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碗里绿色的血,让我回想起了小时候看的动画片,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里面的老巫婆在制作毒苹果的时候,那锅里的汤就是这颜色的。
虽然是我自己身上的血,可是就这颜色和味道我也咽不下去啊。
在我难受的时候,忽然面前的黑娃开口了。
“我爹曾经对我说过,生活在山里要敬畏山神,每座大山都有自己的山神,控制着山里的龙脉和灵气,养育山里的一切生物。”
黑娃的声音和之前截然不同,低沉得像个成年人,而他的脸也异常严肃。
他没有盯着我,而是盯着碗里的血,有点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如果有人对山神不敬,会受到山神严厉的惩罚,并且会连累他周围的一切生物。”
我貌似抓住了一丝机会,连忙想怎样接他的话茬:“那个……我也觉得要对山神恭恭敬敬的才行,山神会注视着山里的一切,谁要是干坏事就会狠狠惩罚他!手段非常残忍,所以……”
“你见过山神吗?”黑娃突然抬眼看着我。
“好像没怎么见过。”我心里把他骂了好几遍,这世上有谁见过山神?说真的我现在连山神是什么都还一头雾水,是住在山里的神仙?土地爷?
“我见过。”黑娃说道。cizi.org 永恒小说网
“那你可真厉害,能跟我说说山神长什么样子吗?”我实在不想喝血,太恶心了,所以只能拼命找话题,让他跟我多说话,说不定说着说着我就能不用喝了。
结果,黑娃跟我说了山神的事,也是山神娘娘的事。
很小的时候,黑娃就一直听他老爹讲山神娘娘的故事,他总说山里有山神,藏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注视着人们的一举一动。、
如果有人犯错,山神会把这个人拖进深山老林,这个人就再也出不来了。
每隔一段时间,老黑头就会带着黑娃进山打猎,作为生活在山里的人,他想要教会黑娃求生的本事,他认为种地什么的是农民干的事情,而他是猎人。
猎人和农民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老黑头希望黑娃跟他一样靠打猎为生。
而在山里居住的日子,老黑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独自一个人进入更深的山里,黑娃问他去干什么,他总是说去祭祀山神。
可是山神不是在山神庙里吗?黑娃问老黑头山神到底在哪儿,老黑头说在山里,庙里的只不过是一坨泥巴而已,真正的神在山里。
不知道为什么,老黑头对于黑娃认为山神在庙里这件事异常在意,他多次教育黑娃,说真正的神其实在山里,而庙里的只是愚蠢的人造出来的假神。
老黑头时常把这句话拿出来教育黑娃,时间一长,黑娃也听得反感,只能假模假样地点头,实际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什么也不听。
直到有一天,老黑头再次进深山祭祀山神的时候,连续两天都没有回来,这是非常反常的事情。
一般情况下他当天夜里就能回来,可是这次耽误了两天,黑娃从担心逐渐变为恐惧,他知道自己老爹可能遇到危险了。
山里有熊,如果他爹遇到黑熊,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越来越绝望的黑娃不知所措,他第一时间跑到山下村子里找人帮忙,可是村子里人都不怎么搭理他。
原因是老黑头和黑娃是外来者,住在村里已经是村里人很给面子了,再加上老黑头平时就显得比较高傲,看不起村里种地的农民,总说他们是羊,而自己是狼之类的话。
久而久之村里人都不喜欢这父子俩。
所以在黑娃说自己老爹出事之后,村里人没有一个人原因进山去找人。
“哎呀,他那么厉害肯定自己能回来的,人家可是猎人。”
“黑娃啊,我们地里的活都还没有干完呢,干完再说。”
“你爹不是挺牛的吗?现在想起我们了?”
“去去去,一边儿玩去,别打扰老子抽烟。”
村里人的态度让黑娃更加绝望和恐惧,实在没有办法,黑娃跪在村长李有田的家门口,哭喊着求村长帮忙找找他爹。
最后李有田找了几个村里人进山找人,这些人不给黑娃面子,怎么着也要给村长面子。
他们分散开来进山寻人,而当黑娃经过山神庙的时候,脑子里灵光一闪跑去庙里。
他跪在山神娘娘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磕了好几个头,求山神娘娘帮忙把他老爹找回来。
在磕到第七个头的时候,黑娃说他感觉身后站着一个人,他回头一看发现庙门口站着的人正是他老爹,老黑头!
黑娃喜极而泣,又急忙给山神娘娘磕头,一边磕头一边感谢,感谢山神娘娘把他爹给找回来了。
而在这时,老黑头抬腿就是一脚,把黑娃踹翻在地,然后拿着手里的猎刀冲到山神娘娘面前,对着山神娘娘的脖子就是一刀砍了下去。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山神在山里,这只不过是一坨泥巴,你为什么要这么愚蠢!”老黑头狂吼着将卡在山神娘娘脖子上的刀抽出来。
黑娃趴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哭喊声越来越大。
当老黑头举起刀准备砍第二刀的时候,他忽然看见山神娘娘脖子处被他砍了一刀的地方,竟然在往外渗血!
“你把山神娘娘砍了!你把山神娘娘砍了!”黑娃吓得大喊大叫,脸上的表情都变得狰狞扭曲,他在这一刻认为庙里的山神娘娘是活的,他爹说错了!
而老黑头在愣了一会儿之后,不知道是由于害怕还是愤怒,再次朝山神娘娘身上砍了好几下,直到把娘娘的脖子给砍下来。
血不断从脖子的断口处涌出来,老黑头这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在做梦。
说到这里的时候,黑娃用手捂着脸,身体微微发抖,好像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就浮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感到恐惧和不安。
黑娃说,从山神娘娘脖子处流出来的血,是绿色的。
绿色的血流得满地都是,血液像喷泉一样源源不断流出来,整座庙里都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