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慕小闲在院外练完晨功,神清气爽地走进院子。
豆大的露水从树梢的新叶上落下,眼看正要砸在慕小闲的头上,然她脚尖轻点,身形一晃向旁抽去。一秒过后,寒凉的露水浸透在湿润的泥土中。
晏离静静坐在院中的木桌旁,那双如烟如雾的灰眸朝她看来,似乎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慕小闲冲他挥了挥手:“早啊。”
慕小闲取回了晏离要的东西,诚心诚意地想要拜师,但却又遭到了晏离的拒绝。晏离说他可以继续教她修炼,不需她跪拜,也免了繁文缛节。
与灵丹融合之后,她体内的仙力爆增,唯恐身体承受不住。晏离不再有所顾忌,对她严格了许多,她接连数日勤加修炼,仙术升上了另一个台阶。
刚开始修炼时,晏离给她喂招,她反手一掌爆发出猛烈的青白色仙力,继而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她的仙力不是白的吗?怎么突然变色了!
原来受那颗灵丹影响,她的仙力本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在她体内有两种仙力,一种是灵丹里储存的,虽然强大但无法提升;另一种是她自身修炼产生的,虽然暂时势弱,但以后一定会越攒越多、越来越强。
从在晏离手下一招都撑不下来,到如今已经能接上两招,虽然晏离很可能对她放水了,但她能感受到每日自己身上潜移默化的改变。
几日前她去小溪边梳洗,原本蓬头垢面,一番打理之后往水中一看,吓的坐在了地上。
她深呼吸几口气,战战兢兢地探出头,仔细一看:瓜子脸线条流畅,下颚线分明,肤白通透,英气的眉型微敛着,灵动的杏仁眼里露出疑惑的神情,鼻子又挺又翘,还有一双红润的小嘴。
在青丘待久了,她的眉眼渐渐生长出一种野性的美感,丝毫不必先前在天庭见过的小仙女差,甚至别有一番风格。
看来修炼带来的改变不只是仙术提高,就连她的身体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阔别多日,小十一算着“叔父就算真的生气也应该气消了”的时间出现在竹隐山,他躲在竹林中观察了一会儿,看到晾在外面的女装,心里悠悠松了一口气。
慕小闲练完功回来,看到有个人影在竹屋不远处鬼鬼崇崇。
她眯了眯眼露出一丝危险的神色,在距离对方十几米的位置,集中注意力用体内的仙力,一点一点灌入他的身体,对他施加威压。
小十一正不知情地探头张望着,陡然觉得肩上一沉,压得他差点就地跪下。他皱着眉,眯着眼睛回过头凌厉地一扫。身上属于野兽的气息猛地暴起,杀气冲天。
什么东西敢对他下手?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目光所及之处,有一女子着粉嫩红装,腰肢纤细体态婀娜,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女。双眸灵动,宛若星辰,饱含深情的目光锁在他身上。
当然现实并非如此,该女子看到小十一恍若被摄魂的模样,噗嗤一声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毫无形象可言。
如此姿态,这个山头应该找不出第二个了。
小十一愣怔着眨了眨眼睛:“你?你是慕小闲?”慕小闲的模样与她最初只有六分相似,身上那股痞气让她娇俏的脸庞更加生动。
小十一的眼睛在慕小闲身上打量了一圈:“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样了?”
慕小闲挑了挑眉:“我仙术大成,脱胎换骨了呗。”
两人经历了两次大场面之后,建立起了一种一言难尽的革命情谊,凑在院子前嘀嘀咕咕。
“那天我走后,叔父说什么了?我看他面色不善,还以为你要被扫地出门了。”
慕小闲想到她差点误会晏离,摆摆手说道:“没什么。他就是看上去面冷,其实待人挺好的。”
小十一随着她走近了竹屋,眼里划过一丝疑惑,想起晏离生冷的气质,心有余悸地说:“是么,我看叔父也不是很好相处的人呐。”
厨房里一股扑腾的香气从门口溢出,白衣从氤氲中探出,平淡的目光微微扫了一眼慕小闲,然后挪移到小十一身上说:“做了点吃的。过来。”
小十一嗅了嗅,眼前一亮:“我也有?叔父真好。”
慕小闲:呵。刚才是谁说他叔父不好相处的?
两碗热腾腾的细面上桌,清汤上面点缀了几粒翠绿的葱花,还卧了一颗白胖的荷包蛋。慕小闲与小十一跨上凳子,筷子一挑,香气扑面而来。
“好吃。”小十一边吸溜边含混不清地说。“太好吃了。叔父平日不是不吃东西吗?怎么这么会做饭?”
好吃的东西总是不够的,三两下碗就见了底。慕小闲挑起一筷子面,看到碗内一愣,碗底面汤之下还藏着另一颗饱满的荷包蛋。从光滑剔透的外层看,似乎还是个流心的。
慕小闲心里怦然一跳,将挑起的面又铺了回去,像是在掩饰什么。她缓缓抬起头偷看了一眼厨房,目光与那皎洁的白色一撞又赶紧落在碗里。
前尘往事胡乱琢磨,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她垂眸眼神变了几番,不确定地小声问出了“人生三大错觉之首”:“他对我这么好,是不是还挺喜欢我的?”
他是指哪位?
小十一吸着面条看了慕小闲一眼,又挪了眼神遥看远处的第三人,猛地呛出声,丢下筷子,扭头对着地上猛咳了几声,红着眼睛地抬起头,一脸震惊:“你在瞎说什么?”
“不,你看。”慕小闲一筷子将碗底的荷包蛋捞上来戳破,蛋黄从小孔中流出来,碗底变的金黄一片,面条裹上了浓稠的蛋液,看上去金黄诱人。
慕小闲纳闷地问:“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心的?”
慕小闲自上天之后一直寄人篱下,什么眼色没见过?旁人对她什么态度她岂会不知道?晏离这明显的区别对待她怎么可能不起疑心?
小十一站起身看着她碗里诱人的蛋液,再看看自己的碗里吃到一半干瘪的荷包蛋,仿佛是失败的试验品,一屁股坐下,表情怔愣,如遭雷击:“这......这怎么可能?”
他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