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妃因为体力不支,一只手按在椅子上,一只手捂着咽喉。
冀忞的发簪直直的刺进何妃拄着椅子的手掌当中,因为过于用力,发簪竟然径直扎进木头里!
何妃剧痛之下,想抬手,竟然没有抬起来,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去捂住这只被刺的手!
从来没有经历的强大刺痛,令何妃拼劲力气从喉间挤出一声嘶吼!
被「易容蛊」反噬的喉咙,此刻肿胀刺痛得厉害,就犹如刚刚被滚烫的开水浇灌过一般,她原本只能发出「呵呵」的声音,
被刺之后,体内竟然激发起一股力量,令阻塞得严严实实的喉咙露出一道缝隙!
何妃竭力睁大的双目昭示着她内心的愤怒、惊骇和恐惧,还有令冀忞感到可笑和困惑的——仇恨。
鲜血顺着座椅流淌到地上,何妃发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逐渐远离她,尽管,随着那个东西的远离,她似乎清明且轻松,但是,没来由得,又感觉极大的失落和恐慌。
更为诡异的是,地上那几个替身竟然慢慢不再那般剧烈地扭曲挣扎,而是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手抚在胸口之上,使劲地揉按,似乎要把那里揉开一个通道一般。
冀忞看着何妃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神色变幻,忽然间,冀忞惨然一笑,
「怎么?娘娘感到很痛?那娘娘你几次三番加害我与堂姐,没有想过我们就不会痛?这几个替身要用自己的血,自己的身体滋养你的蛊,来养你的毒,她们会不会痛?我真的是不明白,何妃娘娘,我冀家姐妹跟你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从生意上讲,我们两家可以说毫无瓜葛,几乎没有交集。就算我们苹果小说网这段时间在京城有些起色,与你何家那个酒楼茶肆是竞争对手,于你何家而言,也无非就是钱财上多点少点而已。而我冀家全部的生意与你何家没有办法相提并论,我堂姐也从来没有想过挑战你何家的生意,你何至于对我们下此狠手?」
何妃眼中全是蔑视和恨意,她内心在恨自己为什么轻敌,「教主」说「易容蛊」的厉害之处并不是令几人容貌相近,而是,通过「易容蛊」令对方中毒!
而「易容蛊」,明为「易容」,实为「摄—魂」!
普通人,只要一人或者两人就可以搞定。
而对付冀鋆和冀忞,「教主」动用了五个人!
用「教主」的话说,
「你放心吧,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她们二人就会跟木偶一般,任你摆布,你让她跪着,她就能一直跪上几天几夜。你让她喝水,她可以一直喝,一直喝,直到呕出来,呕吐完,再接着喝!」
骗子!大骗子!
何妃内心将「教主」,也就是「絮王」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听到冀忞的话,何妃也有点缓过神来,一脸惊奇地看着她,
「你们痛与我何干?我凭什么要知道你们痛不痛?她们一个个卑微***的丫鬟,能成为我皇家的奴仆,还能有幸与我拥有同一张脸孔,是她们天大的福分!」
「她们都是低贱的奴仆,祖祖辈辈连字都不认识,没有家世没有背景,除了出卖身体,还能做什么?要我,一个堂堂的皇子妃,去关心她们痛不痛。简直是本皇子妃听到的最可笑的事情!」
「至于你和你堂姐,只能怨你们自己命不好!你身上有殿下需要的秘密,你又不好好听殿下的话,我们就用点小手段,怎么了?」
「殿下要的东西,你就应该双手奉上!殿下看重你,是你的荣幸,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你如果乖乖顺从,又哪里有这么多的事情?我们不得不付出这么多的精力对付你,你是不是不应该反思一下,你哪里做的不对?」
「啊!」谁打我?
何妃一直保持着被扎时候的姿势,此刻,手上的疼痛已经减轻。
但是,脑袋却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这一下打得何妃脑袋里面象开了乐器铺子,叮铃咚隆!一顿乱响!
「芍药,好样的!」
冀鋆此刻也恢复了一些体力,她支撑起身子,正好看到,从外面跑进来的芍药,举起大茶壶照着何妃的后脑勺就是一下子!
