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给我一件衣服，我需要带上一张脸谱去见一个人。”
“人真的需要一直戴着脸谱活着么？”
魏旭面色一沉，“对的。”
“是需要一直带着么？”
“对！”魏旭点头说道:“永远如此，对应不同的人用不一样的脸谱，还要不断变换，我们都是由一张张脸谱堆砌起来的东西。”
“为什么？”公孙舞不喜欢这样，她憎恶喜欢变脸的人。
“这就是群体动物，我们生活在一个群体之中，需要付出才能得到。而群体是由一个个个体组成，每个个体都不相同，等我们想要向比他人索取的时候，就必须展露出一张他们喜欢的脸来应对。”魏旭捡起她的衣服说道:“社会就是这样，孩子。”
魏旭丢下了衣服，戴上了一张脸谱转身离去。
他骑马行走在大街上，肉眼可见的乞丐变多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没有理会。
反正问题会慢慢浮现出来，然后等待一个人去解决，而解决了问题的人必然能向上一步。
来到许景升的宅邸之后，魏旭看到了大量的白银和王直，他们正在房间内喝酒，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刚进门坐下，许景升就打趣道:“大人香风四溢，一来，我这寒舍的污臭都少了很多。”
王直冷哼一声说道:“茅坑就是茅坑，扔再多花进去，也还是茅坑。”
“那为何还要把花丢入茅坑之中呢？”魏旭端起酒杯看着二人，见他们一脸疑惑，魏旭笑道:“便是生存在茅坑中的人，也能分辨出花的香气。”
王直再次问道:“所以你对他们那么好？”
“对，在一个伟大的国度中，人民是不理智的。而理智的人民是绝对不会愿意发生战争的，战争唯一受伤的就是百姓，所以我要用花香麻痹他们的神经。”三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许景升皱眉问道:“战争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无数的好处，战争是上位者的游戏，国家之间的博弈，任何一场战争，抛开所有的道德荣誉这些片面的虚假之物。窥探内部全是利益，而这份利益和人民是链接在一起的，赢了获益的是整个国家。”三人各自倒了一杯酒。
王直皱眉说道:“你不是说唯一受伤的百姓么？”
“哦，朋友。没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但如果你能击败对方，你就会发现能骑在别人头上生活是多么快乐。战争有无数形式，唯有铁与血最为直接暴力。”魏旭说的十分轻巧，毕竟也不用他上战场。
在战场上，死一千个人和死一百万个人对于上位者而言都是一个数字，但对那些百姓而言，死掉的却是父亲，兄弟，儿子，丈夫。
王直指着他骂道:“阎王爷怎么给一个畜生披上了人皮？”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现在大明连年灾荒，倭寇还一直侵扰我们，不灭了他们，我们睡不着呀。”
“不止这些吧？”王直夹起一块鱼肉微笑道:“桌子上只有一条鱼，我吃了，你就没了。”
“所以要多做点鱼，多抢点鱼。我抢了你的人的鱼，你不会不高兴吧？”魏旭夹起一块鱼放入自己碗中。
“哪里话？他又不是我真孙子，大人给的才多。我现在一天盈利足有五千两银子，这还是起步阶段。”
“那么快？”魏旭想不明白，这才多久，他就已经开始盈利了。
“我看上了什么就抢什么，只抢到一个小盐场，只要能拿下龙造寺，我们就能天天赚大钱。”王直夹起一块鱼腹递给魏旭，“到时候自然少不了大人的好处。”
“那就好。”
“我听闻大人让我去找红薯？”
“能找到么？”
王直立刻点头说道:“当然可以，给我一周时间，我就能为大人带来红薯。但我很好奇，大人是怎么知道吕宋岛有红薯的那？”
“一个商人告诉我的，他曾经想把红薯带回来，却被打个半死。”魏旭打了一个哈欠问道:“你能给我多少钱？”
“三千万两已经送到了许景升的银库中，大人随时可以去拿。”
“多谢！”
“但我有一个疑问，为何大人如此着急攻打日本？”
魏旭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想着急，却急不来，战前准备就要好久。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在问我为何执意攻打日本对吧？”
