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和眼睛眯着,眼神如寒冰般锁定亦如,亦如从未见过贵和发怒的样子,虽是习武之人,但还是被这眼神惊的一哆嗦
“静纯怎么了?”与莒不明所以
其实亦如此时也是懵的。
“前两日静纯遇到刺客,受了重伤,我及时赶到才能救下她性命,不然她就横死街头了!”任谁都知回贵和同静纯的关系不一般,但没想到贵和此刻竟然如此怒不可遏
“那刺客抓到了吗?”与莒又问
“没有!”贵和很是生气
“那,这和亦如有什么关系,你该不会以为是她去刺杀静纯的吧?”与莒说完自己都笑了
“那刺客是亦如当初非要救的那个老妇人,你还为此和缘子吵过架,亦如,你敢说没关系吗!”贵和根本不给与莒和亦如喘息的机会,接着说道:“缘子和静纯心善,将她安排在宋府当差,没想到她丧心病狂的杀害了宋夫人!静纯受了重伤好不容易醒来,疑惑她为何已经逃走却非要回来杀她,你知道那妇人对她说了什么吗?”
与莒皱着眉头问:“什么?”
“她问静纯,知不知道自己挡了谁的路?!”贵和嘴角竟扬起笑意:“纵观临安城,谁人会和她过不去,除了她被封为郡主、被皇帝赐婚于你这事,挡了她这大师姐的路!”
看着眼神凌厉的贵和,亦如确实有些胆怯,她记起师叔祖说过这件事交给她处理,没想到她是想要置她于死地。更没想到出手的人竟是那个妇人,这太巧了,不然赵竑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她只能依靠与莒:“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伤害静纯呢……”
贵和其实早就料到亦如会不承认,其实没有关系,冷冷道“你可真是人面兽心!”
“贵和,现在没有证据可以认定这时与亦如有关系,你不能如此说她!”
“我知道你会护着她,我们现在还没有抓到那妇人,你可知她是金人!”贵和的话让与莒和亦如倍感惊讶
亦如没有想到师叔祖背后的势力竟是金人,这是通敌卖国啊!说好的帮助与莒夺取皇位,可这对金人有什么好处,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交易吗?自己……是她的棋子?
看到这二人哑然,贵和继续道“与莒,你身边怎能还留着这祸害!”
“我……相信亦如。”与莒说这话时有些不确定,但此时,他别无选择,必须保住亦如
“我提醒你,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心机颇深,你自求多福吧!”贵和丢下这句话甩袖而去
亦如被刚才与莒的表白感动了,拥着与莒的力道又紧了紧,与莒轻轻拍着亦如的后背安抚她,不自觉地又想起了缘子的话也说过同贵和类似的话……
缘子知道静纯今天回到宋府,忙着去探望,没想到贵和也在。
“稀客啊……”静纯笑着说,可能这几日感受到了贵和的倍加照顾,十分欢欣
“我又不是没去看过你,挑什么刺。”缘子很不外道的吃起了桂花糕
“你今日御军和府上都没有事吗?”贵和拿了颗梅子吃
“还好,我都安排妥当了。”缘子说的话不假,今日来是有最重要的事要安排,“其实我今天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静纯现在说话还有些虚弱
“吴妈已经抓到了!”缘子小声说
“他人呢?!”贵和拍了桌子站起来道,十分气愤
“你稍安勿躁。”缘子示意竑坐下,“她确实是金人,而且对于金国在宋的势力有绝对的掌控权,因此这事十分机密,我今日也只能告诉你们这些。”
“原来如此……”静纯表示理解
“对不起,暂时还不能为你婶婶报仇,等过几日事情都查清,便会一并归案!”
“你和我客气什么。”静纯笑着:“我现在每天也不想其他事了,自己不是这块料,还是都交给你吧。”
她正说着,丫鬟就忙赶过来“姑娘,少爷又哭闹不止了。”
“抱过来我来哄着吧。”静纯轻声细语道
“你身体还没好利索……”贵和很是关切
“无妨……”静纯摇摇头
缘子鲜少看到静纯如此温柔,竟然还要哄婴孩,有些怀疑,贵和看出了缘子的疑问,便主动答道“你是不是以为太阳从西北边出来了?”
“你们……”静纯这小脾气又上来了,奈何身上不适,无法发作
缘子看她这样子很是好玩,又不厚道的笑了。
“她现在啊,经常哄着宋追,没想到原来谁都不跟的孩子竟见静纯很亲。不然也不会身上的伤刚好一些便急着回府。”
静纯没有反驳,说话的功夫,奶妈已经将宋追抱了过来,静纯娴熟地哄着他,贵和也凑过去逗他,缘子坐在一旁看着三人,突然有一种感觉——他们像一家人。
缘子觉得这贵和对静纯应该是有意的,又想起正事,便道:“静纯,以后也要经常去将军府走动走动,带着你这弟弟过去也好,我娘她喜欢孩子,你们还
可以一起热闹热闹。”
“好,等我伤好一点了,我就带着他过去住一段时间。”静纯爽快的应承。
缘子笑了笑,若说自己真的不测,这父母……却只敢托与静纯照料了。
没多久,这孩子便在静纯的怀里睡着了,趁静纯抱着宋追回去的空档,缘子逮住了机会,看着贵和正望着静纯远去的背影,开口问道“何时娶正妃啊?”
