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暗卫就一手刀打晕了她。
“可惜上元佳节已过,美人灯派不上用场了。”
墨晞羽状似遗憾地看向辛博,他旁边的暗卫立刻会意地把他嘴里的布拿出来。
然后嫌弃地丢到了地上。
“本王手下能人甚多,恰好有人酷爱美人灯。那人说了,美人肤如凝脂,皮肤光滑细腻,是上佳的灯笼材料。”
“他对此物多有研究,本王却没有收藏美人灯的癖好。辛家主,虽说你刚刚对这人恨之入骨,不过这美人本就是你花大价钱买回来的,不如赠送于你,如何?”改天给你烧过去。
辛博看着眼前的少年。
五年里,他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
从那个无害至极的小孩子,长成了如今这般城府极深的恶魔。
他跟她斗了五年,最后还是输了。
他承认,他的确从未正视过这个少年。因为她太小,在他眼中,不足为惧。
五年前他没能抓住她的任何错漏,五年后就更不可能了。
他的轻视是致命错误。
辛博突然想起他手下的那个谋士。
五年他跟墨晞羽的矛盾尖锐,他却说她日后必当权倾朝野、功成名就,他气不过,便杀了他。
想不到,还真让他说中了。
“墨晞羽,你挺不错的。”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假以时日,或许你真能青云直上,位于权利之巅。”更或许,辛家就是她康庄大道上用来铺路的青砖。
墨晞羽的杀心已定,他不想在这个晚辈面前太狼狈:“你最好别给我们反抗的机会。”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老爷!”
后面的女眷惊呼,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认命了。
“闭嘴。”
辛博淡淡地斥道。
他像在一瞬间老了十几岁,如同落败的雄狮。
墨晞羽挑眉。
这一会就想通了?
emmm……
她的猎物放弃了挣扎,就不好玩了。
啧,无趣。
也罢。
墨晞羽的兴致一下就没了。
“女人充军,男人留着明日问斩。”
辛家的女眷听到她的话,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女人的哭声不断,吵吵闹闹的。
充军意味着什么,她们再清楚不过。
在辛家她们是被娇养着的,哪里肯去受那种罪。
“王爷、王爷,放过我们吧,我们是无辜的!”
辛家的一位小姐流着泪恳求。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即使是哭也遮掩不了她半分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身为贵女的端重。
她是三房嫡出的小姐,自小千娇万宠,自视甚高,以至于她今年十七了,还未寻到如意郎君。
让她放下身段去服侍那些人,不如让她去死。
“既享荣华,何谈无辜。”墨晞羽淡淡道,“辛小姐,辛家富贵,你自小依附辛家,绫罗绸缎,山珍海味无数。如今辛家倒台,你又怎么可能无辜呢?”
跪在地上的少女闻言脸色白了白,哭声猛地止住了。
她看着紫袍的少年,紧紧咬着唇畔。
她从骨子里就是骄傲的,决不肯低声下气,委曲求全。
少女突然站起来,飞快地奔向一边,一头撞在红木柱子上。
霎时间,额上鲜血直流。
少女的身子软了下来,倒在地上。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啊!”
一旁的女眷吓得尖叫起来。
辛博不忍地移开目光。
三房的人冲上去,看见死不瞑目的女儿,嚎啕大哭。
前厅顿时乱作一团。
墨晞羽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真是,吵死了。
“闭嘴。”
墨无罹突然出声,血眸中冷冰冰的。
一众人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他们触及墨无罹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然后乖乖地闭了嘴。
“还有谁想死的?柱子就在那儿,死了一了百了。”
红木上沾了血,泛着妖异的红光。
众人先是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逐渐冰冷的尸体,然后陷入沉默不说话。
他们不像刚刚的少女,他们很惜命,也没那个勇气去死。
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
就算到了现在,他们也依然怀着活下去的希望。
“没有就闭上嘴,不然本皇子现在就送你们去死。”
墨无罹恶声恶气地威胁,但嗓音却是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威胁性。
其他人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没必要被他吓住,但还是不敢反驳,默默地低下头承受一切。
墨晞羽坐在主位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辛家众人:……惹不起惹不起。
渝柒风中凌乱,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现实版狐假虎威?
狗屁!
那就是个切开黑的!
渝柒毫不怀疑墨无罹话语中的真实性,他是真的下的去手,也有那个能力下手。
……但现场除了她估计没人会信,包括反派大佬。
可惜反派大佬一世英明,居然被墨无罹给瞒了这么久。
夜深露重,墨晞羽看看外面,不想接着耗了。
墨瀚站出来,一个麻袋套在离他最近的那个辛家人身上,然后准确地找到位置劈晕了他,一把甩到肩上扛起。
其他人纷纷效仿,最后只剩下辛博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辛博:……
“问你个问题,然后你就去陪他们。”墨晞羽笑眯眯地道,“那个雁儿,想怎么处置?”
辛博:……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去,真的。
辛博最后看了周围一眼,一副壮士赴死的样子,满满的都是悲凉:“人都在你那里,随便。”
“你不想她活着吗?”
“辛家没落,留着她又能如何?”辛博觉得墨晞羽真是恶趣味,“我劝你任她自生自灭,最好今晚就杀了她。”
留着她,她可能会受苦。
不如让她死了。
墨晞羽自己不是想不明白,还要问他,不是恶趣味是什么?
考验人心也不是这时候。
反正他没那个心情。
“难得你今日聪明了一点啊。”
辛博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还没说什么就被人打晕塞到了麻袋里。
“那个孩子送到姚丞相那里?”
墨晞羽慢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袍,看似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反正都有了一个了,再多一个也不多。”
墨晞羽老神在在地走了出去,辛府门口已经堆满了枯草。
墨瀚殿后,在所有人都出去了,该搬走的也搬走了后,点燃火把丢到了枯草堆里。
很快,火光冲天。
墨晞羽看着辛府逐渐被火焰吞噬。
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就像在火中覆灭的羽国,可那又何止是百年。
或许周围有百姓看见了。
但他们都没有出来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