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拙鑫暗暗叹口气,他对陈美人印象不深,虽然他如今在朝堂上也是有分量的人物之一,但是毕竟不能任意出入内宫。
何况,即使任意出入内宫,皇宫里的女人犹如御花园的花朵,除了几朵光彩夺目的,其余的花花草草,谁能记得住?
有重大庆典的时候,也就是能见到太后,璐太妃,皇后,四妃这些皇宫里地位较为尊崇的女人,那些低品级的嫔妃,或者没资格参加,或者参加了,也都是远远地在角落里,根本看不清楚。
甚至有的时候,这些低阶嫔妃,还不如舞池中的舞女给人的印象深刻。
时隔多年,陈美人的事情再一次被提起,陈拙鑫内心没来由地涌起一阵阵的忧虑。
陈美人刚死的时候,陈拙鑫曾经有过一丝的困惑,但是因为因为陈美人对于他而言实在不足为惧,不可能撼动他分毫,他也没有过多的留心。
但如今想来,他才觉得里面疑点重重。
比如怎么那么巧,四皇子和五皇子就开始交替的生病,继而便传出了,四皇子和五皇子命格相克的流言?
如果说,如果说这里面纯粹是巧合,陈拙鑫却觉得这个巧合未免有点太过于刻意。
但是说如果是陈美人所操控的,她操控五皇子生病和好转是可能的。
但是陈美人又如何能够操控四皇子生病?
四皇子是韩德妃的儿子,明睿宫上下的戒备即使不是铜墙铁壁,韩德妃执掌明睿宫多年,里里外外的人手必然安置得十分妥帖,不会那么容易动手的。
即便是容易动手,以韩德妃深沉稳重的性子,也不太可能一次一次让别人动手成功。
那么如果要是韩德妃做的呢?难道韩德妃是听信了流言,,一时间失了分寸,为了自己的儿子,于是便真的要动手去害五皇子?
可是,既然是命格相克,为什么在陈美人去世之后,五皇子和四皇子便没有再出现交替生病和好转的情况?
按说,如果二人真的是命格相克,应该是跟陈美人的死是没有关系的。
总不能是陈美人用自己的性命跟老天讨价还价吧?
“国公爷!”尹宏低低的喊声打断了陈拙鑫飘远的思绪。
陈拙鑫定定神,与冀鋆清亮的双眸对视一下,却笑着向芍药道:
“你的差事办得不错,你可想要什么奖赏?”
冀鋆心有点突突,这陈拙鑫能那么好心?不能是圈套吧?
芍药会不会狮子大张口?把陈拙鑫要个倾家荡产?
陈拙鑫后宅那么多的女人,还有钱给芍药吗?
嗨!想多了,陈拙鑫哪里能任由芍药予取予夺,估计就是逗逗芍药,转移大家视线罢了。
正琢磨着,只听芍药笑呵呵地道,
“谢国公爷!都说了是帮忙,再要奖赏多不好意思!您要是实在想给,就把猫嘴里那个钗子给我吧!”
冀鋆无语,这丫鬟倒还识货,一要就要个限量版!
“不行!”雨珗忍不住开口道,
“这个珠钗是宫里为参选皇子妃的小姐们定制的,你一个丫鬟,配吗?也不怕把你的脖子压折了!”
雨珗想到以后,自己说不定会和芍药戴着一样款式的钗子,心里就不舒服!
芍药露出八颗小白牙,没理雨珗,却对陈国公道,
“国公爷,要不您把猫送我?钗子算是赠品?好比我们店里的卷饼,买一套卷饼,送一杯饮品!您要是去我们店里消费,我们肯定挥泪大赠送!指定让您满意!”
雨珗气得头顶直冒烟!
这时时刻刻不忘你的生意经啊!
还送猫,你咋不要陈国公府呢?那样的话,猫和钗子都是赠品!
哼!奸商!
“不行!”周彪突然制止道,
“国公爷,钗子不能给她,说不定钗子是凶器!”
陈拙鑫面现不虞,但是转瞬即逝。
几个人正僵持之间,只听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桓世子,李大公子,别来无恙!”声音娇柔而清脆。
冀鋆等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正款款而来。
只见是她行动时,身子轻盈,却并非娇弱不堪,每一步都沉着安稳,进管是通身的轻柔如柳,但冀鋆却能感觉的出这名女子身上没有那种与其他后宅女子如贵姨娘、祝姨娘那般的妩媚和娇羞。
相反,她带着一种英气。有点象冀鋆以前见过的那些“江湖儿女”身上的气息。
周桓与李宓对视一眼,李宓皱着眉头微微摇头。
周桓微眯双眸看向这个女子,这个女子容貌堪称美丽,双目如水,五官清秀,只是她的眉宇间有一种凌厉之色。
二人均不知这句“别来无恙”,所指为何。
思忖之间,这名女子已经向陈国公深深一福,道,
“国公爷,妾身来迟。”
陈国公抬手示意她免礼,问道,
“你怎么来了?”