贵和回过神来,觉得缘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嘴上还是说着“不急”。
缘子其实是希望这两人能在一起的,至少又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便道“喜欢的可要争取,可别再让他人捷足先登。”
贵和虽知道缘子的意思,但还不想承认,他的心思暂时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只好玩笑说,“只要你不先答应别人,我这正妃的位子一直都会留给你。”
缘子笑了,知道贵和是在玩笑,摇摇头,他不想承认就算了。可是不远处回来的静纯刚好听到这句,本来燃起的小火苗瞬间熄灭,很是伤感。
缘子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快到亥时了,停驻在父亲书房外,看到书房内仍然灯火通明,便敲门道:“爹……”
“进来吧。”
“还不睡啊,又让娘独守空房……”缘子开玩笑道
“最近新得了一本好书,想着早点看完。”
“那也不要忙太晚,要注意身体。”
“还说我呢,你也是啊,女儿家不似男儿那样的身体强健,你也要多注意,尤其还有伤在身。”
“孩儿知道了。”缘子的笑有些酸涩,现如今自己的身体就让父母多多挂心,若真的……还不知这二老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呢,一想到这鼻子就发酸。还是忍住道“朝堂的事您也可以放一放,无需事事亲力亲为,以后还是要多陪陪母亲。”
杨祖春听了这话突然笑了“哈哈,好!你这回真是懂事多了……”
缘子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心酸。
洛雁可谓是赶上了好时候,不似当初珍儿和习文在九村时没有什么好的布料和雕饰,在将军府办喜事,自然是隆重得很。
“这一身牡丹花嫁,真是羡慕死我了……”珍儿在一旁吃味的说道
“今时虽不同往日,你的婚礼在九村也是绝无仅有的呀!”翩翩一遍帮洛雁整理头饰一边说道。
“唉,这彬儿今日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早上匆匆离开,到现在也没回来。”
“荆彬那么大了,又是一身的本事,你还把她当小孩子啊,还是顾好你肚子里这一个吧……”
珍儿听了翩翩的话,笑了笑,坐在那继续吃苹果。
虽然洛雁和小武与将军府没有什么亲缘关系,缘子为了热闹还是请了一些平时亲近的王公贵族的家的公子和姑娘们来赴宴,只是为了热闹热闹,可谁知这消息还是让一些官员知道了,阿谀奉承之辈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杨家和皇家的关系匪浅,虽说只是将军府的客人借宝地办婚事,还是纷纷送了礼物过来,一时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缘子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行此举,只好让管家将礼单一一记下,宴席过后再送回去。这些久不见缘子的姑娘们见到缘子也很是八卦近来的一些事,她举步维艰,一直招呼着各种人。但她的心里一直惦记着云湖今日的计划,虽然看到御军的人在暗中守着,心里还是慌慌的。
看到与莒携亦如前来,许多姑娘、县主、郡主们又有了新的八卦对象,再次议论纷纷,一旁坐着吃东西的静纯翻着白眼恨恨道“跟一群鸭子一样,叽叽喳喳的!”
“今日人家大婚,你的伤还没痊愈,能不能少动气,多笑一笑呢?”
静纯本是对贵和有了期许的,可自从那日听过了他的话以后,便对他再没有了好脸色,索性不理。她不理,却是有别的人理,这又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走过来,“祁国公……”这女子笑颜如花,吴侬软语,施了一礼,好不可爱
“原来是孟家姑娘啊……”贵和回头微笑道
“我是听说您要来,才应承杨姑娘这事的,奴家对您……”还没等这孟家姑娘表白完,贵和便拿了杯茶“来,喝茶!”
孟家姑娘看了眼一旁的静纯,皱了皱眉,知道贵和是不想让自己说下去,便只好接了那茶。
“最近桂花糕吃多了,碰到甜的就恶心,我去姨娘那看看……”静纯知道这贵和的桃花向来挡不住,他不仅高大英俊,就连这身份,都不知临安有多少女人想爬上她的床,否则府里就不会那么大的脂粉味了。
“泞舒郡主这是怎么了?”
