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良,字,知白。工部尚书许怀二子,长安城有名的纨绔子弟,自诩桃花仙人,风流倜傥,殊不知,只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
巫唐旁边有人大声念着许良的资料,耻笑道:“昨日诈死,出殡时,被曾轻薄过的女子联合送来墓志铭,场面壮观,初从文,五年不中……”
“哈哈,你们大唐无人了?竟然派出一个纨……”
“说完了吗?秃驴。”许良瞥了那秃驴一眼。
“你叫贫僧什么?”
巫唐的声音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盯着许良,随即怒不可遏,“来人,把这小子的舌头给我割了。”
“我看谁敢?”
大唐玄甲军出现在许良身边,将许良护住,为首的玄甲军,看向旁边的香炉,“没时间了,许良,看你了。”
声音很淡,但却极其凝重。
因为台中间香炉里的那炷香,只剩下最后一点火心,不管许良往日风评如何,起码他敢站出来,唯一希望。
一片寂静。
有人心若死灰,时间不够了。
有人已经合上了双眼,不忍看。
“淫贼,一定要对出来啊……”
长平公主贝齿咬着薄唇,手心紧张的已经冒汗,一旦输了,嫁入楼兰,余生凄惨,生不如死。
众目睽睽下。
许良淡淡一笑,缓缓开口,“日落香残,免去凡心一点。炉熄火尽,务把意马牢栓。”
话音落下那一瞬间,那炷香最后一滴灰烬,坠落,燃尽。
干的漂亮。
也在这一刻,所有人那紧绷的精神,才松懈开来,然后长吁一口气,发出了剧烈的掌声。
“许良想干什么?”
然而这时,却看到许良向前跨出一步,直视巫唐,然后吐出两个字,“秃!驴!”
巫唐脸色铁青,眼皮跳动,却没有轻举妄动。
“日落香残,也就是禾。免去凡心一点,凡去一点,是几。而禾加几,谜底字,秃。”
“炉熄火尽,是户。务把意马牢栓,但马却跑出来了,马加户,也就是驴。”
有人开怀大笑道:“这副楹联的谜底字结合,便是秃驴。秃驴秃驴,庙啊。哈哈,这许祸害可真是个妙人。”
听着这么一说,许多人才恍然大悟。
难怪从开始听到许良说秃驴这两个字,巫唐反应那般激烈,而现在,即使许良当面骂他秃驴,巫唐也只能捏着鼻子忍着。
也就是,许良不仅对出了楹联,更是利用楹联的谜底,狠狠的羞辱了那嚣张跋扈的巫唐。
众人意味深长地看向巫唐那颗光秃秃的脑袋,嘿嘿直笑。
“这许祸害,也没有那么讨厌嘛。”
“嘿,我发觉,我有点喜欢他了。”
“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些豪言,有些不太相信是一个纨绔子弟能说出来的。”
……
龙辇上。
女帝的目光望着台中的青年,柔和了许多,女帝打定主意,死罪可逃,活罪难免。
……
而群臣前列的尚书大人许怀,面容表情极其复杂,惊愕,疑惑,不解,汇聚在一起,然后一度怀疑,这真是自己的种?
这真是那个将后院弄的乱七八糟,种满桃花,臭屁的自称自己是桃花仙人的二儿子,许良?
尚书大人打算今晚回去后,吊起来先打一顿,再慢慢询问,为什么要装傻扮楞。
……
台上。
巫唐咬牙再次询问,“你到底是谁!”
许良拍胸膛,道:“我就是许良啊,善良的良,长安人称,桃花仙人,如假包换。”
“不可能。”
巫唐在来之前,便对长安的豪门子弟,世家子,才子,做过调查,这许良就妥妥一人渣。
许良一摊手,“爱信不信。”
巫唐质问道:“你爹是不是工部尚书许怀?”
许良挠了挠脑袋,一摊手,“我没爹啊。”
嘿嘿……
台下一众大臣望着咬牙切齿,暗骂逆子的尚书大人许怀,强忍着笑。
巫唐气笑了,“没爹?莫非你还是石头蹦出来的不成。”
许良不想跟这秃驴提伤心事。
刚从棺材里面出来,莫名其妙摁在地上捶了一顿,好家伙,那便宜老爹身子骨真是硬朗,愣是跑不掉。
许良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催促道:“后面的诗词还比不比了?要比就赶紧开始,小爷饿了,没时间陪你在这儿耗。”
巫唐冷哼一声,道:“小子,别得意,三盘两胜,这只是其中第二副楹联而已,后面还有一幅。”
旁边侍者拉开纤绳,悬挂的对联,滑了下来。
上联: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看着这幅上联,顿时炸开了锅,人人愤怒不已。
“无耻小儿。”
这副对联在三年前就已经出现在长安城,是一个身穿儒袍的老者挂在城门下,扬言谁能对出来,便赏金千两。
许多文人儒士听闻,笑说谁这么不自量力,送钱来了。
然而至今为止,依然无人能对出。
被誉为千古绝对之一。
没想到这楼兰古国,竟然剽取别人之作,为我所用。
巫唐丝毫没有羞愧感,能赢就行,至于怎么赢,那就看手段了,而后,只是看着那个青年。
……
龙辇上。
女帝目光从楹联上收回,“诸位爱卿,可有应对之法。”
史部尚书回应道:“这副上联,江楼是静,也是物,江流是动,也是物,最后更是要上下承接,节律对拍,更要平仄相对,难度极大,一时之间,难以对出。”
后面有句话没说,这几乎可以说是,千古绝对。
许多人摇头叹气。
许良摇头道:“我还以为多难呢,就这啊?楼兰不过如此。”
巫唐哼道:“黄口小儿,信口雌黄谁不会?”
许良轻笑道:“映月井,映月影,映月井中映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轻描淡写。
巫唐愕然地看着许良。
被誉为千古绝对的楹联就这样简单的对出来了?
巫唐骤然站立,盯着许良,“不可能!”
许良摇了摇头,感觉很没意思,有点儿欺负人啊,这些个玩意儿,他有一万种应付方法,脑袋承载着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文化,那可不是盖的。
“行吧,那就再送你一个。”
瞧着这秃驴像是没见过世面模样,许良觉得该给这家伙上一课。
“瞻海阁,瞻海角,瞻海阁前瞻海角,海阁万年,海角万年。”
巫唐呆在原地。
“还不够?那就再来。”
“赏雪岭,赏雪景,赏雪岭头赏雪景,雪岭万冬,雪景万冬。”
巫唐傻眼了。
许良咧嘴笑道:“还要?还有很多呢。”
“你……”巫唐像是在看魔鬼似的。
不仅仅只是巫唐傻眼了,就连在场的文人儒士,朝廷大臣,诗人鬼才,都瞠目结舌。
这位楼兰使者前面多趾高气昂,后面就被修理的有多惨。
这口气,出得真爽。
巫唐带着人走了。
许良大声道:“喂,秃驴,诗词还比不比了,我不会诗词。”
巫唐头也不回,撂下一句,“三日后,再比诗词。”
“我真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