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烛龙之姿八

无忱有些疲乏,捏了捏睛明,沉沉道:“说来话长。”

“分明就是懒的跟我说……”赵亚力斜瞥男人,干干瘪瘪地问:“你直接告诉我是谁把她伤成这样不就得了?”

病榻上的红坟紧皱双眉,神情如陷入梦魇中一般纠结而苍白,她整个右手臂都被绑着绷带,埋在被子下的身体颤抖不已。

“明泽也。”

简短的三个字差点让赵亚力下巴脱臼,“什……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明泽也,是那个菜鸡一样的爱豆?”拜托,他以前可是被自己凑成过好几次猪头的人诶?

后者点点头。

“扯淡吧你!我才不信那货能把万怨之祖伤成这样!”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赵亚力可不止实践过一回,他有充足的实验数据。

闻言,无忱深邃的视线射出无数把冰刀来。

这家伙是冰做的吗?怎么周围瞬间冷得跟地窖一样,意识到自己的大不敬,赵亚力怏怏抽拍自己这张拉胯的嘴,还是赶紧道歉保命吧,“不好意思哈,我实在没办法想像明泽也那货可以把红坟伤成这样……”

无忱没有选择跟他计较,反问赵亚力:“你还记得自己是怎样治好红坟眼睛的么?”

后者愣了半许,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什么?红坟的眼睛是我治好的?”分明是她自己无缘无故就能看见的呀……少年回忆起来,“你让我寻找龙涎……龙涎能治愈夜鸩王瞳的毒。”

“所以,你是怎么做的?”无忱指引赵亚力一步步回想起明泽也的特别之处。

“我让红坟喝下了明泽也喝过的汽水……”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你为什么会觉得明泽也的唾液是龙涎呢?”

赵亚力瞳孔骤缩,他憋足了气缓缓出声:“因为大战许广茂的那天,红坟引天雷自焚的时候……明泽也变成了个陌生的人,不,那已经不在人的范畴里了,他头上长着巨大的龙角,浑身泛光,神圣而威严,不废吹灰之力抗下天雷救了红坟……所以我下意识认为明泽也……”反应过来的少年惊呼一声:“红坟是被他伤的?!”此“他”非彼“他”,指的是那个附着在明泽也身上,那位天神一般的人物。

“你口中的他,是这个世界的缔造者,上古神只,烛龙。”无忱的话没有起伏,听来就像是在讲一件极其普通的事,好比我今天吃了一道菜,菜里飞进了一只虫子一样稀疏平常。

“喂喂喂,别擅自把这种骗小孩的故事当做什么惊天大秘密告诉我成不?”九年义务教育在赵亚力脑海中翻滚,他接受无能地往后踉跄几步,几乎虚脱地扶住墙壁,“你以为我会信吗?有关于烛龙的记载尽是些山海经,淮南子,大荒北经这种神经兮兮的古书!我说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别说是烛龙了,龙这种东西也只是古人根据鳄鱼联想出来的图腾崇拜好不好?每个朝代还长的不一样!你快告诉我你在跟我开玩笑!快点儿——!”之所以暴躁起来,大概是因为赵亚力正在拼命维持自己的唯物主义世界观。

“这个世界上确实已经不存在烛龙了。”无忱帮红坟掖好被子,随后又说:“但他的灵识一直都在。”

“灵识……”赵亚力吞了吞口水,灵识,灵修这种东西他见过,在他的理解范围内。

“明泽也也许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他却拥有上古神烛龙的灵识,而今他已恢复了神格,不好确定他是个普通的人类明星,还是烛龙。”到底是谁在操控这背后的一切,无忱毫无头绪,“红坟终究是怨体,无法与神相抗,被他伤害,在所难免。”

“等等,我想知道为什么明泽也会突然恢复那个什么烛龙的神格,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赵亚力不再较真神话传说,他一如从前,很快发现了这件事中的关键之处。

“遥守镜中所显示出来的信息是……无端有一群黑雾怨攻击了他的住所,而他为了自保拔下了红坟脑后的龙骨笄,自此以后便恢复了神格与记忆。”说话间看向陷入思绪的赵亚力,倏忽在他的身后看到了当年与自己月下对弈的友人,无忱轻轻晃开视线,原来是自己不知不觉间把他当做了他。

赵亚力摩挲下巴,“巧了,太巧了,怎么什么都赶在一块儿了……”

“此话怎讲?”

“最近好像有人格外针对明泽也似的,不论是在网络上还是在现实里,他就像是下在天元位置的白棋,而他的四周看似安全却布满了藏在暗处的黑棋,黑棋们像一张捕鱼网一样把他圈在里头,不论这家伙怎么做,好像最后的结局都只能被攻击。”赵亚力插肩,视线落在红坟毫无血色的脸颊上,他继续推测:“如果我是一个特别恨他的人,我一定会让他身败名裂,可偏偏巧这个时候一大群黑雾怨也来凑热闹,间接让他恢复了神格……嘶……等等,间接……”

“你想到了什么?”无忱第一次这么焦急地想要获得答案。

“我只是有一个猜想,我觉得连他恢复记忆和神格这件事……都好像是被故意安排似的……”赵亚力挠挠头。

闻赵亚力所说,无忱猝地瞠目结舌,半晌,他留下一句,好好照看红坟之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喂!?你这家伙怎么卸磨杀驴啊?啊不对,折磨放驴啊!啧!呸呸呸,驴什么驴!分明就是提了裤子不认人!等等…我特么在说什么啊?”情急之下不仅思绪混乱,连舌头都打了结,赵亚力没好气地撇嘴:“这些个修道的老棺材,有法术了不起啊?腿是用来走路的,长期不用会废的!”

“咳咳咳……”

病榻上的人兀地咳嗽了起来,一旁的赵亚力吓了一大跳,他讪讪挪步来到红坟榻前,隐约听到她气若游丝地在问为什么。

“唉……傻丫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赵亚力从未将红坟当做过活了上万年的老妖怪,打从心底觉得她只是个孤苦伶仃的人儿,看着她一路走来,好不容易治好了脸上的烂疮,这会儿又重伤躺在朔方楼里,而她受伤的理由却依旧是明泽也。

“搞对象真难,我还是一辈子单身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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