰整理了下情绪,正襟危坐的说道:“今天有个新情况,咱们对面新罗军,撤了。”
听到这个消息赵斌一点也不惊讶,被游击战打了这么久,外围的哨站也被拔掉了不少,等于成了睁眼瞎。对面的新罗军即使再顽强,面对这种情况也得撤退。
然而陆娜却十分惊讶,她惊讶不是因为新罗军突然撤了。而是自己刚走这么一会,赵斌究竟说了些什么,自家小姐的心情就变好了。
王大勇则是一脸严肃的坐在椅子上,思考着什么。
“当然我也不是仅仅向大家通报这件事。我有一事想与诸位商量。”杨木兰一边说着一边环视了一下三人。
“请大小姐示下。”王大勇恭敬的说道。
“我想既然新罗军力有不支撤退了,我等应该扩大防御范围,前出扎营,为我军争取主动!”
此话一出,赵斌便知道自己之前猜测木兰生气的原因是对的。想必是木兰想要让左祝同意自己出击,前出扎营,而左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所以生了闷气。
“大小姐,从为郑国争取更大利益这个角度,俺赞同您的做法。但是作为您的侍卫,为了您的安全俺不赞同您这么做。”王大勇从椅子上起来说了这段话,然后拱手行了一礼,略带不满的坐下了。
“子龙你怎么看?”
“我不敢妄下结论。综合各方面的情报,以及我军这两个月的战绩,还有现在的天气,敌军撤退确实符合常理。近两个月来我军在游击战上取得了不小的成绩,打的敌军节节败退。由于外围阵地的丢失,敌人的大营可以说直接暴露在了我军面前,处境十分危险。而且现今已入冬,相对我军而言,敌军补给线过长,且因大雪造成道路更加难以通行,估计其已经补给困难。另外敌军选择大雪天气撤退,可能是想借大雪抹除踪迹防止我军乘胜追击。”赵斌思忖了一下,觉得这迹象有可能就是一个很大的陷阱,因此接着说道:“也可能是敌人,借此迹象诱我军出击,好将计就计将我军一网打尽。”
“子龙此话何解?”
“大雪既然可以抹除敌人的踪迹,那么自然敌人也可利用这一优势将自己隐藏起来,静待时机,对我军发动突然一击。”赵斌认真的解释道。“此外杨老将军交给我们团的任务是协助左都尉守住青龙关,我们不必为了占据更多的要地去冒险。”
杨木兰右手摸着下颚,低头看着案台上的卷宗思忖了一下,说道:“子龙确实说的有理,但前些日子家父给燕京大营所属各部均发了密令,要求各部发挥自身优势,积极主动在战场上更多的争取主动权。因此还给我下放了权利,授权我可以随意调动巾帼团所属部队。可能在更上一级层面我军已经获取了敌军将于冬季撤退的情报,只是出于保密原因,不能直接告诉我们罢了。所以才将指挥权下放,让我们争取主动。”
“大小姐,作为您的护卫,俺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王大勇坚定的说道。
“木兰,不妨再多观察些时日,说不定会看出些端倪。”赵斌诚恳的劝道。
“陆娜你怎么看?”
陆娜扫了一眼王大勇和赵斌,有些为难的说道:“我…我…我都听大小姐的!”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既然如此,就在观察几日再做打算,都散了吧。”说完,杨木兰大手一挥,让众人退了出去。
走到帐外王大勇叫住赵斌说道:“赵参军请移步,俺有要事相商。
赵斌随王大勇进了他的营帐,王大勇便开口问道:“赵参军,你究竟是怎么考虑的。”
赵斌沉默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王大勇说道:“我不知道,我也很矛盾,我和你一样认为应该首先从木兰的安全角度出发守在这里。但如果木兰最终决定率部出击,即便心中的有怨,我也会毫不折扣的执行命令。我不能看着木兰深入险境,独自面对这般复杂的情况。”
王大勇拱手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多谢赵参军替大小姐着想,大勇感激不尽。”
赵斌赶紧双手扶起王大勇说道:“王教习不必如此,你我皆在巾帼团中服役,理当为木兰马首是瞻。”
“赵参军,大勇求您一件事。”
“王教习但讲无妨。”
“如果此次俺死了,请您替俺保护好大小姐。”王大勇再拜。
赵斌再次扶起王大勇说道:“王教习为何此时言死啊。”
王大勇叹了口气说道:“赵参军有所不知,俺跟了大小姐多年,她的脾气性格俺是了解的。如果过几日斥候依然找不到敌军的踪迹,大小姐肯定断定敌军已经撤退,必然引军出击占据有利位置。但俺总是感觉这是一个陷阱,此时出击恐怕有去无回。”
“我也有同感。”赵斌停顿思忖了一下,想着趁此机会了解一下王大勇的国王,于是开口问道:“在下很好奇,王教习是如何成为了木兰的护卫。”
“此事说来话长。”王大勇一时语塞,回身拿起了放在武器架上显得有些年头的长枪,一边轻抚一边回忆道:“当年俺在天元寺出家的时候,曾有一次回汤阴老家探亲。结果一进家门却发现,母亲已经倒在了前院没了呼吸。忽然听闻后院有呼救声,俺赶忙冲了过去,却发现弟弟被两个恶人抓住双手摁住了双肩,动弹不得,弟媳被一公子哥摁在地上侮辱。当时一时情急,俺直接冲了上去,一掌打死了那公子哥。抓着俺弟弟一个恶人见状向俺扑过来,又被俺一掌拍死。另一恶人见状,赶紧逃跑了,俺念其跑了便没有再追。怎知道晚上,知县带了一队人马来抓俺们。被抓后俺才知道,被俺打死的那公子哥是知县的儿子。没过三天,知县便给俺们定了罪,当日就要问斩。还好当时杨老将军讨寇归来,路过俺们县得知了此事,及时赶到法场把俺们救了下来。并将知县所为秉报了圣上,圣上免了他的官并将他发配西北边疆。”说道此处赵斌看到王大勇脸上流下了一丝感激的泪水。“后来杨老将军为防止知县家人报复,便将俺们一家接到了郑京城,还给俺们置了宅子。俺为了报答杨老将军的大恩便跟了杨老将军,成为了杨家的亲卫。”
王大勇又摸了摸长枪接着说道:“这柄精钢制的长枪便是当时杨老将军,将俺收入门下时赠予俺的。现在俺将他交给你,希望你能替俺照顾好大小姐。”说完王大勇便弯腰低头,双手将长枪横着捧到了赵斌面前。
赵斌赶忙挥手说道:“王教习,使不得,使不得。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不能收。我曾经答应过木兰,只要我活着绝对会让她活得更久。现在我答应你即使力有不逮,我也要在她身边死死保护住她。”
王大勇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说道:“谢谢赵参军,但这枪还请务必收下。”
赵斌一看这情况,不得不将长枪收下。王大勇这才这才直起腰给赵斌行了一礼说道:“拜托赵参军了。”
“一定一定。”
赵斌拱手回了一礼,告辞了王大勇,回自己的营帐去了。
青龙关又下起了大雪,洁白的粒粒小雪,夹杂着一丝悲凉的气息掩盖了巾帼团一时的喧闹。入夜后整个营地更是静的可怕。而此时躺在自己帐中的赵斌却清楚的感受到,经过3个多月的相处自己的心与这个世界,这个团连在了一起。自己已经真心地,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团的一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