“对，不知大人日后会如何对待岛津家？”
“知道靖康耻么？”魏旭端起酒杯，看着杯中美酒微笑道:“那是从有记载以来最为耻辱的一场大败，一个王朝任人鱼肉，十岁以下，乃至五岁以下的公主被凌辱或是吃掉，何况百姓？这就是弱者的悲哀，世界从未变过，日后也是如此。和平是强者的词，弱者连选择死亡的权力都没有。”王直咽下一口唾沫，他很了解靖康耻，管中窥豹，能了未来。
“你这么说虽无人情味，却有些道理。”
“我一向认为，人应该尊重客观事实，天道不以人的主观意志而改变。所有人定胜天，但也是在人的能力范围之内，一但超出，就不行了。”魏旭放下筷子笑道:“若你当真能拿来红薯，这龙造寺，我吃定了。”
“吕宋岛毕竟也是个强敌，我这一战恐怕要耗费不少钱和人，大人是不是应该意思一下？”王直准备砍价，他不在乎那些海盗的死活，虽满口仁义道德，豪气冲天，但话是说给别人听的，自己怎能信？
“的确，王先生劳苦功高，为国为民，也算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是应该赏些什么，我有一言，可救你一命！愿听否？”魏旭再度拿起筷子，准备重新划分利益。
“大人快讲。”
“王先生可知，我大明皇帝为何先打倭寇？”
“保证通商。”
“对。”魏旭笑着点头说道:“不仅是你喜欢钱，万岁爷也喜欢钱。可世人皆知，皇帝喜怒无常，十分善变。你没看出来么？他允许你通商，却不允许你挂着自己的名字通商。为何？”
王直慢慢瞪大眼睛，许久张开的嘴巴放才慢慢闭上，“卸磨杀驴，好狠的心。”
“对啊，你终究是海盗，祸害了大明百姓，万岁爷就算想放过你，天下人愿意放过你么？史官愿意放过你么？不会，万岁爷为了自己的面子，定然会要你小命。”魏旭端起酒杯笑道:“现在可是你的机会，不要因小失大。”
“多谢大人提点，若无大人今日相救，恐怕未来我怎么死都不知道。”
“官场险恶呀！”魏旭伸出右手，王直无奈，拿出银票一百万两。
魏旭笑着把银票收入口袋中，微笑道:“我们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吃完饭之后，魏旭就离开了，只留下二人喝酒。
“差点被这小子坑死！”王直骂了一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若真想坑死你，肯定不会告诉你，大人早就算到了这一切。”许景升依旧崇拜着魏旭，他对魏旭充满了信心。
就像是以前谁都认为房价会一直涨一样，和当年的日本一样。
其实楼市，股市永远都是建立在信心之上，而不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上。
美利坚现在依旧是蓝星第一强国，拥有最强大的军事力量，可以继续玩转美元霸权那一套，所有投资者都对美股有信心。
我们的楼市经济是建立在人多和传统观念上，成家立业，成家是第一步，因此，那些该死的商人们才敢不断的抬价抢地，从银行借钱，让楼市飞上天。
但是伴随着这些年的各种矛盾，最严重的是经济收入，田园女权和居高不下的楼市，让人们开始顺应自然法则不断减少繁衍。
可是我们不能让楼市直接崩溃，不是因为断供潮和房产是我们的重要经济支柱，其实楼市能吸的血早就吸光了！
现在该买不起的就是买不起。
真实的情况在日本发生过。很多人抄底在山峰，现在日本很多人都在还当年楼市最高时期的房贷，他们要还的利息可以在现在买三四套房。
最可怕的是这些人都是成家的人，他们有巨大的压力，一旦楼市崩塌，随之而来的经济危机会导致大量失业，这些人一但被收走房子，一家人都要去睡大街，这必然引发剧烈的社会矛盾。
炒房的人该跳楼也要跳楼。
可是信心一旦开始崩塌，就像雪崩一样，每一朵年轻的雪花都会勇闯天涯。
总而言之，任何虚拟的东西都是建立在信心上，如果没有信心，顷刻就会崩塌，现在王直和许景升就像以前认定楼市不会降低的人一样，深信着魏旭。
愿意在他身上投资大量的金钱，等死，并心怀希望。
而魏旭也会让他们领教到什么叫做雪崩，他不在乎这些商人，百姓才是稳定大明内部的重中之重，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就真没了，一个建立在人口优势，还没跳出摩尔定律的国家，一但开始人口崩溃，我不敢想象那种恐怖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