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台上,风月无边。
能选入云韶府十二花魁的姑娘,大多都是豪门贵族出身,抑或自幼培养,每一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容貌,身材,才艺,一样都不能缺。
在云韶府里,花魁的地位是最高的,她们能自主的选择是否接客,且卖艺不卖身。
当然,也有能让花魁倾心的才子,若是看上了,同样能风流一夜。
其余比花魁稍逊半筹的红牌,倘若想进入到十二花魁之列,就得依靠名气,银子等等。
因此平静的表面,实则竞争很是激烈。花魁只有十二个,红牌则是可以有很多个。
而花魁们想保自主地位,自然得与许多贵族公子哥,或者文采斐然的风流才子交好,让他们为她花银子,或者作诗,以此来保持知名度,才能不被挤下去。
歌声传来。
有着云韶府第一歌姬之称的知微花魁正在一展歌喉,让人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简简单单的词谱在她的独特嗓音下,唱出了侠骨柔情,唱出了痴男怨女。
“好,有人在用力鼓掌。”
知微姑娘微微一笑,很是倾城,让许多风流才子一阵失神。
一曲完了,第二曲,紧接而来。
歌声展开,就有人意味深长地看向许良这边。
因为唱的,正是詹子安写的《相思歌头》,这算不算瞧不上许良,反而更加青睐詹子安?
刚才许良和詹子安两人的针锋相对,可是落在了许多人的眼里。
“据说云韶府就在这几日就会重新评定十二花魁之选,末者淘汰。目前排在末位的,正是知微花魁。”
“是啊,纵使歌喉再好,长得再好看,翻来覆去总是那几首,总会腻的啊,再加上为人清高,未有才子公子能进入她的深闺风流一夜。所以,这两年,许多公子哥,就不太愿意捧场知微花魁了。”
“再清高,又能如何,这里可是云韶府,进来了这里,那还有什么绝对的自由可言。”
“嘿,也就意味着,一旦掉落花魁之位,我等就有一亲芳泽的机会了,这可是好事啊。”
“你真敢想啊。”
“她现在当着詹子安的面唱他两年前作的《相思歌头》,就是另类的相当于向詹子安示好,所以,懂我的意思的吧?”
“难怪今晚如此多的公子哥出现,看来都是有备而来,一会儿争夺有点激烈啊,不知道这些风流才子们,可会当众作出一首惊绝艳艳的诗词,成为知微花魁的座上宾。”
“反正也关咱们的事儿,看看热闹就好了。”
詹子安志满意得地朝许良瞥了一眼。
伏启添油加醋说道:“许良,詹老二在挑衅你。”
许良嗯了一声,回应:“这家伙是个铁头娃,找个机会把他老二捶弯了。”
“铁头娃?”
“就是头很铁的意思。”
“那老二呢?”
许良看了眼他的裤裆。
这比喻,很是恰当啊……伏启明白了。
一曲唱完,剧烈的掌声响起。
知微花魁盈盈一笑,声如黄鹂,“谢谢各位公子对知微的捧场和支持。”
这时候就到了打赏的阶段了,知微的贴身侍女拿着托盘走了走过每张桌子,一旦有比较大一些银票和银两,就会大声的念叨名字出来。
“王公子赏银五十两。”
“李公子赏银一百两。”
“赵公子赏银一百二十两。”
“刘公子赏银二百两……”
每念到一个名字,那些公子哥们,迎着大家和知微花魁的眼光以及赞叹,满面红光。
怀里揣着一百两巨款的伏启,感觉也不是那么香了。
许良感觉这些人有毛病。
侍女走到了范统这一桌。
迎着知微花魁的眼光,范统大手一挥,数张百两银票放在托盘里。
侍女的声音更加高昂,连名带姓,“范统范公子,赏银五百两。”
知微姑娘微微欠身,“谢谢范公子厚爱。”
范统很是受用,然后看向了詹子安,笑道:“詹兄,范某知道你身负三万两银子,倘若没钱的话,尽管开口,范某还有一些。”
詹子安微微一笑,风度翩翩,“詹某不才,还是经营着些许生意,银子还是有些的。”
他一挥手,随从在身上掏出了一叠银票,放到托盘。
“詹子安,詹公子赏银两千两。”
声音传遍整个大厅。
侍女的声音带着微微颤,已经差不多有两年没有收过这么大额的赏银了,而其余花魁,几乎每个月都至少有一次,甚至更多。
小姐终究还是太高傲了!
普通才子公子,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
假如小姐跟其他花魁一样,稍微再主动一些,那些花魁,怎么可能这么嚣张,骑到头上来作威作福。
有点意思……于正阳轻笑。
詹子安身边的随从大声道:“除了赏银,我家公子更是为知微姑娘准备赋诗一首,知微姑娘,请出词牌名。”
有题才有答,而词牌名,便是诗词的题。
最精彩的重头戏来了。
赏银是开始,后面的吟诗作对,才是进入正题。
在这个阶段,一旦花魁认可了这首诗,那便意味着,可以深入交流。
许多风流才子,跃跃欲试。
知微姑娘款款说道:“小女子既身在风花雪月之地,那么便以次为题,詹公子,你看可行。”
银子只是其次。
对于花魁而言,名气才是巩固地位的最有用和直接的东西,多少名人是因为一首诗从而名声大振,久经不衰的。
“自当可以。”
詹子安眼里的惊喜一闪而逝,压对了。
他这几日,便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不惜花重金买来了足足五首诗,不仅是为了在今夜抱得美人归,更为了在明日诗词文斗之时,一举击败楼兰古国之人,名流千古。
詹子安不动声色,头颅微垂,故作思索,片刻后,抬起头,拿起放在桌面的纸笔,一气呵成,诗成。
侍女拿着纸张,连忙拿上风月台给知微姑娘。
有人惊讶:“这么快?”
“我等还在思索,詹公子便已经写好,佩服,不亏是殿试三甲第三的探花郎啊。”
詹子安微微一笑,坐在凳子上,折扇轻摇。
风月台上,知微摊开纸张,轻声念道:
“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点露英瑶。自是生香花解语,千金良价更难消。”
“好。”
有人惊叹道:“詹公子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作出一首七绝,且平仄工押韵,才气惊人,难得啊。”
“是啊,某自愧不如。”
“看来今晚,知微姑娘非詹公子莫属了。”
听着耳边各种恭维之声,詹子安嘴角微微上扬,瞥过诸多才子,都在低头沉思,或者摇头无法,詹子安笑得更是开心……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许良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