冀忞当然也看到了,可是,她没有阻止。
何妃都到了这个粪堆上,还是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冀忞只觉得作呕。
冀忞知道,何妃家境豪富,此后又嫁进了皇家,简直是山鸡变凤凰的传奇。
可是,即使再传奇,你何妃不也就是个人吗?
然而这一副视众生皆为蝼蚁的优越感,令冀忞极度反感!
身份尊贵,不代表就有资格践踏他人的生命和尊严!
「是我砸的!咋的!你欺负我们家小姐,我就打你!你还欺负这些丫鬟,她们是你家的奴仆,吃你的,喝你的,可是也给你干活,小心翼翼侍奉你,你为什么还要她们的血,要她们的命?你们这群吃饱了撑的犊子玩意,不想着怎么造福苍生,整天想着害人,老天怎么不降下来一道雷「咔嚓」一下劈死你!」
芍药举着茶壶,一口气说完,何妃听得除了被砸的气愤,基本无动于衷,倒是把芍药自己说得眼泪汪汪。
刚说完,「咔嚓」!
芍药手里的茶壶裂成几瓣,幸好,芍药手快,冲着何妃抛了过去!
连碎片,带茶水,基本没浪费都招呼到了何妃身上!
冀鋆和冀忞对视一眼,不敢置信!
这,这,这,诅咒应验了?
芍药拍拍手,嫌弃地道,
「这批茶壶是残次品,不结实!我说,怎么没砸死!」
冀鋆,一个趔趄,「……」
大姐,虽然,咱们在京城也算是有点依仗的,但是,也不能闹出人命来,是不?
尤其,这位,还是皇子妃!
何妃深深喘息好几口,一只手捂着头,一只手还得保持着被扎时候的姿势。
冀鋆幽幽拿出药粉洒到了何妃伤口上,笑道,
「娘娘,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保准止血又止痛!要我说呢,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您看,你用她们的血滋养你身上的蛊,结果,还不是得把吃进去的吐出来!你这边一流血,那边几个替身痛得也轻了!你就在这里好好歇着,想吃什么我就给您送来!哦,忘了告诉娘娘——」
冀鋆满眼真诚和歉意,
「我的药太好使了,您的伤口会跟椅子和忞儿的发簪长在一起,您如果自己强行拉扯,估计啊,这条胳膊就得被扯下来,啧啧!真疼!」
「你,你敢拘禁我?」何妃不敢置信。
冀忞看向何妃,眸中透着森森寒意,
「娘娘不必怀疑自己的判断。」
「你不怕……」
「我不怕!在殿下心中,我比你重要!」
冀忞毫不犹豫地打断何妃。
何妃眼里恨意滔天,
「冀忞,你凭什么?我是殿下的皇子妃!」「那又如何?你还不是被殿下用来养蛊试蛊,抛头露面,冲锋陷阵,结果呢?你如今遍体鳞伤,可见到他一丝心疼?你以为你在他心中独一无二?如果是独一无二,就应该好好珍惜,好好珍藏,才不舍得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你以为二皇子殿下对你真情实意,以惊天秘密相托?错!他让你用蛊对付我和堂姐,只是为了一旦事发,皇子妃有资格承担「用蛊伤人」的后果!而他二皇子将一切责任推到你的身上之
后,只要换一个皇子妃就片叶不沾身!你懂不懂?」
「你胡说!」
冀忞不再理会何妃,她命芍药带人将几个「替身」带下去,缓缓坐到何妃对面,
「何妃娘娘,你何必自欺欺人!你生下小县主之后,有个侍妾给你下了毒,如今你的身子已经无法再孕育子嗣了吧?二殿下是不是对你说,他会一直等着你身体调理好。不过,娘娘应该是不信的,娘娘的自己身子自己心里有数,因此,才想要替殿下立下这惊世之功,为的是未来那个宝座。可惜——」
何妃「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想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做梦!
冀鋆上前拍了拍冀忞的肩头,
「咱们走,让她清醒清醒,等着她知道,殿下彻底放弃她了,她就死心了!」
冀忞和冀鋆相携而去。临出门前,芍药跑到何妃身边,龇牙森然一笑,
「娘娘,晚上,这个房间闹鬼哟!这个鬼怕吵,所以,娘娘!给你这个!」
芍药二话不说将何妃的嘴堵了一个严实!又用一个大布袋子将何妃的头罩住,顺手打了一个死结!
何妃的一只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开!
何妃眼前顿时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