女子淡淡答道,
“听说妾身表哥的事情惊扰了国公爷和众位贵客,特来向国公爷请罪。”
程姨娘闻言似乎是向众人解释,又是在埋怨女子道,
“这也就是向姨娘你能这么镇定,老夫人都给吓晕过去了!”
众人心中了然,来人原来是陈国公的姨娘向氏。
陈拙鑫面上毫无波澜,遂不动声色地道,
“此话何意?何罪之有?”
向姨娘略垂首,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其实表哥前日偷偷来府上跟妾身讨要一些银钱,当时,他拿出这只珠钗,说是他捡到的,他也没有用处,想去当铺,又担心当铺伙计欺骗于他,他便执意要用这只珠钗跟妾身换些银钱。可是,妾身见珠钗很是贵重,担心是他偷来的,妾身收下,只怕会惹上官司,就坚持不收珠钗,只想给他点散碎银子打发了。不料表哥不满所给银钱太少,非要用珠钗跟妾身换一千两银子,不给他便以死相逼。结果,争执当中,他被珠钗刺破了自己的胸口,不来却导致他内里旧伤复发,不幸身死。妾身当时心中害怕,又赶上府上次日办喜事,怕老夫人和国公爷责罚妾身,于是便带着人将他扔进了这个枯井里面,想等着办完喜事后,再悄悄处理,不料竟惹来了麻烦。”
周彪在一旁不由得轻笑一声,
“向姨娘来的可真是及时!”
向姨娘向周彪深深一福,继而缓缓起身,笑道,
“谢世子爷谬赞,妾身既入了国公府,自然要为国公爷分忧。何况,此事因我而起,我自不能再作壁上观。”
冀鋆听罢对向姨娘有些审视起来,这可不像一个后宅争宠的妾室应有的气势啊!
向姨娘目光看向周桓,
“桓世子,你可还记得我?”
冀忞心头一惊,她觉得这个向姨娘话中有话。
冀鋆也是这般想法,迅速脑洞大开,难道是周桓的“旧情人”?因种种原因,周桓与之分开,她因爱生恨,转而依附于陈拙鑫?
但是看她的年纪,比周环要大上好几岁,当然了,“姐弟恋”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周桓看似很困惑,不似作假!
不对,刚才,她还提到了李宓!
难道,是跟李宓?被周桓搅了局?
越想越像!哼!
冀鋆刚想吐槽“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就听周桓开了口,似乎有点不确定的道,
“你是,你是,普崴山的,你可是普崴山向寨主的女儿?”
向姨娘微微一笑,
“桓世子的记性很好,我确实是普崴山的土匪,当年江夏郡王爷带着李大公子和桓世子灭了我们普崴山,李大公子害我兄长武功尽废,还受了重伤,年纪轻轻成了废人。我和爹爹下了大牢,幸得国公爷搭救才有我如今的容身之地。二位如今又追到陈国公府,是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冀鋆和冀忞均暗暗舒口气。
李宓的神情也跟着有所松弛,他也奇怪刚才自己担心什么,就是那么一瞬间,看见冀鋆的脸沉了下来,他就开始莫名地紧张。
周桓摇摇头道,
“你误会了,此次我是来办案的,与你无关。”
向姨娘凄然一笑道,
“桓世子办哪门子案呢?地上之人就是我的表哥,如果桓世子不信,可以去看看他的左脚踝上三寸的地方,有一个“山”的烙印,而右脚踝上三寸的地方,有一个“威”的烙印。当年,首批上山的弟兄们都有这样的烙印。”
尹宏闻言,径直走上前,扒开地上之人的袜子,看了看,周彪也跟了过去,二人齐向众人点点头。
周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似乎有些什么不利的情况要出现。
突然,欲起身的尹宏发现毕四儿的上半身处的地面一点点地渗出了黑色的血水!
尹宏忙起身避开毕四儿的尸身。
冀鋆此刻却借着阳光的照射看到了血水周围,开始聚集蚂蚁!
众位围观的贵女见状纷纷后退,但是陈拙鑫和尹宏,周桓和冀家姐妹几人没有动弹。
向姨娘见众人都远远避开,她看向周桓,眸光森冷,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那笑意不达眼底,低低地道,
“桓世子,那个蒙面人是我安排的,老夫人是听风就是雨的性子,也是被我迷惑的,我的目的就是把你引到此处,你看看老夫人给你的镯子可还安好?那可是御赐之物!损坏了,就是欺君之罪!你江夏郡王府等着灭门吧!”
周桓迟疑。
“别听她的!”李宓急急提醒道,
“你当心被她把镯子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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