“她这桂花糕是就着醋吃的……”
“啊?”那孟家姑娘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
贵和轻笑,这样的女子还是在闺阁里好生待着吧……
炮竹声响,那称职的司仪满面春光的站在了园子中央,开始着各种繁琐的流程,一切都如此顺利,让缘子不禁怀疑是不是情报有误……
她心里也嘲笑自己的想法,这没有人来
捣乱,自己心里反倒还不安宁了,直到司仪官喊道那句“礼成!”缘子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众人刚要落座,便听得门口的一阵打斗声,缘子知道是他们来了,便对管家道“让府兵保护好宾客,退去后院!”
说完便出去应战,但血净中的精英没能赶回来,这些御军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损伤惨重,缘子双拳难敌四手,也是节节败退,云湖这时出现想要对缘子进行致命的一击,缘子心里暗笑,果然来了。
云湖看到自己的剑马上就要穿过缘子的胸膛,大喜过望,不料一道黑影闪过,自己的剑便飞了出去,她本就没有武功,只是想趁机偷袭,这下自己的胳膊倒是吃痛,一看来者,顿时魂飞魄散……他……不是死了吗?!
又想到刚才缘子的处变不惊,知道自己可能中计了,哪管什么死士还是刺客,还是走为上计,便夺路而逃。
缘子哪肯放过她,但此刻又缠斗不休,郭先生示意此处有他,她便安心去追。
园中的亦如知道外面有事,早已按捺不住,她心里隐约觉得这事和师叔祖有关……便也出来观望,果然看到云湖要刺杀缘子的那一幕,她有些震惊,但看到缘子去追赶云湖,还是下意识也追了出去。
与莒不知道亦如心中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以为亦如是去帮助缘子,不管如何,自己也是一定要去的。
宗祯和贵和也赶紧出来帮忙,帮助郭先生击杀了刺客。郭先生看了宗祯一眼,来不及停留便也去追赶云湖。
宗祯只觉得刚才那人好生奇怪,却又好熟悉,那眼神……贵和在一旁也很诧异,还为来得及追赶,杨将军和夫人便出来,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还未来得及打扫这遍地尸体,迎面来的人正是云贞带领的无尘观弟子。
“道长,您怎么来了?”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
云湖虽然不会武功,但当初和勋哥逃命的时候,却练就了好的马术,料她杨普缘也追不上。但她没有料到的是,她的这条路确是条绝路!
“看你还往哪逃?!”缘子从马上飞身下来,站到有些惊慌的云湖面前,“这下面就是万丈悬崖,你还真会挑路啊……”
“你……”云湖恨恨地说,只希望拖延时间,能有人脱身来救她
“怎么,你弃他们而去,还想他们能来救你?!”缘子一步步逼近,“你拖延时间也好,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当面对质!”
“谁?”云湖已经想到可能是亦如,她对亦如虽说有利用之举,但又怎能没有母女之情,她现在的样子不能让亦如知道自己是她的母亲,她没想到自己会走到今天这步,只有自己死了才不能让她为难,想到这,便要往悬崖下跳去。
缘子哪能随她的意,疾步上前,将其制服,云湖挣扎不得,想要咬舌自尽,郭先生先与莒和亦如一步到这,几颗石子便封了云湖的周身穴道,云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亦如和众人赶到。
“缘子,你这是对师叔祖作什么?”亦如看到师叔祖被制服在地上便急道,其实心里确是不想与此事扯上关系
“倩儿!”曾钟娥在看清了云湖的面目后,竟有些吃惊,眼中的泪水显而易见。杨祖春也很是吃惊,又见到郭承义的背影,原来他的猜测确实是对的。
云湖感受到曾钟娥的目光,想要侧过头去,却动弹不得,低垂眼眸,不敢直视。
“你没有死?”曾钟娥激动的想要上前相认,缘子忙喊道“娘,您别过来!”
曾钟娥不解,杨祖春在一旁扶住她,缘子道“她是大宋的叛臣!”
“叛臣,不可能……”曾钟娥有些不相信
“缘子说的没错!”郭承义缓缓回身
“大哥!”曾钟娥激动喊到
宗祯听到这一句,眉头颤了颤,他知道,翩翩说的都是真的,没想到此时见到父亲的真容,自己竟踟蹰了。
静纯见到这人,对贵和说“这就是那日出手相救的高人!”
“夫人先莫要激动,云湖是我无尘观之人……是贫道期瞒了大家……”云贞站出来说道
曾钟娥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亦如确实喊了一声师叔祖。“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倩儿,你罪行昭彰,今日落到如此田地是罪有应得,要不要我将你的丑陋面孔说与你女儿听啊!”郭承义冷眼相对,云湖的目光中全是恨意
云贞只得叹气,“师父和我都想过要度化她放下执念,没想到,还是失败了……”又道,“郭统领,她也是时候知道一切了!”
缘子的目光扫向亦如,亦如心一颤,师叔祖原来叫柳倩儿,她的女儿?该不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